之前因为诅咒的事情,我们一度怀疑是二爷爷做的,
    不过现在发现了这本书,江离却笑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如果一开始就用死来抹去自己的痕迹,我们就会下意识将这个人的作用抹除,不得不说,张端公是个很聪明的人,”
    “师父您的意思是,张端公把自己杀死了,是为了洗脱自己的嫌疑,但是他都把自己杀死了呀,而且尸体都被您烧掉的,这样做太不划算了,”
    江离眯着眼睛对我一笑:“你变聪明了,不过凡事都有意外,肉眼看见的东西不一定是真的,现在祝由术、龙虎宗、阴间都来了这小小的山村,这里比我想象的要热闹很多啊,将所有东西摆放回原位,我们走,”
    我依照江离的嘱咐在屋子里摆布起来,屋子原本被我们翻得乱七八糟,不过江离却能记住我们进来的时候是什么模样的,一样一样将它们恢复原位,然后退出了这屋子,
    白天这个村子一切显得很正常,也很安静,
    不过回到屋子的时候,我家屋前已经聚集了不少村民,他们大多已经听到了传闻,我爹出了事情,前来了解详情的,
    二爷爷先我们一步到我家门口,不管村民问啥,他都只坐在门口愁闷烟,啥也不回答,我和江离回来,村民们马上转移目标来问我们,
    二爷爷不厌其烦,站起身怒斥着:“有啥好问的,陈安荣死了,哪个再问,就莫怪我不客气了,”
    二爷爷的严词拒绝让村民不敢再问下去,觉着没意思了,兴致缺缺离开了我家门前,
    江离上前对二爷爷说:“纸包不住火,不管怎么做都难挡悠悠众口,找个合适的时机,跟他们说了这事儿就行,”
    二爷爷现在对江离及其信服,点点头:“听江师傅你的,我去看看陈萧他奶奶,”
    二爷爷说完进了屋,又留我和江离两人在门口站着,
    正无话可说的时候,屋子旁边出现一人影,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挑着油纸袋拄着拐杖往我们这边儿走,见了他我马上指着他对江离说:“卖衣服的来了,”
    农村没有什么理发店、服装店,也没那么大的闲心专门跑到县城里去买衣服剪头发,那些生意人不可能放着这么大的利益不求取,剪头发的就会每个月提着他的那些用具在各个村子里转悠游荡,一趟下来能赚不少钱,
    卖衣服的也是,在油纸袋里装上两袋衣服,挑着在各大村子游荡,我们平时所买的衣服,都是从游走的这些人手里买的,
    江离片头看着那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二话不说转身就进了屋,在那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来到我家门前的时候,他已经换好了那身崭新的道袍走了出来,
    老人挑着扁担站在门口,手中拐杖也没放下,江离出来后却对这老人行起了道礼,恭恭敬敬地说:“老道长,”
    老人呵呵一笑,放下了肩上扛着的油纸袋,将拐杖夹在了腋下,然后同样行了个道礼:“江世祖,”
    我没太明白这个人是谁,不过二爷爷听见门外声音,从屋子里走出来,看见这个老人的时候愣了,
    指着老人惊愕地说:“你不是被豹子给叼走了吗,”
    我这才明白过来,这个老人就是几十年前给我爷爷他们三兄弟算命的那个老瞎子,他说等磨剪子不要钱,斧子砍了田中树,公公日了儿媳妇的时候,他就会来村子里看爷爷他们,没想到真的来了,
    得知他的身份,我最好奇的不是他的本事,而是跟二爷爷一样的问题,忍不住说了句:“对呀,他们说你为了救我爷爷,已经被豹子叼走了呀,”
    老人听我声音,呵呵笑了起来说:“那头豹子是怕我被冻死,才把我叼到它窝里去了,不是要吃我,它是吃素的,”
    我不大相信,从小家里大人就吓唬小孩,谁要是不听话了,就会跟小孩说,要是再闹,就把你丢到门外让豹子叼走,豹子在我印象中一直是吃肉的,而且特别喜欢吃人肉,既然叼走了他,怎么可能会放走他,
    我的举动在江离眼中有些不礼貌,敲打了我一下,然后让我上前去接那老人的油纸袋,我马上走过去,但是老人却不让我碰他那看起来旧得不行的袋子,说:“你提不起的,”
    我心说里面不久是一袋子衣服嘛,怎么可能提不起来,拗着性子说:“我可以,”
    老人见我这么坚持,就把袋子放在了地上,然后跟江离还有二爷爷一起进了屋,跨过门槛后对我说:“小娃娃,你要是能把我袋子提起来,里面的东西全都送给你,”
    我第一次见这老人,但却不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老人,这个老人在我眼中的神秘度只比江离低上那么一点,甚至有时候,我都觉得他比江离还要神秘,江离的东西都很贵重,那么他的东西肯定也很贵重,就说:“我要是提起来了,你真的都送给我,”
    老人恩了声:“都给你,但是要是提不起来的话,你今天可是不能进屋的,”
    我呵呵一笑,这是我家,就算提不起来,我也不至于不能进屋,弯下腰揪住袋子,用尽全身力气使劲儿一提,没曾想这袋子轻得如鹅毛,我用力过猛,一个趔趄倒在地上,
    正要爬起来,看见的一幕,却把我吓得连连往后爬去,
    我屁股吃痛,撑着地准备爬起来,却在眼前看见了不得了的东西,
    刚才我提的那袋子不见了,站在我面前竟然是足有半米之高的一头花斑豹子,虎视眈眈盯着我,偏了偏脑袋,然后往我走了过来,
    我吓得啊呀惨叫了声,双脚跟加了发动机似的不断蹬地,屁股贴地往后面挪去,但是那花斑豹子却穷追不舍,依旧不肯放过我,
    我吓得眼泪都掉出来了,忙喊:“师父,有豹子,快救我,”
    但是江离这次却不管我了,只坐在里面跟那老头说话聊天,不管我死活,
    我挪了阵,背部贴在了猪圈上,猪圈里的猪也看见了那豹子,吓得跟发了疯似的在猪圈里乱窜,
    我也吓得不行,抽身就站了起来,然后沿着屋子旁那条路狂奔了起来,一边跑一边哭,还一边喊救命,
    但那花斑豹子穷追不舍,我速度多快,它就有多块,
    接下来,我就在整个村子上下哭喊着逃窜,那豹子就在我身后不断追着,引起村民注意,有村民喊我:“你娃娃撞邪了索,哭啥跑啥,哪个要害你命,”
    我鼻涕眼泪横飞,头也不回就喊:“豹子在追我,”
    村民说:“哪儿有豹子,”
    听了村民的话,我以为豹子被我甩掉了,会头一看,它竟然还在我身后,正欲扑上来,吓得我再次屁滚尿流狂奔了起来,
    就这样在村子里上上下下跑了三圈,我累得筋疲力尽了,在第四次经过门口的时候,江离站起身走了出来一把扯住了我,扣着我双手将我一把抓了起来,面朝那豹子,
    那豹子毫不留情,纵身一跃就往我这边儿扑了过来,吓得我干脆闭上了眼睛,双脚不停在江离身上蹬着,想让他放下我,我好逃命,
    不过闭眼好一会儿,江离拍了拍我:“臭小子,胆子怎么这么小,以后出去不要说是我江离的徒弟,哪儿有豹子,”
    我还挂着眼泪了,抽泣着看前面,除了地上两个袋子,再也没其他的东西了,抹了把鼻涕说:“刚才真的有,”
    江离皱了皱眉放下我,指了下他道袍上被我蹬出的泥土:“这是我最好看的一件道袍,你要是不给我洗干净,你就等着挨揍吧,”
    我吓得腿都软了,江离却不管我再次进了屋,那老头在屋子里又喊:“我还有个袋子呢,小娃娃你要是能把那袋子提起来,我把那袋子里面的东西也送给你,”
    刚才已经吓得我够呛了,这会儿哪儿敢,连忙冲进了屋,不太友善看着老头:“我不要了,你袋子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豹子,”
    老头盯着我满脸笑意:“你真的不要,”
    我十分确定地点头,
    老人说了句:“那可惜了,只能以后送给别人了,”
    他说完也不管外面那俩袋子,坐着跟江离还有二爷爷说起了话,我则气喘吁吁在旁边歇气,
    二爷爷跟老人自然是最有话可聊的,毕竟这个老人是改变他们兄弟三人命运的人,不过从二爷爷的语气中,并没有感受到对这个老人有多感激,只是平平谈谈地说:“我们当时见您的时候,您也是这副模样,现在都几十年过去了,就算没被豹子吃掉,也已经老得不行了,怎么半点都没变,”
    老人说话永远带着笑容,呵呵笑了声:“我不像你们,没有牵挂,没有负担,活得轻松自在,老得也就没那么快了,”
    二爷爷又问:“那您是咋晓得我们村要出的事情的,以前来过算命先生,没这么神,”
    老人笑而不语,
    我这会儿也歇过气来了,看着老问问了句:“幺爷爷和二爷爷说你是瞎子,可是你看起来不瞎呀,”
    我刚问出口,二爷爷就猛然呵斥我,我不该这么说话,
    老人却不在意:“这才是小孩子的本性,”然后又对我说,“以后你就明白了,眼睛看到的东西都是假的,用心看见的才是真的,眼睛瞎了就用心看,”
    “我不信,”我说,
    老人被我逗乐了,哈哈笑了起来,
    之前我在村子里边跑边喊救命,村里人担心我,这会儿也都找上门来询问怎么回事儿,不过进屋却被老人吸引了注意力,又从二爷爷口中得知他是给爷爷他们三兄弟算命的老先生,都不想错过这个机会,纷纷要求老先生算起了命,
    要么算阳寿,要么算财运,要么算后人前途,
    不过老人一律只用一句话代替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只要心存善念,自然能多福多寿,你们不用太在意这个,”
    老人回答完村民的问题,二爷爷抽空问:“老大和老三都死了,现在就剩下我一个,我也应该快了,我一死,陈家就剩江师傅护着,您既然来了咱们村子,还请您算算,我们陈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也好让我死得安心,”
    老人却将目光放在了我身上,说:“其实这次来,主要是看看这个小娃娃的,”然后又看了看江离,“江道长是盘龙之才,翻手云覆手雨,没有他解决不了的事情,我就不凑热闹了,不过江道长你可要注意啊,这地方除了你这条盘龙,还有一头卧虎藏着,就看你们俩谁先动了,龙虎相争必有一伤,江道长你性子温和,怕是要吃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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