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沐紫:“……”
    把枕头给弄他,他不睡,偏偏让自己坐在这里给他当人肉靠垫。
    靠,想的还真美呢。
    韩沐紫在心里吐槽着,可是却没有反抗动作,反正腿上垫着软绵绵的枕头,后背也有,她这样坐着也不难受,就让他靠会吧。
    夜莫深其实这样靠着是不好受的,不过总比他一直直挺挺地坐着好多了,而且——呼吸之间都是这个女人身上的气息。
    心满意足。
    病房里一时安静下来,韩沐紫低头看着面前这个年轻的男人的身背影,他这样趴着,所以她正好可以看到他的后背。
    想到下午看见的伤口,韩沐紫便不忍心地闭上了眼睛。
    还是不要再想了,睡觉吧。
    她已经做好了让他枕一个晚上大腿的准备,所以索性就往后靠,仰着脑袋闭上眼睛,很快就陷入了睡梦中。
    大抵是白日的事情太过恐怖了,所以韩沐紫进入睡眠状态没多久,梦里就全是夜莫深扑过来替自己挡硫酸的一面。
    而且在梦里,夜莫深比现实伤得重多了,把韩沐紫实在吓得不轻,她紧张得直冒冷汗,倏地睁开了眼睛。
    呼吸之间有些急促,韩沐紫发现自己的后背湿了一片,可是病房里特别安静,韩沐紫低头一看,才发现夜莫深趴在自己腿上的枕头上面睡得很沉。
    韩沐紫不敢惊动他,微微侧头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表,发现现在是半夜三点多了,已经这个点了么?到早上的话还有很久。
    她又低头看了夜莫深一眼。
    从她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他纤长的睫毛在灯光的映照然后投在眼睛四周投下的阴影,因为受伤的关系,所以夜莫深的脸色有些苍白,就连嘴唇都没有什么血色,睡在那里像个极其脆弱的病人一样。
    就是这样的他,看起来无比脆弱的他,却还一直强行用自己的伤把她留在这里。
    夜莫深,你究竟想干什么?
    用了这种手段把她留下来,仅仅只是靠着她睡觉,就露出这么满足的表情。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对自己爱慕到了极点。
    可,若是他真的那么喜欢她,那他五年前又为什么要把离婚合同丢给她,然后连一面都不愿意见她?
    想到这里,韩沐紫疲惫地闭上了眼睛,似乎陷入了那段痛苦的回忆中。
    这辈子,她真的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
    初晨的第一缕阳光升起的时候,夜莫深就已经醒了,只不过他没有动,昨天晚上他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趴在韩沐紫腿上的枕头上面。
    半夜醒来的时候发现她靠在那里睡得正熟,于是他便起身自己坐了一会儿,一直看着那个女人安静的睡颜。
    很奇怪,虽然过去五年,可是这个女人素颜的时候却完全不比五年前逊色,相反她比以前自信了,所以眉眼之间都是自有风情,看着看着就入迷了。
    后来夜莫深还偷偷吻了她的嘴角。
    只不过因为伤口确实疼得厉害,所以他没有继续作死下去。
    等到天大亮的时候,他才重新趴回这个女人腿上的枕头间,靠在那里感受着。
    如果她平时能像睡着的时候一样安静就好了,他也用不着那么头疼了。
    可惜,这是不可能的。
    正思索着,韩沐紫动了一下,然后她悠悠转醒过来。
    “醒了?”夜莫深低沉的嗓音传了过来。
    韩沐紫低头,才发现夜莫深侧着脸凝视着她,那眼神温柔缠绵,几乎要溺出水来,韩沐紫呼吸一窒,呆呆地点了点头。
    可是很快她又反应过来,主动避开了夜莫深的眼神,低声道:“起来吧。”
    夜莫深没有依言起身,反而又赖了好一会儿,然后才起身。
    “这样睡不舒服。”他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听言,韩沐紫的秀眉便皱了起来,“你睡不舒服,你觉得我就舒服了?”
    她说完还想站起来去洗手间,结果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站不起来,腿全麻了。
    韩沐紫的脸色变了变,粉色的唇瓣动了动,最后她像是有些好笑一样,索性坐在那里不动了。
    “怎么了?”夜莫深蹙起眉问道。
    “你说呢?”她没好气地应了一句:“你枕着我的腿睡了一个晚上,我的腿现在完全动不了了。”
    昨夜夜莫深只想靠着她睡觉,倒是完全没有想到这个问题,现在看她坐在那里连站都站不起来,顿时心疼地蹙起了眉,“抱歉,我早该想到的。”
    看他一脸歉意的样子,韩沐紫又觉得有些不忍心,只能道:“不关你的事,你是替我受的伤,这是我欠你的。”
    听到这话,夜莫深却反而不高兴了,眉头蹙得更深。
    “所以你呆在这里陪我一个晚上,就是因为你觉得欠我的?”
    “不然呢?”韩沐紫嘴快地回了一句,可是说完以后她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她倏地抬起头。
    果然,夜莫深的眼神和表情都变得很失望。
    韩沐紫暗道一声不好,只能赶紧出声向他解释道:“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你现在受伤了,我有义务照顾你。”
    她不再提他替自己挡伤的事情,免得这个人呆会要拿这个事来闹。
    所以还是闭嘴吧。
    先让他把伤养好再说。
    可是夜莫深却不说话了,只是一双墨色眼眸幽幽地盯着她。
    “我腿都让你枕一个晚上,枕都枕麻了,你不会这个时候还要对我发脾气吧?”
    夜莫深一顿,见韩沐紫的脸上居然露出无奈有些委屈的表情,忽然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了,于是他将情绪压下去:“没有。”
    然后他抬手,落在韩沐紫的腿上,想要替她按摩。
    韩沐紫脸色大变,赶紧伸手按住他:“你要干什么?”
    “你说呢?”夜莫深另一只手握住她的,然后将她的手抬起来,另一只手替她在腿上轻轻地按着。
    她的腿被枕麻了,大多数是血液不通导致,所以他现在要给她揉捏一下,会好得快一些。
    他没有其他越矩的动作,是很认真用心地在替她按着,韩沐紫总感觉很尴尬,想要躲开。可是夜莫深脸上那一本正经的表情让她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猛地,韩沐紫惊呼一声想到什么。
    “你的伤……医生不是说过你不要做一些会拉扯到伤口的事情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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