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原本就不能安静,我爹这话说出来,他们都呆了,看着我爹又看看死去的幺爷爷,忙问:“这到底是咋回事儿?”
    原本江离是不让我们说爷爷被人烤油的事情的,不过爹这会儿被这事儿打击得神志不清了,就把爷爷棺材里面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村民原本是不知道这事儿的,听了爹的话,他们都迷糊了,因为这件事情太过诡异了。
    包括爷爷被人炼油,幺爷爷又吃了尸油的事情,没一件事情是他们能想透的。
    为避免村里人继续在这里吵闹,江离转过身说:“这里阴气重,你们都先回去吧,不要在这里呆着了,不然会招惹霉运上身。”
    农村人虽然看起来邻里和睦,但是真的遇上要命的事情,就各是各家人了,江离都这么说了,他们自然马上转身就走,不在这里停留。
    村里人全部离开,爹扶着墙到旁边椅子上坐了下来,忖着额头懊恼地说:“我们家这到底是咋了,到底是造了什么孽?为啥就偏偏挑上我们家不放了。”
    二爷爷一直在场,看见爹颓废的模样皱着眉头吼了句:“家里男人还没死光呢,你爹死了,你幺爸死了,现在就靠你了,哭哭啼啼像什么样。”
    江离这会儿干咳了声:“人死后,魂魄会在身体上呆上一天才会离开,陈萧他幺爷爷魂魄这么快离开,应该还在附近,可以试着找找,只要找到他幺爷爷的魂魄,没准儿能问明白是怎么回事。”
    二爷爷听了江离的话,马上对江离说:“那就麻烦江师傅了,这事儿一定要帮我们搞清楚,我这俩兄弟不能白死啊。”
    江离恩恩点头,马上从身上取出一罗盘来,并指念了几句,罗盘的指针随后开始转动起来。
    我们都好奇盯着罗盘,不过罗盘只转了没几圈就停了下来,江离神色也开始凝重起来。
    我见他表情不对,问他:“找到了吗?”
    江离说:“就在刚才,你幺爷爷的魂魄还在附近,但是突然之间消失不见了。”他说话的同时把罗盘收了起来,“看来这屋子里有人不想让我找到你幺爷爷的魂魄。”
    连上死去的幺爷爷,这屋子里也就六个人。
    而我奶奶和我爹都是自家人,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所以最后的矛头自然落在了二爷爷的身上。
    二爷爷是个明白人,他知道江离的意思,眼睛瞪得老大,有些气愤地说:“咋地,江师傅,你觉得是我干的啊?我陈家富行得端,坐得正,再怎么也不会对自己兄弟做这样的事情。”
    江离说:“我没这么说,不过我有两件事情要问问您。”
    “你问。”二爷爷满脸坦然地说。
    知道幺爷爷死了,我也想过这件事情没准儿就是二爷爷做的,但是看二爷爷的语气和表情,我有些怀疑了,或许这件事情跟二爷爷没有关系,这么多年来,他对我们家一直挺照顾的,要是有心害我们的话,早就应该动手了。
    江离问他:“之前陈萧爷爷和您以及陈萧幺爷爷三兄弟出去闯荡过,路上遇到的那个老瞎子跟你说了什么?我很想知道。”
    二爷爷眨巴眨巴眼盯了会儿江离,说:“他们跟你说了这事儿啊?这事儿没啥好说的,那个老瞎子跟他们俩说的事情都实现了,但是跟我说的事情没实现,我就一直没说,你要是问了,我告诉你也没事儿。”
    “恩。”江离淡淡点头,静候下文。
    二爷爷又说:“那老瞎子说,等磨剪子不要钱、斧子砍了田中树、公公日了儿媳妇的时候,他再回来找我们。当时我看大哥和老幺的事儿都成了真,我也没怀疑老瞎子说的话,就跟老大还有老幺分开走了。哪儿想到,现在这三件事情都成了真事儿。”
    农村人最宝贵的几样东西中,剪刀算一样,斧子算一样,以前剪刀钝了,就会拿到专门磨剪刀的人那里去磨一下,这是要收钱的。不过现在各家各户都有了些钱,外加一把剪刀并不值钱,剪刀钝了大多会花几块钱重新买一把,专门磨剪刀的人也不存在了,偶尔帮忙磨把剪刀也不会收钱。
    农村人把田地看得十分重要,怎么会让田里长出树来,斧子砍了田中树,这基本是不可能的。但是现在却成了现实,现在很多人不种田了,田里长满泡桐树,缺柴火的时候,就真的会拿着斧子去种粮食的地里砍树,这第二件事情也成了现实。
    至于第三件事情更不用说,农村人伦理观念十分看重,原本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现在在我家实现了。
    所以,老瞎子跟二爷爷说的三件事情都成了现实,就说明老瞎子快要来我们村了。
    江离细细听完,听完后问了句:“那老瞎子不是为了救陈萧爷爷,已经被豹子叼走了吗?”
    二爷爷摆摆手:“这我哪儿知道,不过那老瞎子挺神的,没准儿还真的会来咱们村,江师傅你不还有一个问题没问吗?快问吧。”
    江离恩了声,继续问:“您以前住的那屋子里的地窖,您有发现什么不对吗?”
    二爷爷想了会儿才说:“没啥不对的,那地窖之前一直是陈萧他爷爷在用,我都没怎么经管过,那地窖咋了?”
    “陈萧爷爷在用?”江离不太相信地问。
    二爷爷点点头:“那会儿就陈萧爷爷家粮食多,自家地窖堆不下了,就找我借了地窖,把红苕、洋芋堆我屋里那地窖,后来屋子垮了,他爷爷才把东西搬走,我就没去那里看过了,怎么,那地窖也有问题?”
    江离满带歉意地微笑着说:“我知道了,之前有想过可能是您做的,不好意思。”
    奶奶也在旁边应和着说:“陈家富家的那地窖,确实是我们在用,屋子垮了就没用了,江师傅,那地窖咋了哇?”
    江离也不再继续隐瞒:“那地窖下面有个洞,通往坟茔地的,之前我和陈萧去坟茔地下面看了看,那下面古怪的很。”
    二爷爷马上缠着江离问具体怎么回事儿,江离把这个重要任务交给了我,让我跟二爷爷他们说清楚,他自个儿到幺爷爷尸体旁边摆弄了起来。
    等我跟二爷爷他们说清楚这事儿,天都亮了。
    江离他们开始给幺爷爷布置灵堂,我因为帮不上什么忙,就在旁边坐看着他们忙活。
    死了人,附近村子的人都会前来吊唁,灵堂的人渐渐多了,江离他们也忙不过,就指挥我说:“你去买些黄表纸回来。”
    江离说的事情我自然得做,马上就拿着钱去了邻村的小卖部,卖完东西回来,遇到几个去幺爷爷灵堂吊唁的村民。
    因为我在后面,他们并没注意到我,只顾着说自己的事情,但是他们说的事情却让我气愤不已。
    一个原本跟我家挺亲近的女人说:“我看陈家这事儿不怪任何人,就是那个姓江的道士搞出来的,他没来的时候,事情没那么多,一来,这陈家就跟炸了锅一样,事情一桩接着一桩来。”
    另外一人马上应和:“我看也是,我听说陈家兴死之前,姓江的那个道士给了他一个链子,链子原本是红色的,陈家兴没戴几天,链子就变黑了,依我看呐,那链子就是吸人命的。没准儿就是姓江的道士搞出来的鬼,得赶紧跟陈萧他爹还有奶奶提个醒,早点让那个姓江的走,不然肯定还要出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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