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我心头一紧,正想着这下要怎么糊弄过去,陈珍珍不动声色的瞄了我一眼,继续往前走着脚步未停。
    我支棱着耳朵听着后面的动静,脚步紧跟上陈珍珍。
    本想着那人能当自己认错人了,不追上来,谁知道他不死心的叫着:“张军,哎,张军你等等!”跟着就追了上来。
    陈珍珍眉头拧紧着回头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问:“二爷爷怎么办?”
    陈百顺平静说道:“先看看他干嘛再说。”
    转眼那人就追到近前,上前就拉上张军的衣服,“哎张军,你欠我的钱什么时候还?这马上就要过年了,你再拖下去我们都没钱买肉了!”
    定睛一看,这人一身狼狈模样,好样是熬了一个晚上的通宵,冷得身体半缩着,急切瞪圆的眼睛里全都是红血丝。
    “他欠了你多少钱?”陈百顺不动声色的把那人拉上的胳膊从张军的手臂上撇下去。
    那人看着张军木讷的样子似乎十分惊讶,惊声问道:“他这是傻了么?他还欠着我钱呢,可不能傻了!”
    陈百顺抬头看了眼木讷的张军,随后说道:“他家出了点事,精神受了点刺激,你要钱的话不如改天再来!”
    那人眼神一紧,抬手又抓上了张军的胳膊,力气大得指节泛白,“不行,他那钱欠了我好几年,我媳妇说这次要是再不要回去就不跟我过了,我已经在这小区转了一天一夜,好不容易碰到他了,肯定得把钱要回来。”
    “他欠了你多少钱?”陈珍珍眼神不耐,上前说道。
    她说话间语气颇为不善,紧逼着对方看去的眼神,比平日里欺负我时只重不轻,那人只和她对视了一下,就被压得倒退一步,紧握着张军的胳膊的手,也不由得松了。
    陈珍珍见他不说话,紧跟着问道:“说啊,他欠了你多少钱?”
    “五、五百,欠了好几年了。”男人声音颤抖着说道。
    “可有借条?”陈珍珍往前面走了一步,正好拦在那人和张军之前,我怕那人看出张军和张天阵的不对劲,也急忙朝着她身边凑了一下。
    男人见我们人多,说了声‘有’,朝着怀中探去的手摸索了一下,脸上现出了戒备之色,“除非见着钱,我不会把借条给你们。”
    陈珍珍眉头一皱,把身后的背包往前面一拉,从里面掏出钱包,打开刷刷的拿出了三百块钱,递到那男人面前说道:“我这只有三百,你先拿着回去过年。”
    男人紧紧的盯着钱,手伸了一下却又缩了回去,争辩着说道:“他欠了我五百呢……”
    陈珍珍把钱往回一收,“我这就这么多,不要拉倒……”
    话音未落,那男人伸手就把钱抢了回去,“要,回去也能有个交代了!”说着长长出了口气,探着头对我们身后的张军说:“张哥,不是老弟我知道你们家出事了还来为难你,我这日子实在过不去了。”
    陈珍珍喝止那男人再喊,“你别刺激他了,要不然这三百都拿不回去了!”
    那男人把放钱的口袋一揣,对着我们身后的张军喊了一声‘张哥回见’转身就跑远了。
    陈百顺看着男人跑开急声说道:“行了,赶紧回家。”
    陈珍珍让陈百顺走前,我和陈珍珍在他们两侧护着,一步没敢停的急着往前走。眼看着天就亮了,这小区起来的人也不少,张天阵一走一动身上的腐肉粒粒啦啦的往下掉,被人注意上就麻烦了。
    好在我们很快就到了楼下,一路上到楼上也没遇到人。
    到了屋门口,陈珍珍手刚敲上门,虚掩的房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陈珍珍谨慎的看了一眼,从口袋里抽出乾坤绳一脸戒备的往里走。
    “爷爷,你在么?”陈珍珍将门推开,迈步走进去,陈百顺一脸戒备的拿出兵工铲,将符牌递到我手里,对我使了个眼色就往屋里走。
    “小川!”听到有人叫我,我刚一扭头,一道蓝光就嗖的一下就闪进了我脸上的黑痣,跟着便听到陈百头说:“先进去再说!”
    我急忙对里面的人喊了一声‘我师父没事’,拿着令牌控制着张天阵和张军进了屋。
    陈珍珍听到声音,迎出来急声说道:“我爷爷在哪?”
    陈百顺从里屋出来,看了我一眼松了口气,“没事,你爷爷精力回小川那休息去了。”跟着便让陈珍珍找出捆身绳,把张军上上下下像是绑粽子似的捆了个严实。
    这边刚捆好,陈百顺便将自己临时做出的符纸啪的一下拍上了张军额头,随后对着他狠狠的呸了一声,“要不是为了那大侄女我早废了你了!”
    陈百顺一脸的气愤填膺,也让我想起之前被张军摆弄的狼狈样,对着他大腿狠狠的踢了一脚。只听到咔嚓一声,张军的肩膀就矮了半截,陈珍珍急忙拦住我,“等找到阿姨生魂再弄他也不迟!”
    随即便是一动不动的张天阵,这人倒是没什么威胁,就是站在客厅里一身的烂肉,让人看着心堵。陈百顺上前伸手,眼看着要摸上张天阵的时候僵在当场,眼圈一红声音发紧的说道:“张兄,你看到了吧,我们把薛蕊救回来了。你放心,我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一定会把她生魂招回来,她平安度过余生。”
    他这么一说,我心里也跟着犯堵,我是亲眼看着张天阵尸变的,紧紧握着符牌,让他放心,等救好了薛蕊,我就把符牌给她傍身用。
    陈珍珍吸了一下鼻子,拉着陈百顺胳膊说:“要不让张爷爷去咱们那边?”
    陈百顺环视了一下屋子,稳了下情绪说道:“要我说咱们都别在这了,让你薛姨也跟着过去,咱们那屋下了禁制,安全性高点。”
    陈珍珍沉吟了一下转身进屋,“行,我把薛姨背过去。”说完嘱咐我帮忙,连张军也一起弄过去。
    两户人家门挨着门,出了这门就是那门,除了怕弄人时候被人看见,倒也省事。
    我们把人弄到回出租屋,薛蕊住陈珍珍那屋,在医院的治疗也起了作用,她的烧退了,号脉之下体征也算正常,只要尽快将她的生魂找出来,就不会有问题了。
    “对不起张兄了,只能勉强你去卫生间呆着了。”陈百顺说完,对我甩了下手,让我用符牌把张天阵引到卫生间,至于张军,则是加上了一根绳索,直接和外面的桌腿绑到了一起。
    我拿着符牌出来,本想着交给陈珍珍妥善保管,又一想张爱雯在我身边,还是我自己拿着比较放心,便直接踹进了衣服口袋。
    我一摸衣裳才恍然意识到一件事情,按说这冬日里的清晨是最冷的,可我把棉袄脱给张天阵,一直到走回来也没觉着冷。
    我心说不是沾染了张天阵他们的尸血,身体也发生变化了吧,掐着胳膊就走了出去,凑到陈百顺跟前问他:“师叔你给我看看,我怎么不知道冷了?”
    我心里挺慌,没注意到陈百顺瞧我的眼神不善,被他一把抓上了手腕,狠狠的一把扣住,才觉得情况不对的看向他,“师叔你干嘛?弄疼我了!”
    我想挣开手臂却根本动弹不得,一股酥麻之意从手腕直接延续到了肩膀,疼得我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陈百顺棱着眼睛瞪着我,“早就觉得你小子不对,我倒是看看你小子还准备瞒我多久!”
    我心里一惊,根本不看陈百顺的眼睛,声音哆嗦着说道:“师叔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可不能自己人打自己人啊!”
    陈珍珍不明所以,走上前来说道:“二爷爷你干嘛?你赶紧放了小川!”
    陈百顺眉毛一挑,冷哼着说道:“放了他?今天他要是不把话说明白,我就要了他命!”
    陈百顺是真的动了气,很快我的半个身子都处在了酥麻疼痛之中,冷汗像是被蒸发出来一样,顺着额头噼里啪啦往下流,流进眼睛里模糊得人都看不清楚。
    我连着倒吸了两口凉气,看着陈百顺央求说道:“师叔,我真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我受不了了,太疼了,你快点放开我!”
    陈珍珍见我吃痛,也急着劝说:“行了二爷爷,你有什么说什么,你看你把小川都弄成什么样了!”
    陈百顺棱着眼睛看了我一眼,嘴角凝起一道冷笑,“不可能,从当日他发动护法打退来犯之敌我就对他起了疑心,昨天那村长说他身边还跟着别人,我现在就想知道这个别人是谁!”
    说话间他的手上力度一加,我手腕上一阵剧痛,疼得我拼尽全力想要挣脱他的手,急忙争辩道:“师叔,我真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你快放开我!”
    陈百顺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任凭我将身体蜷缩在地上,也没有松开握着我的手,“好,我就看看你这嘴能硬到什么时候!”说着也不知道他对我做了什么,酥麻之中夹杂了一丝阴冷,疼得我几乎背过气去。
    我实在受不了刚想求饶,眼前青光一闪,陈百头就一声大喝朝着陈百顺挥起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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