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出去,陈珍珍也长出了口气,她看了我一眼,让我帮忙把住张爱雯妈妈的手,说事情比我们想象的严重多了,要是这人真的比抽走了生魂,处理不好的话,后果会非常严重。
    我忙问她会怎么样,她长叹一声,最怕的是她被对方控制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或者生魂破裂,虽然不至于成为傀儡,也和植物人无异。不过现在对方针对的是我们,我们自己也要多加小心。
    说话间陈珍珍略带忌讳的看了我一眼,嘱咐说道:“那个女孩的名字就是对方起事的引子,你以后尽量不要提了。”
    我一脸凝重的点点头,别的不说,张爱雯妈妈死勒着我的时候我真是害怕到了极点。
    想到当时的窘境,我急忙和陈珍珍解释我当时是用胸前的符纸脱险的,陈珍珍讥讽的笑了一声,说我做的没什么错,没被勒死就行了。
    说话间她手中的符纸也揉成了针尖大小的细纸线,让我把手把住了,把纸的一头凑到了张爱雯妈妈手背的伤口上。
    细线刚一靠近,伤口处青黑的气息便四下分散,像是被碰触了的章鱼触角,嗖的一子就缩回了身体里。
    “怎么回事?”我惊问出声,却只得来陈珍珍的一声喝止,“嘘,安静!”
    她屏气凝神,把手中的细线一点点的插入青黑之气缩回去的所在,我以为不过是追到近前就算了,谁知道陈珍珍嘴唇不断碰动之下,那细线竟然化作了缕缕白烟,顺着吊瓶的针眼往里面透了过去。
    线化白气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就从陈珍珍的手上消失不见,她像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擦拭掉额头的汗水,有气无力的说了声:“好了。”
    我眼看着那伤口的青黑褪去,正想问陈珍珍是怎么回事,病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带着口罩的女护士疾步而入,手中拿着输液用的针管,走到病床来,声音淡漠的说道:“锅炉房那边出了点问题,一会暖气就能供上来了。”
    说着手脚麻利的把针管插进了输液瓶子里,挑了张爱雯妈妈另外一只手,把吊瓶挪动到对应位置给张爱雯妈妈扎上去,贴好固定胶带让我们仔细看好了,说这只手要再出问题,就得扎脚了。
    护士所做动作一气呵成,态度也是冷冰冰的,让人不由生出一丝距离感。陈珍珍却是主动示好般凑到近前,问那护士:“姐姐你是和刚刚那位姐姐一起值班的吗?那我们一会吊完了水叫你就行么?”
    “嗯,找我或者找她都行,人不在的话,你们就多等一会,这病区人多,我们俩有时候忙不过来……”
    说话间俩人就到了门口,陈珍珍关门之际,不知道贴了干什么东西在对方的腋下,守在门边说了声‘姐姐慢走’人才走了回来。
    “你刚干嘛了?”我知道陈珍珍一切动作皆有用意,免不了想问个仔细。
    陈珍珍冷哼一声,盯着吊瓶看了两眼,“护士里面肯定有人有问题,咱们多防备着点总是好的。”说完走到暖气边上,“这暖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不行的话你多喝点热水。”
    我忙拉了拉我的大棉袄,“没事,这身衣服挺保暖的。”说着我看了一眼病床,“就是不知道阿姨能不能受得了。”
    陈珍珍给掩了掩被角,“没事,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说话间我也不知道到了什么时候了,就问了陈珍珍时间,她抬起手腕看了一眼,“刚过十二点,你困了就眯一会,我守一会。”
    说不困是假的,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病房里的热乎气也慢慢的被耗光了,冷也加剧了困倦,当下我也没和陈珍珍客气,搬着小櫈到了床头柜边,趴在那睡了起来。
    睡着才一会,我就听到一阵牙齿打颤的声音,这声音像是响在我耳边,我心里一惊,蹭的一下就坐了起来。
    我扭脸一看,陈珍珍正表情凝重的盯着我,对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用手指着张爱雯的妈妈,让我不要说话。
    我赶忙看向病床,原来那声音是张爱雯妈妈发出来的,病房内白炽灯光的照射下,她的脸色一片蜡黄,怪异的是两个鼻孔之中竟然冒着黑白之气。细看之下可以明显的看出,黑气在躲白气在追,紧紧的缠绕在一起,一起挣脱出身体之后,融入到空气中快速不见。
    她的腮帮子随着牙床的磕碰不断的发出颤抖,就像是高烧的病人觉得身冷到了极点做出来的。
    就在她鼻息的热气正为剧烈之际,病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敲响,声音缓慢,发出‘噔、噔、噔’的声音。
    陈珍珍和我一起起身,我们朝着外面一看,她对我摇了摇头,手探进怀中,问道:“谁呀?”
    敲门声骤然停止,却没有人回答我们的话,陈珍珍面色凝重的看了我一眼,让我守在病床前别动,自己则一步步的朝着门口走去。
    随着她距离门口越来越近,我心里越加紧张起来,在这安静的氛围之中,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陈珍珍走到门前停下,耳朵正准备贴上去,敲门声突然又响起来,这一次声音明显比之前的大,‘噔’的一声,让陈珍珍面色一冷,手按上门把手就惊声问道:“到底是谁?”
    这一次敲门声没有再继续,陈珍珍回头看了我一眼,对着房门破声骂道:“再和姑奶奶开玩笑,姑奶奶我收了你们!”
    说完她在门缝上啪的贴了一张符纸,转身一脸气恼的走回来,“医院净些不干净的东西,在特么过来我就不客气了!”
    她走到床边话音刚落,那敲门声‘噔’的又响了起来,陈珍珍脸色一急,从怀中抽出铃铛绳索就奔向了门口,大门拉开的瞬间破口大骂:“到底是谁?”
    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外面,耳边银铃笑声一闪,抬眼便看到一抹红色从眼前闪过。追着红色看去,一身红色纱衣的水灵正掩着嘴看着张爱雯的妈妈,而她的身边,正是一脸紧张的张爱雯。
    我下意识的看了眼病房门口,陈珍珍兀自在那里站着,这才赶紧走到床边,问水灵怎么会突然来了。
    水灵掩嘴一笑,“奴家想见相公一面都不可以么?”
    我下意识的看了眼张爱雯,她低垂着头朝着后面退了一步,状似是要自己不存在似的。
    水灵见我不说话,幽怨的看了我一眼,低垂着眼眸站在原地不动,淡淡说道:“难道相公一点也不想奴家?”
    “想,我怎么会不想你。”说话间我也顾不上张爱雯在场,快步走到水灵身前,抓起她的手紧紧握住,“我这不是担心你被坏人找到么。”
    水灵抬起头来,大大的眼睛忽闪着说道:“相公放心,此乃阴盛之时,奴家借用了这里的阴气掩盖气息,一般人是找不到奴家的。”
    说着她就牵着我的手看向张爱雯妈妈,“其实奴家这次现身,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话刚说完,张爱雯突然走到近前,朝着水灵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求主人、公子救我妈妈性命,助我妈妈渡过眼前劫难。”
    我忙去搀扶张爱雯,“你这是干什么?你先起来!”
    张爱雯身体一闪,堪好躲过我的手臂,抬着头一脸恳切的看着水灵,“主人,奴婢知道我不该在和前世有所纠葛,可是我的记忆还在,我忘不了妈妈对我的好,我不忍心看着她被人迫害至此,求主人、求公子一定要救她性命!”
    我扭脸一看水灵脸色冷淡,便也跟着求情,“水灵你是不是真的能救人?我也不忍心看着阿姨承受这么多痛苦,能救你就救一下吧。”
    水灵眸光微闪,微微摇头,“一切皆有因果,岂是我们说解决就解决的了的?”说着她转身看向我,“相公心存仁慈之心,奴家也不忍相公日夜操劳,只能提醒相公,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件事情的根源在她男人身上,你们兀自在这里医治效果不大,想要完美解决,必须双管齐下!”
    没等我反应过来,张爱雯就朝着磕下了头:“求公子相助,公子救命大恩大德,爱雯愿意做牛做马相报。”
    我赶紧让她起来,她却等到水灵发了话才起了身,眼带泪光一脸哭楚的看着我。
    我已经想明白了其中关键,对张爱雯说道:“行,我现在知道怎么办了,一定会想办法尽力救治阿姨。只是你能不能和我说说你家里的情况?还有那个女人,你一定知道她是谁吧?”
    我以为事主在前,一切就能问个仔细,却不想门口突然嗡的一声,眼前一闪,水灵和张爱雯竟然齐齐不见,随后陈珍珍一脸怒气的走了回来,“让我知道是谁这么玩姑奶奶,我一定活扒了他的皮,把他生魂抽出来,放在烈火上炙烤。”
    我已经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朝着陈珍珍看去,却不免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她的头发就像是被雷击了似的,根根树立起来,脸上也是一团一团黑印,看着像是刚从泥坑里爬出来的。
    我正准备问她怎么回事,一个护士推门走了进来,问我们刚才是怎么回事,怎么弄出那么大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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