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男子,一身黑袍,长发及腰,面色苍白无血,双眼如两点墨,给人感觉太阳光都能被吸进去。
    这人长得十分英挺俊美,只是看起来却毫无生气。
    他没说什么,也没看跪下的人,而是望着凌月他们的方向站了一会,然后收做了个起的动作,那些跪的人就齐刷刷地站起来了。
    黑袍人转身往那片绑着死人的木桩走去,而这些站起来的人就在后面整齐跟着,脚步整齐,面无表情。
    仔细看去,还都是毫无生气,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即使在明晃晃的太阳下,也显得那么的诡异。
    更诡异的还在后面,黑袍人带着这些人来到那片绑着死人的木桩前,黑袍人抬手发出了“嗬”的声音,后面的那些人整齐地过去将木桩上的干尸解下,叠加一起,用捆绑的绳子捆好,抬了起来。
    黑袍人伸出一只修长又十分秀气的手,对着木桩的中间指了指,口中念念有词,一团大雾慢慢升起,逐渐扩大,形成一个不规则的圆,将他们吞没了。
    片刻后,大雾消失,黑袍人和他所带的人都不见了,只剩下一片木桩立在那里。
    奇怪的是先前的恐怖气氛也消失了,完全恢复了平和。
    没有人知道这些人去了哪里。
    夜幕很快降临,月亮升起,月光倾泻而下,照着木桩上,静穆而深沉。
    凌月来的方向,出现了一行人,为首的和白日来的黑袍人装扮一样,也黑袍、长发,不同的是,这人手里拎着一双鞋子,光着脚,而一张脸惨白惨白的,如同另一个世界传说中的吸血鬼。
    “终于到了,真是不容易啊!”这个黑袍人感慨地长出了口气。
    他身边是个老者,一眼就看到了那片木桩。
    “那是什么?”
    “木桩而已,瞧你吓得,还大师呢。”黑袍人撇撇嘴。
    “不,那不是木桩那么简单!”被称为大师的老人没理他,叫了起来。
    黑袍人看上去速度并不快,但也就是眨眼就来到了那片木桩前,嗅嗅空气,露出一个贪恋的表情。
    “不错的味道。”
    “是人的味道。”那个老人摸了摸木桩,还用舌头舔了下手指,皱眉,“死人的味道?”
    “大师啊,你不要那么恶心好不好?”
    黑袍人不满地道,并施施然地走进了木桩中,随即轻声笑起来。
    “这里好奇怪啊……西边空气都与众不同,你说呢,大师?”
    “这里是巫神教的地盘,殿下还是小心些的好。”
    “没事,我有纳家血统,药王可是说了,纳家血统不惧巫和蛊。”
    此人正是只能生活在黑暗,无法再白天行走的前太子!
    ……
    另一边,凌月等人也找到了落脚处,一个小镇的客栈。
    吃过晚饭,林飞晨去休息,凌月难得地将纳兰单独叫出来说话。
    两人坐在屋顶上,凌月思索了一下道。
    “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什么?”
    这么久了,凌月还是第一次主动找他,他很开心,虽然谈的是正事。
    “我记得我师父说过,你们纳家血统不受蛊的牵制,皇上又怎么会中上情蛊呢?毕竟情蛊也是蛊。”
    纳兰怔了下,他也想起来了,当年他在边关的时候,药王也跟他说过,纳家血统不会受蛊的影响,既如此,他的皇帝哥哥又怎么会和阿红种上情蛊?
    “药王也跟我说过,如果这样那就是林飞晨在说谎!”
    “不。”凌月摇头,“他不会说谎。”
    “他不会说谎,那就是他认为错了!”
    从凌月口中得知,林飞晨半生活在阿红为何没有选他的执念中,当得知是药王给阿红和皇上中了情蛊,实际上阿红还是喜欢他的,这才释怀,可如果不是这样呢,他会如何,会不会疯?
    敢用感情控制凌月,他很希望林飞晨疯掉!
    “可是,我的感觉又怎么回事?”
    如果林飞晨认为错了,那就是没有情蛊一说,那她对林飞晨的好感,甚至是喜欢又该怎么解释?
    纳兰沉思起来。
    “所以我打算明日去巫神教。”
    “什么!”纳兰惊讶,“你要去巫神教,为什么?”要去也该去蛊神教吧?
    但马上他就想起来什么。
    “你怀疑你中的不是蛊,是巫?”
    “是巫咒。”凌月叹了口气,“我还从没有,研究过这方面,虽然师父说过,但我……不相信。”
    说着她有些苦笑。
    受过现代教育的她,即使穿越了,对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还是不相信的,毕竟她没有体会过。
    医药这个看得见摸得着,起死回生什么的还能理解,就是蛊,也能想象的出,因为都是实物。
    可是巫咒,这个东西实在太玄奥了,这和催眠不一样,催眠面对面,时间也是有限的,但巫咒这种东西却是不限时间,不限面对面,真的,她无法相信世上有这样的东西,只当这是一种理论。
    当年跟随药王在圣地学习的时候,涉猎过巫咒,但她也只是单纯地记下,并没有深入。
    后来在彼岸花上继承了药王的传承,亲身体会到了那种玄妙,只是巫咒距离她太遥远,也没在意。
    还有就是,她一心想着叫药王复活,其他的什么都没想。
    后来林飞晨说她中了情蛊,又说明了在那个绿洲的祭坛上种下的,再加上当时对林飞晨过的感觉,叫她真的以为种上了。尽管她没有找到蛊虫,也没有发现身体的异样。
    这一路上,她不断地受着情感和理智的折磨,更没有细想,直到看到那些杀不死的人,这才发现忽略最重要的一件事。
    她不敢说自己是蛊中大师,但至少知道一点,蛊不是无形的,不管什么蛊,只要是蛊,种在身上就能找到,解除那是另外一回事,可是她愣是没有在身上找到。毕竟情蛊也是蛊!
    接着再想起师父说过,纳家血脉不受巫蛊影响,更肯定了自己根本没有种什么情蛊!
    没有种情蛊,她还对林飞晨有那样的感觉,就只剩下了另一种可能,巫咒。
    “纳兰血统不受蛊影响,也不受巫的影响,那么阿红和皇上的事,真的是林飞晨自己理解错了?”纳兰听完了凌月的解释,不确定地问道。
    “他们的情况我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我自己肯定是中了巫咒。”
    “这个东西好解吗?”
    纳兰其实也不怎么相信巫咒,这是传说中的东西,可是目前来看,好像,凌月的情况除了这个解释也没别的了。
    “想解需要一个条件。”见纳兰看着她,迟疑了下,缓缓道,“祭品。”
    这也是凌月不喜欢学巫咒的主要原因。
    凡是超出常理的力量都需要代价的,巫咒就是如此,活人祭品,鲜血施法,缺一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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