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的院子有些小,等你嫁过来之后,我们不如搬到西南角的院子里。我让人重新装饰一番,你喜欢什么样子的,要不要在里面种些山茶花……”
    顾允之今天的话格外多,絮絮叨叨甚至都将他们二三十年后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姜明月一开始还能看在兴奋的样子忍着听听,可后来他越说越远,也有些不耐烦了。
    扶着他的肩膀凑上去,抬头封住唇瓣,瞬间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呼吸陡然加重,顾允之的手移到人的后脑勺,然后一个用力就直接翻到女孩的身上压了下去。心爱的姑娘在身边躺了一个月,除了最初的失控和偶尔的亲亲抱抱,他愣是没有动人分毫。
    他正是年轻的时候,血气方刚,也受不得任何的撩拨。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个吻,就已经是方寸打乱。
    衣襟散乱,大手如愿攀上那一方柔软之际,两个人俱是浑身一震。
    软到不像话,手里就像是笼着一滩水,仿佛稍微用一点力就会将其揉碎。而后有一枚小石子顶在掌心,下意识的他用手指拨弄了两下。
    身下的女孩发出一声极其粘腻的嘤咛声,像是痛苦的又像是愉悦到极致的,引得所有的事情都脱离了它原本的轨迹。
    这是一个迷乱的夜晚,在最关键的时候,顾允之还是停了下来,扯过散乱的衣服给人披上,将人抱在怀里亲了亲女孩的额头,喘着气说,“睡吧。”
    姜明月能够感觉到人某一处的躁动,脸颊红得像三月春风里开得正好的桃花,有些不确定地问了一声,“你这样没事?”
    “要不我们继续,嗯?”男人邪恶地挺了挺身子。
    耳坠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她顿时就没有说话,老老实实地仍由他抱着。
    等第二日辞行的时候,就看见葛浅浅背着一个小布包坐在矮凳上。看见顾允之来,扭头哼哼了几声,就强势地挤到两个人的中间,仰着头去牵姜明月的手,“姐姐,娘亲说和你们一起出去看看,到时候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
    顾允之去拽她头上的小啾啾,“我有没有说要带上你,我是说和你的父母亲一起。”
    葛浅浅扭过头,摸着自己的头发一本正经地教训他,“我已经是大孩子了,你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
    她一副“你果然不知道”的表情,装模做样地叹了一口气,一本正经地去和姜明月说:“他不好,我很好的。”
    姜明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知道了,以后我只喜欢你,不喜欢他了。”
    葛浅浅这时候才捂住自己的脸,眸子里亮晶晶的。
    “这孩子。”葛大娘有些无奈,“我昨天和浅浅他爹商量了一下,觉得你们说的还是对的。我和他两个人什么都经历了一遍,在这山村中过一辈子倒是没有什么的。可浅浅不一样,她以后总是要出去的。”
    等有一天,她和正应都不在了,他们怎么舍得让女儿一个人在深山里。为人父母,总是盼着能给子女自己的所有。
    她抬头看了看自己的夫君,刚好葛正应也转过头来看她,绿色的眸子里多了几分了然和安慰,伸出手去拍拍她的肩膀,用蹩脚的话安慰人,“没有关系,会、陪你一直的,我。”
    葛大娘差点哭了出来,擦擦自己的眼睛,笑话人:“都这么久了,还不会说我们这边的话。”
    “会、学的。”葛正应长相不属于清秀的哪一类,可对着葛大娘笑的时候,整个人温柔的不像话。
    姜明月觉得这样的感情真的不容易,地域不同,习惯不同,甚至语言不通,但是两个人还是走到了一起,相互扶持这么多年。
    顾允之显然是误会了什么,站到姜明月的身后,弯下腰在人的耳旁说:“你要是喜欢的话,我以后也说给你听,保证比他说得还有顺畅。”
    “……”
    因为葛家以打猎为生,倒是没有什么要带的东西。每个人只带了一些换洗的衣服和路上的干粮盘缠。
    小丫头兴奋地很,一路上围着人叽叽喳喳的,对什么都好奇。救连平时她不爱搭理的顾允之,兴奋起来,也拉着他的手,问了不少的问题。
    可毕竟还是个孩子,折腾了一上午之后,就有些扛不住。中午就着清水吃了一些干粮之后,就趴在葛正应的背上睡着了。
    本来葛家带的东西比较多,又全部都在葛正应的身上背着。顾允之为了照顾人一些,干脆就抱着孩子赶路。紧赶慢赶最后还是在天黑之前赶到了镇子上,一行人特意避开人群,选了小镇遍边上的一家客栈。
    等走进客栈,顾允之几乎瞬间感觉到两道锁在他身边的视线。他抱着孩子在屋子里扫了一圈,发现坐在楼梯边的两个男人低下头,装作去夹菜的样子。
    他按下心思,用本地特有的方言对姜明月说:“娃要睡觉哩,你和大嫂去让人首饰两间屋子来。”
    在山村里住了一个多月,他早就将当地的方言学得七七八八,但是对着姜明月的时候,他从来不用这种腔调说话。
    姜明月心思转了转,就差距出不对劲来,同样用方言回他,“好哩。”
    葛大娘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正要说话,姜明月就走过来挽着她的手,“大嫂,我们去问问价钱吧。”
    这边人在围着店小二问价的时候,那两个男人盯着那一对年轻一些的夫妇看了半天。其中一个人压低了声音问,“是不是这两个人?”
    “我看不太像,没有听说两个人有个孩子,听他们的口音有些像是本地人。”
    另一个男人饮了一杯酒,杀机顿起,“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宁愿错杀一百,也绝对不能放过一个。”
    两个人用得都是气因,谁知道这些话都一字不拉地被顾允之听到了。不过他也没有多少的反应,淡定地抱着孩子上去睡觉,晚上的时候甚至多吃了一碗饭。
    等晚上休息的时候,姜明月担忧地问人,“是不是他们?”
    “嗯,应该差不多。”
    她不免觉得忧心,虽然知道多的是人不想让他们回到盛京,但是没想到那些人居然直接派了杀手出来,以后的路上说不定遇到更多。她没有自保的能力,同行的还有葛大娘和浅浅,若是连累了她们,自己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安心。
    顾允之安抚地握着人的手,大拇指在人的虎口上摩梭,在昏黄的烛火下笑得邪气而又张扬,“不过武功不高,这样的人我还不放在眼里。”
    “等会叫葛大娘和小丫头到这边来睡,我和葛大哥在外面打个盹就是了。”
    去和葛大娘说的时候,葛大娘倒是没有多少震惊,甚至连发生了什么都没有问,和葛正应说了之后,直接抱着孩子去了他们的房间。
    入冬也不少的时间了,夜晚来得特别早,寒冽的风席卷了空荡的小巷,单薄的窗户打着窗柩,猎猎作响。
    忽然外面有了一阵脚步声。
    顾允之瞬间就睁开眼睛,他推了推身旁的的葛正应,两个人相视一眼,警惕地看着周围。
    窗户上立即显现一个人的黑影,影子在门口站立了一会的时间,很快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竹管来,对着薄薄的窗户纸,将竹管插了进来。
    很快竹管的末端飘出一缕白烟。
    第82章 (修改)
    黑衣人冷笑一声,这里面是最烈的蒙汗药,只需要一点就能够让人睡上一整天,要是真的能够拿下两个人的首级,所能够得到的金钱足够他们一辈子吃喝不愁。
    心里计算着时间,估摸着药效已经挥发,正要推门进去,忽然另一个人从另一端急忙跑了过来,用气声说:“不好,另一个房间里的人不见了,我们中了埋伏。”
    可到手的金鸭子就这么飞出去,谁能够情愿?男人不信邪还想要闯进去,另一个人按着他的手,“快走,不要打草惊蛇。”
    “走?你们想到哪里去?”
    空静的走廊突然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两个黑衣人俱是心神一震动,眼角的余光瞥见了站在阴影处的男人。
    男人五官极其出众,整张脸沉浸在暗处,浑身的气势却是骇人,那是从战场上带来的血煞气息,浓重地让人闻得到死亡的味道。他突然抬起头,扫了人一眼。
    眼神冷到了极致,像是一把冰刀子在人的骨头上一下下地剐着,只是那么一眼,就让人从灵魂深处感受到恐惧。
    两个人几乎是同步地往外面跑去,下一刻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让两个人出了一身的冷汗。
    顾允之冲着两个人笑了一下,如同从十八层地狱里爬出来的玉面修罗,“要不要出去一会?”
    ——
    姜明月早上醒过来的时候,没有看见两个人的身影,问顾允之昨晚后来发生了什么。
    “就是顺手解决了两个人而已。”顾允之有些无所谓地说着,接着像是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递给人,“这是顺手从人身上拿下来的,刚好够我们买一辆马车的。”
    她觉得人隐瞒了些什么,问了他一句。那些事情太过血腥,顾允之不想让人接触到这些,就没有再多说。
    姜明月最聪明的地方就是从来不打破沙锅问到底,别人不愿意让她知道的东西,她也乐意装作不知道。只是路过人身边的时候,闻到一股特别淡的血腥味,不经意地一扫,在人衣角的地方发现了一小块血渍。
    心里有几分明了,提了一句,“知道是谁了吗?”
    顾允之飞快地扫了她一眼,这次倒是没有再瞒着了,隐晦地提了一句,“和杜家有关系的那位。”
    那多半是杜贵妃和六皇子所为,就当真这么耐不住,若是事情被揭露了,六皇子就算是在夺位之争中完全出局。这么冒险的举动倒是有些不像他的风格,姜明月直觉得其中有蹊跷。
    让店小二给他们送了一些食物,他们就在屋子里用餐。葛大娘用油纸包了一些素包子,给女儿路上吃,收拾妥当之后,就等着葛浅浅睡醒,然后出发。
    葛大娘坐在长凳上,看了两个人一眼,“都到了这个时候,你们还不打算对我们说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顾允之也觉得这样将他们拖下水有些不厚道,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只是还隐瞒了身份。倒不是说不信任眼前的一家人,只是不想他们因为自己的身份对自己的态度有变化。
    “你是说你们原本是京城的大户人家,但是被亲戚谋害家财,才派出人来追杀你们?”
    这句话的漏洞其实很多,索性的是葛大娘有没有深究,从救起他们的时候,她就知道两个人的来历不简单。但是比起他们隐瞒的部分,葛大娘更相信自己的眼光。这么多天的朝夕相处,她相信对方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
    “这路上我们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你们有也可以在这里等我们一段时间,等我们回去之后,一定会派人来接你们的。”
    “都到这里来了,还回去干什么。”葛大娘瞪了人一眼,多多少少还为了人隐瞒的事情生气。
    她扭过头来问姜明月,“那些人见过你们吗,还是仅凭着画像找人。”
    姜明月被问得莫名其妙,“应该是画像,见过我的人不多,但是允之就不一定了。”
    “这样就比较麻烦了。”葛大娘拧着眉头,思考片刻之后,“你们要是不着急的话,我们可以在镇子里多带上一天的时间。”
    “你有什么事情要去做的吗?”姜明月疑惑地问人。
    “易容。”葛大娘淡定地吐出两个字来,完全没有在意到这句话的杀伤力有多大。
    等她将一大堆药材从药房搬过来,给了一些银钱交给小二让他住煮成两锅热水送上来的时候,姜明月仍旧有些回不过神来。
    葛大娘开始处理手上的药材,将手里树根模样的药削成了薄片之后放在水中浸泡。等泡成透明的之后捞了起来,用石杵捣成浆糊的样子。
    “这些是用来做什么的?”姜明月好奇地看着人的动作。
    “人皮面具,但是这些做出来的肯定粗糙,你们等会泡一会药浴,将肤色掩盖住,这样就没有多少人会怀疑。”
    可是她为什么会这些东西?姜明月拿着药材在手里把玩,含笑地看向葛大娘。
    葛大娘知道人在想些什么东西,笑了一声,“我也是会些医术的,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会些奇怪的东西也不奇怪,不然你们以为你们从那么高的山崖摔下来还能救得回来?”
    正好店小二过来说药浴准备好了,葛大娘也没有多说,让两个人去泡一会。
    一个时辰之后,顾允之从房间出来,可完完全全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白皙的皮肤此刻变得发黑,像是长时间在烈日下劳作,晒出来的古铜色,一下子将气质拉低了好几个档次。
    葛浅浅睡醒了之后在吃包子,见到他这样差点噎住,嫌弃地说:“不好看,你这个样子,姐姐是不会喜欢你的。”
    “来来,我让你有变成这个样子。”顾允之做势就要去抱她。
    吓得小丫头往地上一钻,就往自己父亲身上一跳,转过身来对他做鬼脸,“才不要呢。”
    别见她现在嫌弃的样子,等姜明月出来的时候,小丫头就换了口风,凑到人的面前亲亲热热地叫着“姐姐”,关心地问人怎么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众人都是在笑着。
    葛大娘花了一天的时间,给两个人都带上了人皮面具,化装成了普通劳作者,根本看不见他们原来的样子。
    这个皮肤用特殊的药水泡过,只有用相应的药水才能够洗去颜色。但是人皮面具还是麻烦了一些,需要在十天之内就更换一次,不然就可能会脱落。
    众人停留了一天之后,第二天就退了房间,去找了一辆马车之后就往盛京赶过去。
    托了葛大娘的福,一路上真的没有人将他们认出来,倒是一路平安地赶到了盛京。隔天就要进城,一行人在郊外的一家客栈里休息了一晚上。脸上的面具有用了八九天的样子,但是马上就要回府,就觉得没有必要再去做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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