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这正月十五转瞬都过完了,而萧瑾萱最近却没因为这热闹的正月氛围,感到一丝一毫的轻松惬意。
    因此自打那日无意间,竟然知道孟冕并非孟家子弟,以及孟良君对这位义兄的那份牵绊痴情后。
    为了安抚对方,以及阻止孟良君,三番五次去寻萧瑾玟的麻烦。
    因此最近这段日子,萧瑾萱不但忙碌异常,而且对此也是头疼的很。
    而原本每日紧紧盯着孟良君的萧瑾萱,今天却不得不离开连翘院一趟。
    因为大梁与北戎的使节团,都将在今日离开大周,返回自己的国家,于情于理她都要过去一趟才成。
    当萧瑾萱又嘱咐孟良君数语,并叫白术看住对方,不许她去玉香院找萧瑾玟胡闹之后。
    萧瑾萱便出了帅府,并在一众亲卫以及文昕的陪同下,前去为皇甫澈还有萧允焱践行。
    并未用上多久的时间,萧瑾萱便赶到了驿馆处,当即下了马车后,她便轻笑着说道:
    “白楚你且在外等着就好,文昕陪我进去就可以了,若有事情,我会派人通知你的。”
    如今的萧瑾萱,不但有了郡主的身份,就连自己的亲卫也是组建起来了。
    因此如今无论到哪,白楚都会带着卫队随行,近身保护着她的安危。
    不过如今既然萧瑾萱已经吩咐下来,那白楚自然是领命一声,接着便留在了驿馆外面。
    带着文昕迈步走进驿馆,为了方便调度安排各国的使节团,所以他们彼此间的住处也都是挨着的。
    而萧瑾萱想了一下,当即便率先向皇甫澈下榻的院落走了过去。
    因为之前救治这位西太子时,萧瑾萱是来过的,因此轻车熟路之下,她很快的就走到了皇甫澈的房门前。
    只是还没等她进去,庆祥那熟悉的声音,就从旁边的一间房内传了出来。
    “父皇,我不想嫁啊,我要回宫,放我出去,我要回宫啊!”
    虽然这一声声沙哑的哭喊声,叫人听了心里会觉得难受,可萧瑾萱却神情平静的叫文昕去叩门。
    毕竟常言说的好,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萧瑾萱在千百皇室宗亲之女中,唯独挑出庆祥来给襄平顶替和亲。
    那自然是因为对方确实欠下襄平一个极大的过错要赎罪,其实萧瑾萱如今的心态,就是慢慢平和了不少。
    否则按照她以前的性子,庆祥绝对活不到现在。
    如今对方能以和亲公主的身份,赶赴大梁,其实萧瑾萱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
    而就在这时,皇甫澈的房门也打开了,当跑来开门的羽洛,瞧见来人竟然是萧瑾萱后,当即他便热情的赶紧引对方进屋。
    毕竟上次若非萧瑾萱出手相帮,皇甫澈可能就没命活下来了,因此羽洛打心里都不敢忘去这份恩情。
    所以对大周人都没什么好感的羽洛,唯独却对萧瑾萱是心存感激,而且极为的恭敬。
    而等到萧瑾萱才一进去,便看见皇甫澈正裹着貂绒的毯子,坐在炭火盆的旁边,轻咳的看着一本书,因为过于的专注,甚至连她进来都没能发现。
    望着皇甫澈那比女子,还要温润倾国的相貌。
    尤其是对方这会静静的坐在那里,萧瑾萱甚至都有瞬间的恍惚,要把对方当成一位病态美人来看待了。
    无奈的摇摇头,萧瑾萱几步上前,伸手直接将对方掌中的书卷拿走,然后便语带些许责备的说道:
    “澈太子在爱书如痴,总还是该迁就些身子才行。这病人就该到软塌上去休息,这般不懂得爱惜自己,那病又如何会的快些呢。”
    其实萧瑾萱可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可不知为何,自打上次见过皇甫澈,昏迷中落泪,将她误当成自己母妃的那一幕后。
    萧瑾萱这会眼见对方这般不好好养病,没来由的便想管上一管。
    而书卷莫名被直接夺走,正看得入神的皇甫澈,面容上明显露出愣神的反应。
    而等到抬头看清来人竟然是萧瑾萱后,当即皇甫澈非但没恼对方适才的举动,反倒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惊喜,并赶紧站起身来。
    “昨日前往宫内与明帝辞行,当时郡主可并未出席。我原本以为今日离开大周之前,是无缘再见郡主一面的了,倒不想你还亲自来为我送行,真是叫昭阳郡主费心了。”
    微微一笑,对于这位彬彬有礼的西太子,萧瑾萱的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当即命文昕将带来的一个锦盒递给对方后,她这才温婉的说道:
    “澈太子这话太客气了,你我虽然不算深交故友,但到底如今也是熟识了。更何况你还是显御的表兄,知道他定然不会前来送行,所以瑾萱便更应该为殿下践行了,这锦盒之中是一些对止咳平喘有奇效的药材,希望能对殿下的病,起到一丝作用。”
    萧瑾萱的这番心意,皇甫澈欣然的接受了,但他的脸上也闪过一丝无奈之色的说道:
    “其实显御会与我大梁断绝来往,这也怪不得他。毕竟当年若非父皇写密信,迫使映月姑母,一定要将大周的情报传递回大梁。那姑母也不会被逼的两难之下,走上不归自杀的这条路了。”
    关于当年的孰是孰非,毕竟都是上一代人的事,因此心知这患病之人,最忌讳的就是优思过重。
    因此微微皱了下秀眉之后,萧瑾萱不禁就又轻微怪责的说道:
    “当年的事情又与澈太子没有关系,显御的心结更不是你造成的。殿下为何总把旁人的不幸,而伤感自责呢。如此岂不是活的太过辛苦。至少与太子殿下见过的这几次里,瑾萱都没看见过您发自真心的笑过呢。”
    被萧瑾萱这话一问,皇甫澈不禁再次有些失神。
    毕竟自打他的母后仙逝,他所面对的便是手足相残,父皇的漠视,以及董后的迫害,还有病痛的折磨。
    或许对于别人发自内心的笑容,是与生俱来,在简单不过的事情。
    可是对于皇甫澈来说,他已经不记得,上次身心愉悦的露出笑意,到底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
    但是和萧瑾萱,那带着一丝担忧和期待的目光相触之后,皇甫澈因为对方的这份关心,觉得心里仿佛也温暖了许多。
    知道萧瑾萱的这个提议,或许是彼此分开前,他唯一能满足对方的事情。
    因此皇甫澈深吸了一口气后,接着嘴角上扬,尽可能露出一个诚意无比的笑容出来。
    皇甫澈这有求必应,随和温润的性格,当即就叫萧瑾萱不禁莞尔一笑,接着她就点点头,语带一丝打趣的说道:
    “澈太子果然是世间少有的俊容之人,这一笑起来,瑾萱都觉得屋内蓬荜生辉了呢。所有殿下一定要记得,回到大梁之后,无论是多么困苦的情况,只要你笑着去面对,总会迈过难关的。”
    又说了一会话后,因为还要赶去为萧允焱辞行,所以萧瑾萱并未久坐,便起身告辞了。
    而等到皇甫澈亲自送她走出屋子,两人从庆祥的房门前经过时。
    正扒在窗框边,向外张望哭喊的庆祥,立刻就瞧见了萧瑾萱,当即她的眼中就闪过了强烈的恨意。
    “萧瑾萱我知道是你害的我,西太子那个梦是这个贱人编造出来的,我从未和她提过什么梦境。还有那些个疯了的天鹅,这些定然都是萧瑾萱捣的鬼,和亲的应该是襄平不该是我啊,求求澈太子你去和父皇说明这一切好不好,我不想远嫁大梁啊!”
    嘴角轻笑,可眼中却不带丝毫感情的看了庆祥一眼,萧瑾萱当即就清冷的说道:
    “公主殿下还是省省力气吧,如今你既然已经被迎出皇宫了,那你觉得自己还有机会回得去吗。你将襄平害的那么惨,替她前往大梁和亲,这也是你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而付出的代价。“
    这话一说完,萧瑾萱丝毫不因庆祥的咒骂而动怒,反倒是隔着窗户,向着对方微微福了一礼。
    “想必这是我与公主殿下,最后一次见面了,那瑾萱便预祝您一路顺风,等到了大梁更要与皇太子殿下恩爱白首。毕竟你这和亲公主的身份,说到底可是我一手帮你促成的,因此庆祥公主可定要珍惜,否则岂不是辜负了我的一番心意。”
    母妃会被打入冷宫,自己如今也沦为和亲公主,庆祥心里清楚这一切都是萧瑾萱的手笔。
    当即不够指甲深深抠在窗框上,而折断流血,庆祥充满怨恨的看着萧瑾萱,嘴里更是狞声说道:
    “萧瑾萱,别给我机会从新回到大周,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我要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庆祥如今不过是丧家之犬,没了惠妃的庇护,薛后也将她们母子当做了弃子。
    这种人的咒骂,萧瑾萱就算听见,也绝不会往心里去的。
    而她虽然毫不建议,可皇甫澈却打心里,十分厌烦庆祥对萧瑾萱的辱骂。
    因此一向性格温和的他,竟然破天荒的下令,命人堵住了庆祥的嘴,强制不许对方在发出任何声音。
    而扰人清静的咒骂声一消失,当即萧瑾萱也笑着和皇甫澈告辞的说道:
    “澈太子不必再送了,你身子不好就请赶紧回房吧,天冷路滑万望您路上当心,希望下次咱们还有机会再见。”
    萧瑾萱这话一说完,当即便转身离开了,而直到她的身影在也瞧不见了,皇甫澈这才无比眷恋的收回了视线。
    “还能有机会再见吗,若真的还有那一天,我愿意为了你哪怕在苦再难,我也会撑着这副残病之躯,等着那一日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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