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青鸢被困在黑烟之中,只觉得呼吸困难,就像置身于一口密封的大锅里,眼前一片黑暗,闷热,不透气。
    黑烟里不时传出阴森恐怖的鬼叫声,木青鸢吓得几乎都要叫出声来了。
    但是在经历了最初的慌乱之后,木青鸢渐渐稳住了心神,鬼叫声千篇一律,光是吓人也不见有什么后续动作。
    这是不是唬人呢?我可不能没被对手打死,先把自己吓死了。
    木青鸢默默运转真元,木系元气充斥全身,蓬勃的生命力让她充满了斗志。
    神识如潮水般四散开来,黑烟也不知道什么是物质组成的,神识一触碰到上面,就会被反弹回来。
    黑烟外的巴颂口中咒语倾泻而出,手中小旗越摇越急,黑烟转动的越来越快。
    木青鸢顿觉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勒住了喉咙,呼吸无力,黑烟伸出无数触手,像针一样刺进肌肤,疯狂的吸取着自己的生命。
    眩晕。
    继而有一种灵魂不受控制,要脱离身体的感觉。
    木青鸢大惊,急使出几种功法,试图脱困而出,但无论什么功法,遇到黑烟,都如泥牛入海,有去无回。
    黑烟似乎能吸收她的攻击。
    木青鸢的心越沉越深,一切似乎都向着绝望奔去。
    岳一翎的脸越来越清晰在她眼前晃动。一翎,你在哪里?我就要死了。
    两颗晶莹的泪珠从木青鸢洁白如玉的脸颊滚落。
    儿时生长的蓝谷,爷爷奶奶慈祥的笑容,爸爸妈妈哥哥的话语,及至和岳一翎相识相知相恋的一幕幕画面,如过电影般在脑海中盘旋不去。
    千岛湖的惊鸿一瞥,藏区千里无人区的形影不离,长白山中的生死反击,到后来二人温馨的甜蜜小窝。
    木青鸢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回忆过去。
    一翎,你回来后见到我的尸体会不会难过?
    我死了以后,你会不会找你那些红颜知己?
    一想到这里,木青鸢生出一丝怒气。
    不行,我不能死,我还要和你共度一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投入别的女人怀抱。
    木青鸢紧咬下唇,调动丹田中所有剩余的元气,灌注在双掌之中,狠命向前一击。
    青木掌,掌力绵柔不绝,是木系功法中防守最佳的武功。
    木青鸢当时也没多想,只是顺手使出。招数一发出,她便暗骂自己,还不如使出攻击力更强的青木指呢!
    我是不是傻掉了?在这黑烟之中使出青木掌,我这是要防守谁呢?连对手都看不到。
    两团绿光席卷着扑进黑烟之中,依然没有动静。木青鸢最后一丝真元也被耗光,头脑越来越昏,几乎要睡着了。
    悲剧似乎就要注定。
    巴颂嘴角绽放出一些邪笑,他已经看到胜利在朝他招手了。
    千钧一发之际,刚才被黑烟吞没的青木掌力突然跳动出两点烛火般的光芒。在一片黑烟之中,两点豆大的红光顽强的燃烧着。
    木青鸢勉力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盯着那两点红光,好半天才想起来,那是在长白山斩杀火影吸取的那一丝火系真元放出的火系元气。刚才自己拼尽全力发的两掌,将丹田里的火元也发了出去。
    火光虽弱,但始终不灭,刚刚被黑烟吞没的木系灵气似乎有个感应,疯狂涌出,围绕在火光周围。
    火光一点点的明亮起来。
    木系元气越聚越多,就仿佛助燃剂一般,催着火光放大。
    烛火最终变成了熊熊燃烧的火炬。
    光明,总是黑暗的克星。
    火光放大后,黑烟发出了惊恐的吱吱叫声,争先逃窜。可是火光也像有生命似的,不论黑烟逃到哪儿,火光就追到哪儿。
    短短的时间里,缠绕着木青鸢的黑烟就被烧了个精光。
    巴颂痛彻心扉,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黑烟是和他本命相连的冤魂炼成的,现在付诸一炬,心疼不说,还让他受了极重的内伤。
    巴颂惊恐到了极点,也顾不得再去管木青鸢的死活,转身就跑,一脚踢碎了楼门,一个纵身跳到操场中,全力向外逃去。
    木青鸢嘴角挂着微笑,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巴颂低着头猛跑一气,到了围墙之下,脚尖点地,纵身飞上围墙。
    围墙下停着一辆越野车,车边站着的年轻人用一双清亮的眸子注视着他,诧异的问了一声,“你也是杀手吗?”
    ……
    省城的马路上,一辆越野车疯狂的向城郊开去,一个人趴在车顶,四肢摊开,就仿佛身上安放了强力吸盘般,任凭越野车如何急停拐弯,岿然不动,安稳如山。
    军王一边开着车,一边观察周围的情况,从市中心出来,路两边的灯光越加稀少。
    军王从怀中掏出手枪,对准棚顶就是一枪,枪声响过,一个枪眼冒着青烟出现在棚顶。
    岳一翎趴在车顶,神识一直牢牢锁定军王。从他掏枪那一刻,岳一翎就做好了防备。军王开枪前的瞬间,岳一翎微微一侧身子,子弹从身边飞过,没打中。
    军王又连续开了两枪,岳一翎在车顶左闪右躲,子弹都堪堪擦着他的身子飞走了。
    此时越野车开到了郊外,军王加快了车速,妄图用高速后的急刹甩掉岳一翎。
    岳一翎看到周边环境越来越荒凉,知道已经出了省城。深夜的郊区道路上,一个人影都看不到。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岳一翎单手粘住车顶,整个身子滑下来,另一只手略微发力,将副驾驶的车窗玻璃震得粉碎。
    军王见势不好,手中枪对准岳一翎,就要扣动扳机。
    定!
    岳一翎一掌拍碎玻璃后,马上做出了宝瓶印法的手势。
    军王突然觉得全身变成了石头,一动不能动了,心中大骇,惊恐的看着岳一翎像泥鳅一样从破损的车窗滑进来。
    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从拍碎玻璃到进入车里控制住军王,不超过一秒钟时间。
    由于军王全身僵硬,已经控制不了汽车,岳一翎一把抢过方向盘,连续几个打轮,才把几乎要失控的车稳定住,慢慢抬起手刹,车又向滑行了一小段路程,终于停在了路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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