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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沈浩掌控江心洲已一年多,这期间,秦远山将昔年的一位幕僚左平左先生安排到大牢司狱的位置上,配合沈浩。
    扬言要弄死沈浩的康王世子,在这一年多,束手无策,因为沈浩编织起一张走私利益网。
    这张网,囊括东京顶尖权贵、豪族,包括康王府。
    很多人是不得不跟沈浩合作,东洋海路,除了沈浩的五艘大船和朝廷的船队,别的船不敢走。
    曾纵横东洋充当走私贸易“搬运工”的三股海盗,不知为何,销声匿迹,有传言,海盗们一夜间被屠灭。
    做走私贸易的各方势力,只好找沈浩合作。
    五艘大船,两个月往返一次,每次带回来至少十万两金银,还有沈浩需要的原料,比如品质极好的铁锭、硫磺、硝石。
    巨大的利润,成为沈浩将各方势力牢牢捆绑在一起的工具,这些势力,都得为他行方便。
    这也是他做走私贸易一年多没出任何事的原因。
    江心洲也在这一年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多了盔甲工坊、兵器工坊、火药工坊、火铳工坊、校场、粮仓、物资库、工匠生活区,兵营规模也扩大数倍。
    岛上八百兵不变,不过多了两千两百人的团练,也就民兵,这是秦远山借着上次江心洲大牢出事,向朝廷申请下来的政策。
    兵部几位主事的大佬,一听秦远山要为大牢组建团练,懒得扯皮,报奏当今圣上柴熙瑞,柴熙瑞直接点头准了。
    皇帝也罢,兵部大佬也好,压根没把民兵当回事,秦远山想花钱出粮养团练,保境安民,那就自己折腾去吧。
    忙于北伐大业的大佬们,哪能料到,这两千两百民兵,加上已被彻底清洗换血的八百兵,整整三千人,接受着一整套严格且科学的训练。
    昔日的普通青壮,在这一年里,蜕变为气势昂扬的强军,配备的常服和甲胄,超越大周任何一支军队。
    他们管自己的盔甲,叫“铁罐头”,因为他们崇拜的沈大人这么叫,所以他们也这么叫。
    也有人开玩笑说,是乌龟壳。
    前后两块精铁压制打磨出来的板甲,扣在身上,连接处有皮绳,拴牢后,就如乌龟壳,露着四肢和头。
    他们的头盔也与大周制式头盔不同,多了面甲,放下面甲后,只露双眼,利箭射在面甲上,只能撞出个小坑。
    装备好,训练严格,除了吃得好,每月还有三两银子可拿,加上沈浩个人魅力的感染,经过精挑细选的三千强兵,精神面貌远胜大周边军精锐。
    这是秦远山的感觉。
    此刻秦远山站在校场高台上,检阅这三千人,感慨万千,十年前,他做兵部尚书时检阅过边军精锐,那时候觉得不错,如今,看着一个接一个方阵,整齐划一走过检阅台,才意识到何为强军。
    两者差距太大。
    三千人,分十个方阵。
    每三百人,为一营,统领为营长。
    每三营,为一团,一团千人,包括团属的哨骑、传令兵、旗手,在这个时代,军队中的旗手相当于通信兵,主将通过旗语,即时指挥全军。
    每团的统领为团长。
    十个营长、三个团长,都是沈浩自己设置的,没有正式官身,毕竟沈浩才是个只能带八百兵的守备。
    这十三人,全是秦武找来的,都曾是禁军高薪聘请的教头,奈何禁军糜烂,他们心灰意冷。
    如今沈浩让他们有了用武之地。
    “志泽,仅仅一年,练出如此强军,老夫敢言,有你在,大周东南半壁江山,可高枕无忧。”秦远山激动的看着沈浩。
    “大人过奖了。”
    沈浩很谦虚,实则,他制定的练兵之法,三个月就能让一个普通青壮,成为合格的战士。
    不过,这样的养兵之法太贵,后勤保障的投入,折合成白银,分摊到每一名士兵头上,是北疆边军精锐士兵的十倍。
    大周朝廷断然不会这么养兵。
    “不是说有神兵利器,给老夫看,在哪里?”秦远山问沈浩。
    “大人,请看。”沈浩说着话,指着迈着正步走过来的最后两个方阵,这六百人,握在手中的,不是特制的长矛,而是火绳枪。
    制作火绳枪,比沈浩想象的艰难,枪管,火门,圆形弹子,与扳机联动的卡火绳击锤,对于这个时代而言,制作难度极大。
    好在沈浩折腾出水力钻床,并利用中学的化学知识,反复试验,炼出硬度极高的钢,打磨成钻头,取代人工钻枪管。
    两百工匠,八个月时间,造出六百杆火绳枪,速度已不慢,随着工匠对整个流程的熟练,以后每个月打造一百杆到一百五十杆火绳枪,不成问题。
    “他们拿的是什么?”秦远山第一次看到火绳枪,不明所以。
    “火铳。”沈浩笑着回答。
    “火铳?”秦远山皱眉桥沈浩,沈浩笑而不语。
    三个方阵迈着整齐步伐,昂首挺胸,走过检阅台,然后在校场中间迅速变幻队形,六百人,百人一排,共六排,人与人间隔半米。
    百步外,立着一百个套着两层皮甲的稻草人。
    第八百零三章 即将开战
    “第一列,准备!”
    随着把总的口令,第一排火铳兵,几乎以同样快的速度,从腰间皮囊,掏出一个比成人大拇指略粗略长的纸筒,用牙撕破纸筒,将火药灌入枪管,再将溜圆的弹子装入枪管,用特制的捅条,将弹子和火药夯实。
    这一连串动作,火铳兵每天练习上百次,闭着眼睛也能做到准确无误,几乎同一时间,举火铳瞄准。
    “放!”
    把总一声令下,排枪爆豆般打响。
    百步外,套着双层皮甲内里填充沙袋的稻草人随之爆发一连串闷响,皮甲抖动,干草纷飞。
    第一排打完,马上转身,从后排人与人之间的空隙,向最后面跑去,第二排随之顶上来,继续射击。
    火铳就这么 一排接一排打响。
    一轮射击过后,一百个稻草人已被打成筛子。
    最先射击的那排士兵已装填完毕,继续射击。
    打完第三轮,沈浩才示意传令兵挥舞令旗,六百火铳兵齐刷刷站定,昂首挺胸,目视前方,保持着立正姿态。
    火药燃烧产生的烟,被风吹散,秦远山以及其他没见过火铳的人,都面露惊容,当这些人快步下了高台,走到一百多个稻草人前,莫不倒吸凉气。
    “这……这火铳的威力,堪比强弓劲弩,而且不受制于臂力,可持续发射,果真是神兵利器啊!”秦远山一位心腹幕僚惊叹。
    “火铳比强弓劲弩厉害的多,强弓劲弩射不穿木盾,火铳能。”沈浩笑着补充一句,又令秦远山等人心尖狂颤。
    “这是军国利器,得马上奏明圣上,大量打造,装备边军。”秦远山当即想到即将开始的北疆战事。
    经过这一年多,钱粮物资已调配到位,西军精锐,也已与北疆边军精锐汇合,屯驻在雄州一线。
    雄州,大周最北端的边防重镇,往北两百里,就是大黑河,奚国的南京,坐落于大黑河北岸。
    如果在开战前,打造出成千上万杆火铳,装备不善野战缺少骑兵的边军精锐,可多几分得胜的保障。
    虽然秦远山不看好这场战事,但打心眼里还是希望大周能侥幸取胜。
    沈浩苦笑,放眼大周,会打造火铳的,不过是由他培训出来的两百工匠,哪可能大量打造。
    若是没有水力钻床,靠人工钻枪管,速度更慢,火药的产生,弹子的生产,都得跟上去。
    再者,火铳兵也需要长时间的高强度训练,否则远不如用弓箭利索。
    沈浩把这些一一道明。
    秦远山皱眉沉吟后点点头,道:“志泽,好好干,老夫会全力支持你,并向圣上禀明你的功劳。”
    “谢大人栽培。”
    沈浩拱手施礼,不过不像其他人面对秦远山这三品大员时那么卑微,敬重秦远山,是因为秦远山没少帮他。
    行文大周各府各县找美美,单单这一点,就值得沈浩敬重秦远山,只要美美看到各府各县的告示,两人就能相见。
    这一年多,他也曾乘着大船出海,到达过美美坐舰所在的那片海域,并深入海底看过,断定美美还活着,只是不知她身在何处。
    如果不在大周境内,寻找的难度,无异于大海捞针,但他丝毫不气馁,会一直找下去,直到天荒地老。
    秦远山带着“参观团”走了。
    三千士兵有序回营,沈浩带着一干亲信,巡视各处后,来到筑墙工地,沈浩计划,用砖石砌墙,彻底把江心洲围成一个要塞。
    可用砖石砌墙,工程量太大,所耗时间太久,石料是从江北百里外的山里开凿出来的,运输起来很艰难,所以这墙砌的特慢。
    担任司狱的左平建议沈浩用圆木取代砖石,但沈浩固执己见,以木头筑墙,不耐久,易燃烧,临时凑合还成。
    若做长久打算,只能用砖石。
    大牢里的四百男囚,如今成了筑墙的苦力,实际上,江心洲这一年多发生的巨变,他们出力不少。
    沈浩来之前,陈楚生死死看着他们,哪敢解开手铐脚镣把人全放出来,当初围杀沈浩那三十多人,是陈楚生最信得过的一伙人,而且做好了放他们走的准备,形成越狱暴动的假象。
    换了沈浩掌控江心洲,囚犯们“自由”了很多。
    起初,一些心思活泛的,接二连三逃跑,但都没逃出沈浩的手掌心,被沈浩抓回来,当众腰斩。
    跑,等于死。
    这些以武犯禁的武林败类、江洋大盗,认识到这点,也就不跑了,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
    沈浩带人步入工地,劳作的四百囚犯或多或少显露紧张,可见沈浩带给他们怎么样的恐惧感。
    “这道墙筑好,大人的江心洲,那就如铁桶一般。”一团长姜宁兴奋嚷嚷,此人是秦武在禁军时的结拜兄弟。
    二团长吕战,三团长赵虎,也是秦武的熟人,而秦武并不在江心洲,走私船队由秦武负责。
    船队极为重要。
    沈浩当然得派最信任的人掌管。
    “这江心洲,不是我一个人的,是咱们的。”沈浩说着话意味深长环顾三个团长、十个营长。
    十三人动容,而后抱拳行礼,齐声道:“愿为大人效死。”
    “别动不动就提死这个字,都给我好好活着,以后咱们要共享福。”
    沈浩话音刚落,一名差役气喘吁吁跑到沈浩面前,拱手行礼道:“左先生有急事请大人去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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