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与沉煞同在一个院中,但是她让人安排了在西厢房,沉煞在东厢房,中间隔了一个种着花花草草的花园,有上了红漆的木质长廊接通,如今他们就走在这木廊之上。
    足音清浅,廊檐上有雨珠滴落,更显得庭院清静。
    一场秋雨一场凉,夏天已经过去,秋天的脚步走近了。
    “帝君是在沐浴,可是不让人侍候,只是小的们在外面守着许久,帝君却迟迟没有出来。”
    他们又不敢推门进去,之前府里有红霞那些侍女的事情在前,他们哪里还敢自作主张。
    但是这话刚一说完,他顿时就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一幕。
    他们已经走到了东厢,那边门开着,另一名小厮站在门口往里张望,房里有两名侍女在走动。
    他心头一跳,立即就喝了一声:“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这是做什么?帝君不是说过了不喜侍女近身服侍,现在帝君正在沐浴,她们竟然胆敢进去!这是谁给的胆子?
    那门口的小厮转过头来,看到楼柒,顿时一慌,立即就跪了下去,“帝妃娘娘饶命!”
    楼柒面无表情地走了进去,若是她这城主府处理过一次,还又生出这样的事来,就不能怪她要对邹礼下手。
    她一进门,便感觉到房里热气氲氤,半点没有寒意。
    一座屏风隔断,看不到里面情形,两名侍女一人捧着一杯开水,一人捧着一只香炉,正惊慌地转过身来,对着她跪下。
    楼柒闻得出来,那香却不是安神香,而是有些提神的清凉之气。
    这是做什么?
    “帝妃娘娘,奴婢们,奴婢是.....”
    她们虽然惊慌,但并没有心虚的表现,楼柒的心也就放了下来,淡淡地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奴婢们想问问帝君是否需要喝水......”
    只是在门外门了一直得不到回应,所以她们才推开门,想要靠近一些在屏风之外询问,喝水或是香薰不过是找出来的借口罢了。
    帝君在屏风之后,她们在屏风这边,是无论如何不敢转过去的。
    楼柒挥了挥手道;“起来吧。”
    她们只是一番好意和小心。
    她也听不到那边沉煞的声音,连水声都没有,只怕是晕了过去。楼柒心中也是着急,立即绕过屏风去,一眼便看到了侧头靠在浴桶边缘的沉煞,那样子分明就是晕了过去。
    楼柒心中一惊,快步走了过去,只见他一脸冰霜冻结,眉头都结了白色的霜花,但是奇怪的是浴桶里的水都咕噜咕噜简直跟煮开了一样,而且还有一种奇怪的味道。
    这真像是有人在桶底下加柴火拿他在煮一样。
    “沉煞!”
    楼柒立即疾步过去要将他拉起来,但是手探进水里却忍不住叫了一声,“嘶!”
    那水真的是滚烫啊!
    要是常人泡在里面估计都烫熟了,他怎么脸上竟然还结了霜花?
    她再看向他胸膛上的血阵,只见那本就鲜红的血阵隐隐有红光流动,就像是火焰一般。
    而沉煞这时的表情却看不出来是痛苦还是无感,她只怕是他已经忍痛忍习惯了,不管什么时候都是这样面无表情。
    楼柒运气在双手,快速地将他拉了起来,背在背上。
    “来人。”
    听到她的叫声,两名小厮立即跑了过来,“帝妃?”
    见到沉煞的样子,两人都大吃一惊,后退了两步,差点脚软摔倒在地。
    “拿衣服给帝君披上!”楼柒冷喝一声,“你们看到的一切,不许往外说一个字,否则本妃饶不了你们。”
    “是,是。”
    两人慌慌应着,拿了衣服给沉煞披上,楼柒自己将他背到了寝室。屏风之外两名侍女惊呼出声,其中一人急急问道:“帝妃娘娘,可需要奴婢?”
    “不需要。”
    沉煞的身体她不希望别的女人看到,而且,现在他身上的异状更不希望太多人看到。
    将沉煞放在床上,拉了锦被盖上,她转头看着那两名小厮,两人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帝妃娘娘,小的绝对不会出去乱说半个字!”
    之前已经有前例,沉煞受伤的消息传了满城,那时至少她还能出去应付,但是现在,接下来两天她要给他全身画上血阵,也是不能走开的,若是消息传出去,指不定会惹来什么麻烦。
    按理来说她应该杀了这两人。但是她并不是那种随便对自己人下杀手的人,所以只是挥了挥手道:“到门外守着,没本妃的命令,不许任何人进来。”
    “是,是。”
    两人退了出去,将门关上,楼柒这才露出了急色,扑回床上,一手掀开了被子要检查沉煞身体的状况。
    离了水,他全身竟然又冰寒起来,血阵泛着红光,只是这样子并不是威力大盛,反而是快要压制不住快被冲开的样子。
    不能再拖,她得赶紧将他全身都画上血阵才行。
    楼柒脱鞋上床,盘腿坐在他身边,咬破了手指就开始埋头画起血阵来。
    天影休息完回来,便刚房门紧闭,两名小厮守在门口打着瞌睡。夜色涌起,秋雨滴嗒滴嗒地下着,两人抱着双臂明显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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