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元十年,清明时分,金陵城。
    天香楼是金陵城内最大的一座酒楼,坐落在城内最繁华的新街,地理位置极佳。
    开泰七年,天香楼遭遇一场变故,整座楼被人一剑劈成两段,后来重新修葺之后,老板竟保留了当年断楼之处,供往来行商参观,又设说书人讲江湖故事,生意竟更胜往昔。南来北往行旅商人、江湖侠客多喜欢在此处落脚,每日门前车水马龙,宾客络绎不绝。
    近日来,金陵城内的江湖侠客越发多了起来,这些人出手大方,不吝钱财,着实让掌柜的高兴了许久。这日,几名江湖刀客围在一桌,高谈阔论着江湖上的一大盛事,中原第一高手之称的“中原一剑”黄程与西凉剑阁沈落雁的金陵之战。
    一个河北口音、商旅打扮的男子问道,“这位大侠,方才听你们二位讨论的中原一剑与西凉剑阁阁主一战,不知谁的胜面大一些?”
    方才在海阔天空议论的那名江湖刀客回头撇了男子一眼,道:“这位兄台不是江湖中人吧?”
    男子呵呵一笑,“在下姓马,是沧州府来这里做药材生意的,恰逢遇到金陵武林上难得一见的大事,一时兴起,想跟几位打探一二,将来也去明月赌坊开出的盘口那里小赌一把,还请各位不吝告之。”说罢,男子吩咐伙计上了三四道菜,又来了十斤好酒。
    几名江湖人见此人出手豪爽,连让出一个空位,指着一年轻男子笑道:“马兄弟,你这算问对人了。我这位兄弟是晓生江湖的采风,这次中原与西凉这一战,就是由他来策划报道的。”
    那男子面露得意之色,说了句“不敢当”,以手指轻叩桌面,道:“如今江湖之上,共有五大高手。北有呼延无敌,南有龙虎山空空小道人,东有琅琊钟鹿鸣,西有剑阁沈落雁,这四人分居四方,加上中原一剑黄程,并称天下五绝。”
    有人插话问道,“那武林盟主李名秀,武功高强,怎得却没列入五绝之一?”那男子呵呵一笑,“李名秀虽为盟主,但你们可知她这盟主之位,又是怎么得来?”
    “难道不是在武林大会中赢得的嘛?”
    男子颇为不屑道,“这武林盟主是武林大会选出来的不佳,不过得来的手段嘛?嘿嘿……”
    旁边有人露出会心的笑意,“李盟主睡功了得,在去年的武林大会上,成功睡服了各派掌门,才当上了这盟主之位,只可惜我手中没有选票啊!不然说不定也能一亲芳泽。”
    马姓男子不解,正要再问,却听另一人道,“卢兄,这里人多耳杂,还是少说为妙。”
    那晓生江湖采风道,“北周呼延无敌我并未见过,琅琊阁小公子、龙虎山空空小道人,我也没有见过。他们三人武功高低,我不怎么清楚。至于沈落雁和黄程嘛……”
    “向采风定是已见过两位了?”
    男子道,“我也没见过。沈阁主练成了玄元剑诀第九重,武功境界大升,超出三境之外,直追当年老阁主赵拂衣,有西凉第一人之称。中原一剑据说学得秘宫绝学,十年来挑战各派高手,未尝败绩。”
    “那么说两人谁输谁赢还不一定了?”
    男子说,“两人虽未直接交过手,但却都与少林派玄空大师过过招,玄空大师在沈阁主手下,坚持了十七招。至于中原一剑嘛……”男子故意卖了个关子,住口不言。众人被他勾起兴趣,连连催促,男子却笑而不语,连忙有人有喊了酒菜,送到他面前。
    他喝了口酒,伸出一根手指道:“只用了一招而已!”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却都恍然,如此说来,这次两人交手,中原一剑的胜面更大一些。这时却听到有个脆生生的声音不悦道,“玄元剑诀,有你们说的那么差劲嘛?”
    众人看去,却见临窗处,有一男一女两个小娃,点了一桌子菜,正在大快朵颐。这两娃都七八岁年纪,长得玉面粉琢,衣衫华丽,着实令人喜欢,却不知是谁家的小孩,背着大人偷偷跑了出来。方才说话的正是那男娃,手中拿着一根鸡腿,面露不服气的神色。
    男子遭他抢白,顿觉脸上无光,道:“你们小孩子懂个什么。”
    女娃却不理会,对男娃道:“小柳子,咱们跟姓苏的那小叫花子约在这里决斗,他不会不敢来了吧?他偷了我娘亲手给我缝的钱袋,想想就可恨,这次非要教训他不成!喂,你到底听没听我说话!”
    小柳子道,“虽然我不认识那什么西凉阁主,但他说我的玄元剑诀不好,我就有意见。”女娃说,“这个好办!”说罢,从凳子上跳了下来,指着这桌道,“你们谁说玄元剑诀的坏话来着?”
    众刀客见这小女娃颐指气使,哈哈大笑,一人道,“小娃娃,好大的口气,我们江南五鬼横行武林的时候,你还没生出来哩!”
    江南五鬼是这几年黑道上极为狠辣的人物,分别是大头鬼、倒霉鬼、开心鬼、吊死鬼、无面鬼。这五名恶人拜了把子,干的是拐卖妇女儿童的买卖,方才说话的正是老四吊死鬼。
    众宾客见这两个小娃招惹了这么厉害的人物,不由暗中捏了一把冷汗。
    女娃道,“江南五鬼?没听过,不过听说江南的乌龟味道不错!”吊死鬼见这两小娃模样非凡,与其他几人交换眼色,心中打定主意要将两人拐了卖走,便道:“你们家大人没有教你什么是礼貌嘛?”说这句话,是想试探这两小娃大人有没有跟来。
    小孩心性天真,怎会考虑这么多,说道:“我跟小柳子约了人在这里比武,偷着跑出来的。”
    吊死鬼点点头,“小娃子出门在外,不懂礼貌,信不信我把你俩弄到北周去当奴隶?”说着,就来拎女娃的脖子。
    那女娃脚下一晃,轻巧的躲了过去。吊死鬼眼见没抓到,心生怒意,不由运上了真气,使出小擒拿手,去扣女娃手腕。只见那女娃不退反进,脚下步履轻盈,竟躲过了吊死鬼一抓。
    “啪!”
    吊死鬼脸上挨了一巴掌,瞬间脸上通红,五道小手印清晰可见。吊死鬼暴怒,暗忖我横行江南,还办不了你个小娃子了,运起真气,掌上带起风声,向女娃打来。
    众人只以为方才那小女孩一掌是侥幸,心中不由替她担心,却见小女娃面无惧色,踏着怪异脚步,挥掌便打。
    “啪啪啪!”
    吊死鬼连着挨了三巴掌,面色一阵青一阵红。脸上挨揍是小事,面子才是大事,要是传出去,江南五鬼在客栈里竟奈何不了一个小女娃,这脸面何存?
    偏偏这时小男孩拍手称快,“秦妹你的巴掌神功越发炉火纯青了啊!”老二倒霉鬼见状,对男孩道:“小子,让我来陪你玩两招!”说着拔出鬼头刀,向小男娃劈了过去。
    男娃吓得哇哇大叫,手中却抽出一柄小短剑,迎了上去。
    众人见倒霉鬼竟然动了家伙,心中鄙夷,为男娃暗中担心,只听叮叮当当,小男娃与那倒霉鬼斗了起来。
    场内不乏识货之人,这小娃内力虽然一般,使出却是一等一的绝妙剑法,竟丝毫不落下风。却不知这俩小娃是谁家的孩子,年纪轻轻,竟能与江南五鬼斗个平手。
    其余几人见状,都拔出鬼头刀,围攻两人。这两人终是小孩,时间一久,体力渐渐不支。
    只听外面有人道,“以多欺少,以大欺小,倚强凌弱,不是英雄所为!”却见一个十二三岁叫花子打扮的少年冲了进来,手中弹出几块石子,打在吊死鬼、倒霉鬼膝盖之上,两人脚下一软,攻势减弱,两小娃才脱离战圈。
    女娃道,“小叫花子,你还真敢来赴约啊?”
    那少年也不做声,伸手从桌子上拿了一根鸡腿,边啃边道,“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要是不来,就算你同意,你也得问问这桌子上的鸡腿同不同意?”
    众人见少年一本正经,又满口胡言,不由莞尔。
    大头鬼见少年身法了得,又使得一手暗器,留了个心眼,道,“小子,报出名号来!”少年哈哈大笑,“小爷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苏秦是也!”
    大头鬼寻思半天,也没听过这号人物,试探问道,“你这武功,可是泰山派的?”苏秦摇头,“我没听过什么泰山派!”大头鬼道,“你可知今天你管这闲事,捅了天大的娄子了?”苏秦仰头道,“这两人是我朋友,为朋友两肋插刀,在所不辞!”
    小女娃闻言,“小叫花子,今天冲你这句话,你偷我钱袋的仇我不跟你计较了。”
    大头鬼心想这三个小娃今日让五鬼丢进脸面,动了杀心,使了个眼色,五人抽出鬼头刀,劈头盖脸的砍了上去。众人见状,纷纷不忍,却摄于五鬼凶名,不敢劝阻。
    却见这五人五刀,举了起来,却落不下去。仔细观瞧,才发现,原来这五鬼被人点了穴道。
    一名女子从二楼走了下来,来到五鬼面前。五鬼只觉此女身上散发出威压,将五人迫得喘不过气来,连喊道:“姑奶奶饶命!”那女子冷冷道,“本姑娘今日心情好,不想杀你们,还不快滚!”
    五鬼动弹不得。
    “你们不走,我就要取你们性命了!”
    大头鬼哭丧着脸道,“姑奶奶,我们穴道被你点了啊!”
    女子皱了皱眉,不再理会,却来到了三个小娃面前,“玄元剑诀重意不重式,方才那一招烈焰焚天,你若不拘泥于剑招,去攻他灵泉穴,他定输在你手上了。”
    小男孩问道,“你怎知道我们柳家的独门绝学?”
    女子一愣,不屑道:“你回去问问你爹,玄元剑诀什么时候成了你们柳家的了?”
    “你认识我爹?”
    女子没有回答,双目盯着小女娃,看了许久,问:“你叫什么名字?”小女娃见这女子相貌俊美,心生亲近之感,甜甜道,“我姓秦,我爹说我出生的时是秋天,所以给我起了个名字,叫秦知秋。”
    女子闻言,冷冷道:“秦知秋?你爹给你起这个名字,恐怕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吧!”转头看到那叫苏秦的少年双眼贼兮兮在她胸口打量,心生不悦,“看什么看!”
    苏秦咽了下口水,嬉皮笑脸道:“我在想,将来娶个老婆,如姐姐这般漂亮就好了,不过武功却不要跟你这般厉害!”
    女子见少年眉角之间,隐约有某人的影子,不由噗嗤一笑,“为什么?”苏秦说,“武功太高,我打不过她啊!”女子道,“那若我收你为徒,教你武功如何?”苏秦笑嘻嘻道,“若能有你这样的美女当师父,就算不学武功,我也心甘情愿!”
    女子问,“那你可愿意跟我去西凉?”
    苏秦连喊,“别说去西凉,就是去西天,我也愿意!”女子在他头顶轻敲了一下,说了句“贫嘴”,苏秦心里却乐开了花。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啸声,秦知秋道,“糟了,我爹找来了!”
    女子闻言,对苏秦道,“那我们走吧!”苏秦说“我先跟两个朋友告别。”女子却不容他分说,如小鸡一般拎了起来,几个起落,闪身不见。
    须臾间,天香楼前,来了两个男子,正是秦三观与柳清风。
    秦知秋见状,立即变得乖巧无比,娇滴滴喊了一声,“爹爹!”秦三观本来心急如火,见了女儿后,一腔怒气顿时消失不见。倒是柳清风,指着儿子道,“柳书豪你这小兔崽子,竟带着妹妹偷偷跑了出来,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柳书豪却浑然不惧,顶嘴道:“柳清风你说我是小兔崽子,那你又是什么?”柳清风气的鼻子生烟,抡起巴掌就要去揍他,却见柳书豪躲在秦三观身后,说“秦叔叔救我!”
    秦三观笑道,“想不到堂堂中原镖局大当家,竟连自己儿子都管教不了!”
    柳清风骂道,“这小兔崽子,整天顶撞我,都是他娘给惯得!不过……”柳清风若有所悟得望着远方,“我怎么觉得刚才那女子那么眼熟,你小子老实交代,你口口声声说来江南办事,是不是偷偷跑出来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秦三观不由气结。
    柳清风得意道,“我就知道!”
    秦知秋指着天香楼内江南五鬼道,“爹爹,他们欺负我,还说要把我拐到北周去。”秦三观脸色一沉,望着五鬼道,“可有此事?”
    五鬼方才遭女子恐吓,早就一腔怒火,说,“这两个小娃出言不逊,我本想略施惩戒,既然你们是他们家长,这样子,给我们兄弟跪下磕三个头认错,我便饶了你们。否则……哼哼”
    柳清风讶然,“否则如何?”
    五鬼道,“我们兄弟在江南武林也是数得着的人物,与竹花帮寇帮主也有过命的交情,如若不然,你们几人休想活着走出金陵城!”
    秦三观哈哈一笑,“这种威胁我的话,自从十年前从慕容白云以后,我还没听过呢!”
    五鬼道,“慕容白云又算什么东西?”
    柳清风道,“你跟一群恶狗有什么好谈的,宰了就是!”
    秦三观不愿与几人交涉,半句话也欠奉,将秦知秋抱了起来,放在头顶,说了句,“走了!”柳清风踢了柳书豪一脚,“看什么看,还不快走!”
    众人望着四人远去,晓生江湖那人才对五鬼道,“慕容白云,十年前是武林盟主。这个人,如果没猜错,应该是秦三观!”
    大头鬼道,“什么秦三观,秦五官的,没听过!老五,你去吊着他们,其他几个跟我喊人去。”
    ……
    城南。
    当年盛极一时的天下第一门派慕容山庄,在十年前的一场大火中化为灰烬,据说这场大火烧了三日三夜,唯独后山上的一片桃树林却保留了下来,成为了金陵城的一道风景。
    阳春三月,满山桃花盛开,正是金陵城百姓踏春游览的好时节。当年慕容山庄的后山,如今已不再是私产了。游人络绎不绝,年轻的情侣在桃树林间喃喃细语,一些老妪摘了桃花,做成桃花糕,在山道之间叫卖。
    “爹,我要吃桃花糕!”秦知秋喊道。
    “你这个月都掉了几颗牙齿了,怎么还吃甜食?”
    那老妪见来了买卖,连笑道,“小娃娃,来来来,我这里有全金陵城最好吃的桃花糕。当年啊,就连江湖第一美女,吃过之后都赞不绝口呢!”
    秦三观闻言,不由止住脚步,心思却飘向了远方。
    “爹,我要当江湖第一美女!”
    柳书豪道,“秦妹,你已经是天下第一美女了!”
    “老奶奶,这江湖第一美女是谁啊?”
    老妪道,“实不相瞒,这座山啊,当年是江湖第一门派慕容山庄的后山,那江湖第一美女,就是慕容山庄的大小姐慕容秋水,慕容大小姐喜欢桃花,这桃花糕就是她教我做的。那时她漂亮着呢,每天来慕容山庄求亲的人啊,挤破了大门。”
    柳书豪道,“你还是不要当第一美女了!”
    “为什么?”
    “我怕别人抢走了你。”
    秦知秋脸色一红,问老妪道:“那后来呢?”
    “有一年,慕容大小姐过生日,有个后生不识好歹,傻乎乎提着一把剑来提亲,闯了慕容山庄,将这满山桃花斩尽了,让大小姐着实伤心了好久。”
    秦知秋道,“那人也太坏了。”
    柳清风闻言,连连附和,“对,那人简直可恶至极!”
    “从此以后,大小姐就郁郁寡欢,一有闲暇,就在后山上种桃树,不出三年,又有了这漫山桃花。”
    秦知秋年纪虽不大,对情爱一事朦胧不懂,心中却同情起慕容秋水来,于是问:“再后来呢?”
    老妪叹了口气,“死了!”伸手指了指半山腰,“就埋在了那里。哎,红颜祸水啊!”秦知秋听了,连连摇头,“怎么会死了呢,她不应该跟王子快乐的生活在一起嘛?”
    柳书豪道,“秦妹,童话都是骗人的!”
    秦知秋道,“爹,第一美女下场这么惨,我不当天下第一美女了。”
    抬头看秦三观,却见秦三观已是泪流满面,“爹,爹你怎么哭了?”秦三观长舒一口气,“风大,沙子迷了眼睛了。”
    半山腰,桃树下,立着孤零零一个坟头,没有墓碑,正是慕容秋水之墓。
    秦三观站在坟前,心绪却飘到了十三年之前,那时他还是少不更事的少年,那时她还是一脸冷漠的波斯明教。
    十三年前,正是在这棵桃树下,秦三观对着慕容秋水发下了誓言。
    十年之前,正是在这棵桃树下,秦三观亲手埋葬了自己的青春。
    柳清风从篮子里拿出一瓶酒、三个杯子,一杯递给秦三观,一杯自己端在手中,将第三杯倒在了坟头之前,道:“明教,我还是欠你一壶酒啊。”
    秦三观默然无语,两个小娃见气氛凝重,也自觉地闭上了嘴。
    “明教,我们兄弟带着孩子来看你了!”秦三观说道,“认识你,是我们前半辈子最大的财富。你在那边照顾好自己,将来等孩子们长大了,我们老了,来世在一起仗剑天涯!”
    柳清风将酒一饮而尽,将杯子摔在了地上,“明教,我和三观已经成亲了,你的侄子、侄女也长大了,他命好,两个老婆钱多,在东海买了一座岛,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可惜兄弟我和黑风寨还在中原镖局打拼,不过如今咱也是镖局一把手了。如今镖局二当家空着,三观老惦记着,我坚决不给,那是我留给你的。下辈子,我们还是好兄弟!”
    秦三观和柳清风坐在地上,一人一口酒,大口的饮着,烈酒入口,灼辣无比,却又极为畅快。
    不觉已是日落,四人收拾东西,准备下山。就在此时,山下呼啦来了一群江湖中人,手中拿着刀剑,带头之人正是江南五鬼,大头鬼道:“寇帮主,就是那两个小子,点子扎手,兄弟伙一起上去,宰了他们!”
    柳清风看了秦三观一眼,“怎么办?”
    秦三观道,“亮镖号!”
    “我武惟扬!”
    秦知秋、柳书豪两人骑在秦三观、柳清风头上,秦知秋喊道,“要飞咯!”
    两人凌空跃起,御剑而去。
    临离开桃山之际,秦三观回头看了一眼,却见半山腰上,一朵桃花悄然盛开。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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