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时机到了,话也就出来了。
    说句实在话,我并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多么会聊天的人,讲话也不是很有幽默感。
    那天,说起来自己不过是想着问一下他为什么会是独自一人,会选择待在不显眼的地方,就不怕孤独吗?却不曾想到,萧凡会对我说那些话。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大概也可以说我的收获。
    在今天之前,我一直觉得两个人只有交情到了一种地步,才会无话不谈。却忘记了,当一个人心中的情感压抑了太久,有一天也会选择在一个恰当的时机表露出来。
    听着萧凡一个人在那儿说,我个人的思绪也在慢慢一点点进入到他的世界中去。
    时光追一下子回到高中,回到那段早已经慢慢尘封在记忆深处的岁月。
    萧凡说:“现在去想,那个时候的自己是有多么的天真和可爱”。
    “可爱吗?”
    为什么会想到用这个词,我不是很理解,很明白。
    “庄泽,你这就没意思了。可爱,你不觉得现在再去回忆过去的事情,想着过去的自己,不觉得那个时候的自己很天真,很可爱。”
    “哦,这样说来,倒也是的。”
    我没有再继续纠结那个词,我安静的听他继续说了一下。
    2013年下半年的时候,也就是高二开始时,文理正式分科,萧凡从以前7班里离开到了4班。
    那天,听着老师在上面点离开的人员,要去的地方。
    萧凡的心里面是很忐忑的,他的成绩并不是很优秀,对于按照成绩说话的方式,他除了焦虑,真的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不知道自己会去哪里,他感觉此刻的自己就像无根的浮萍一般,只会随着水流慢慢的飘向远方。
    他们的高中,文科班大体上是有七个,一个尖子班,两个重点班,其余的四个都是普通班。
    对于考大学,能够到前三个班机,是最好的选择。那里会有优质的教师资源,同学也大多都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普通班的话,因为普通,所以前景堪忧,到了那里,差不多等你的就是高中毕业。
    幸运的是,他到了前三个班里,虽说不是最好的尖子班,但是重点班,也是可以的。
    彼时的萧凡并不知道,这不是因为他有多么的幸运,而是因为其他的一些原因。
    事情的背后是什么,这和现在的他没有什么关系。他只知道,自己不用再揪心了。
    刚到4班的时候,看到里面陌生的同学时,他是羞涩的和不安的。
    萧凡说:“他不适合在人多的地方,他害怕和陌生人打交道,他看到女生会害羞。”
    当我听到他说会害羞的时候,我大笑了起来。
    看到现在他这个样子,很难想到以前的他会是一个怕生的人,会是一个羞涩的人。
    面对我的笑,萧凡并没有多余的表情,他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不说话,只是看着我。
    有些淡然,毫不在乎,让人感觉无所谓。这是我从他的面部表情上看到的。
    突然间,觉得蛮有意思的。
    我想如果是我遇到了别人的怀疑,别人的不相信,大概会跳起来,和别人好好的做一番争论,从而证明自己是对的,自己没有撒谎。
    他的冷漠和淡然,怎么说呢,是有点意外的。
    最后离开的时候,我曾经试着问过他,对有些事,面对别人质疑的时候,你为什么会选择不解释。
    他说:“没有意义,没有必要。”
    是的,没有意义,没有必要。你说了事实,而别人却用社会的有些常态去衡量,去怀疑。既然别人怀疑,你又何必再去多费口舌,徒增烦恼。只不过,很多时候,我们跳不出来自己设置的规则,总以为别人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要为别人的想法活着而已。其实,那是有多么的可笑和可悲!
    听完他的故事以后,我曾经问过他,“如果现在,也就是知道了以后会发生什么事的情况下,你还会不会去那儿”。
    萧凡笑着看我,然后淡淡的说:“你这个问题,其实是不用问的,不论重新来过几次,我都一定会那样选择的。”
    这样的回答,刚开始的我并不是很理解,直到有一天我遇见了另一个人,知道了故事的另一半,我突然间就明白了,原来,有些事,真的不是你愿不愿意,想不想,而是选无可选。
    新的班主任是一位比较年轻的老师,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带着眼镜,给人儒雅的感觉。不过,当你试着去看他的眼睛时,你看到的会是严肃和肃然。
    刚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周围的人大多数不认识,接下来又怎样融入这个新集体,自己能不能在这里过得更好,这是当时的他不得不面对的一个问题。
    幸运的是和萧凡一起来的还有7班里的其他三位同学,而且在这里面有一位和他关系还不错的同学。
    因为是刚到,分班也刚结束,彼时的班级座位并没有按照考试成绩,所以萧凡做的位置但也还不差,在中间的位置,他的同桌,是以前班里的同学。
    刚刚分班,一切才刚开始,大家都在一点点的融入到这个集体当中。
    萧凡说:“那个时候的他,就和现在一样,也不是很合群。”
    和他都是感到的人,此刻都在很热络的在交谈着。他一个人默默地坐在座位上,看着远处发呆。
    萧凡说:“看着远处的景色,这是他从小的习惯。”
    在一旁的我看来,这与其说是习惯,倒不如是他用来掩饰自己孤独的一个借口。
    孤独是每个人都有的,只不过,他的孤独感更加强烈一点罢了。
    其实,这也不只是孤独,里面还有着一些其他什么,只是那个时候的我还不明白罢了。
    中午下课的铃声一响,他就飞快地回到自己以前的宿舍,把所有的东西都搬来新的地方。
    “用得着这么快,这么急吗?你就不能吃过饭以后,再去做这些事情。”
    “用的着这么快,这么急吗?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啊!”
    这是有信息啊!从他的语气里我很确定里面一定有故事。只不过,不论我怎么问,他都没有说。
    他不说,我也没办法,总不好去强迫。
    既然无法得知,也便不问。
    为了缓和一下气氛,我试着问:“你走的时候,你原来寝室的哥们没来送你吗?”
    又是好长一段时间的沉默,他一下子喝了好多酒。
    我意识到这也不是应该问的,那,或许,也是他的伤心事,也说不定。
    我一个劲的道歉,说对不起,说我不是有意的,还请见谅。
    过了好一会儿,他说,“没关系的,那些事已经过去了,无所谓的。不过,虽说无所谓了,但是,我也不能告诉你,因为……我想你懂的。”
    究竟是因为什么,这个答案一直在很久很久以后,我才知道。
    当知道那个答案后,我再去回顾萧凡的整个经历时,我突然间很理解他了。
    没有和以前、曾经的室友做告别,就那样安安静静的选择了离开。
    这在我看起来已经是最后的结果。因为,那里,是真的没有必要留恋。
    新的宿舍是在三楼,是在阳面,走进去的时候,给人一种暖洋洋的感觉,舒服极了。
    因为来的比较早,所以可以选择床位。萧凡选择的是靠近窗户,临近阳台的上铺。
    我问他:“为什么会那样的选择,既然是最早来的,干嘛不选在下铺,或是其他的地方。”
    他说:“他不喜欢在下面,太吵,他喜欢安静的环境。”
    安静,其实很多的时候,这个词,真的是一个特别好的借口。
    有时候,当你没有勇气去做一些事情时,逃避是解决不了什么问题的。只是,若不选择逃避,你又能怎么办。
    无奈充斥着生活,成长的每一个阶段。好多时候,我们吃变不了外面的世界,我们能够做的,也是唯一能做的就是改变自己。
    慢慢的其他人到了,许默的铺位是对面的上铺,他的下面是陈泽?可能是觉得他比较肉,萧凡在以后,叫他小胖子。当然了,陈泽并不小,他要比萧凡还大几个月。
    这只是他的习惯罢了,在以后,很多人都会被他叫小胖子。
    同宿舍的人还有刘凯,崔宁和李康以及王兴。
    新的班级,新的同学,新的宿舍,新的舍友。一切都是新的,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未来,我觉得一定会更好。
    是不是会更好,这说不好,不过,能够离开过去的环境,总之是一件好事。
    彼时的萧凡或许还不知道,在以后的日子里,班里的同学,眼前的这些舍友,将会给他的高中生活增添许多快乐。
    在以后,当他再去回忆的时候,他会非常感激在这里度过的每一天。
    或许曾经的那些苦难,也算不了什么。因为,对于今天的萧凡来说,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他们已经是记忆中的存在,再也没有办法对他今天的生活产生什么影响。
    只是,真的是这样吗?
    有些事情,真的好奇快,越是你不愿意想起来的事,不想遇见的人,总会在命运的安排之下,再一次来到你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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