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前二十名的试卷呈上来。”
    皇上淡淡的看了张少谦一眼,忽然沉声道。
    只把张少谦骇的心头直跳,这天子的威严果然让人如芒刺在背,没几人能招架的住。
    皇帝极少抽查考上的原卷,一般都是看看誊抄官誊抄的试卷便罢了,见皇上要看原卷,考官们忙呈上。
    皇帝开始看试卷,大殿一时安静了下来,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皇上才将这二十份试卷看完了。
    “今科人才济济,朕心甚慰。秦伀是何人,上前一步。”
    秦伀忙低头弯腰上前,“学生秦伀,参见皇上。”
    “抬起头来。”
    秦伀缓缓抬头,他终于看清了皇上的全貌,一张国字脸,很是威严。
    见着秦伀,皇上淡笑着叹一句:“倒是好相貌,我看你试卷,行文间比其他考生大胆许多,朕想知道,以你会试的成绩,若殿试再答得稳妥一些,即便得不到状元,至少也能保证一甲,可你的答卷言辞犀利,似乎冒进了些,你就不怕因此揣错圣意,造成不利的后果?”说到后面,皇上的脸上的笑意已经消失,脸声音都冰冷起来。
    秦伀后面的张少谦和黄卓还有名次排在前十的考生心里都一喜,皇上这样子,莫非是秦伀想搏一个出头,却搏过了?
    秦伀抬头,朗声道:“回皇上,学生不敢揣测圣意,学生也知,之前已经得了会试头名,殿试收着作答再稳妥不过。但皇上和朝廷举行科举,为的便是挑选人才,学声不才,见解也许稚嫩,却不敢打丝毫折扣,在殿试上畅所欲言,才能不负皇上和诸位大人。”
    “哈哈哈哈哈....”,听了秦伀的话,皇上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果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错,朝廷要的就是敢说敢做的人才。晁起,改,秦伀为今科状元,后面的名次依序往后推。”
    秦伀答的本就十分出彩,但因为言辞实在大胆了些,考官们又想着他生的俊俏,点为探花也不失为一桩美谈。既然现在皇上已经盖棺定论,考官们自然没有任何异议。
    六元及第,秦伀也算是开了大越的先河了。
    后面皇上没再细看,名次就这么定了下来,皇上又说了几句勉励新科进士的话,便结束了这场殿试。
    走出崇华殿,秦伀微微勾了勾嘴角,他堵对了,当今皇上想从科举中选用自己的人!他不在意这次是状元还是探花,他在意的是,是否能引起皇上的注意。言辞大胆,或许莽撞,但还未入官场的人若学的那些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许多年的官油子一样油滑,皇上又如何会用!想要成为皇上的心腹,既要让他觉得本身有才,又有可调教的余地。
    进崇华殿是天刚微亮,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秦伀看一眼宫墙外的天外,跟着众考生一起出了宫。
    第153章 殿试后
    今日得了名次, 明日便要参加传胪大典,然后就是跨马游街, 参加琼林宴, 最后便是授官。
    出了北直门,礼部众官员先向这些新晋的进士恭贺了一番,以后大家都是同僚了,同一个阶层的人, 态度自然要和蔼许多。
    户部尚书面白, 蓄着美人须, 不知是不是为了增添几分男儿气概,他对这些进士鼓励的一番后, 忽然道:“王大人,本官记得不错的话, 这新科的状元和你似乎是同乡?”
    一人立刻出来道:“大人所言不假,下官与状元郎确系同乡,同是云阳县人士。”
    这人,便是现任礼部右侍郎的王其瑜了。
    秦伀站出来,拱手参拜:“见过王大人。”
    “呵呵, 没想到王大人竟与咱们新科状元有这般大的缘分。”礼部尚书摸了摸胡子,乐呵呵的说了句。
    秦伀笑笑:“久闻王大人盛名, 只是王大人一直在京里忙于公务,此前很是可惜无缘得见。”
    王其瑜自然不知道这位新科状元会因为自己和大哥的动作差点没了一条命,同乡出了这样有出息的后辈,对他来说自是好事一桩。他笑着扶起秦伀:“不必多礼, 本官久不回乡,却一直与家兄通信,知晓家乡出了一位极有出息的后辈。日后得空了,可以到我府里叙叙,本官也很想知道家乡如何了。”
    秦伀点头,温和笑道:“那晚辈就叨饶了。”
    王其瑜笑意更深,秦伀自称晚辈,便是认下了这个同乡的情谊。
    “秦伀,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就到我府上一叙如何?”王其瑜笑着道。
    “前辈抬爱,晚辈本不该拒绝,只是家中妻子定会忧心,今日便不打扰前辈了,改日晚辈定上门拜访。”秦伀脸上一片和煦,又向王其瑜拱了拱手。
    “呵呵,咱们的状元郎竟成亲了?那这里想把你捉去当女婿的同僚们可要失算了!”礼部尚书在旁边笑着说一句。
    他这句玩笑话一出,礼部的官员都齐齐笑出声。
    “是啊,看状元郎如此风流人物,连本官都起了捉婿的心思....”
    “赵大人,你家女儿不是都嫁了吗?”
    “我家还有孙女啊。”
    与来时不同,出宫的时候大家都一片和乐融融。秦伀始终温和的笑着,一直在千步廊与这些礼部官员辞别后,这才收起了笑意。
    “秦状元,你知不知道当时在大殿上,你有多危险,你要是惹恼了皇上,万一连一甲也保不住怎么办,你胆子太大了!”出了北直门,康威明还是和秦伀同行。和那些进士分开后,他擦了擦额上的汗,一脸后怕的对秦伀道。
    秦伀笑笑:“我只不过说出心底所想罢了。”
    “你啊,还是太年轻了。”康威明叹了一句,他站在大殿上都两股战战,更别说像秦伀那样,直言不讳的与皇上对答。天知道皇上冷下脸的时候,他都快厥过去了,秦伀这个小年轻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秦伀,我知道你读书厉害,但这官场,里面的水深着呢,咱们还是谨小慎微些比较好。”康威明没忍住,到底劝了劝。
    秦伀对康威明拱手:“多谢康兄提醒,我记住了。”他与康威明是同届,就算康威明比他年龄大的多,也不会以前后辈相称。
    康威明觉得自己拯救了一个有潜力的迷途羔羊,咳了咳,点点头,沉声道:“嗯,你知道就好,以后小心点便是了。”
    秦伀心里失笑一声,如果以后官场上都是像康威明这样的人,那的确是会轻松许多。
    秦伀早上天没亮的时候便出了门,一直到天色渐暗还不见回来。李绮罗吩咐孙妈将做好的菜热着,自己准备上街去看看。
    只是她一动,子静和子姝便同时伸手来要抱。
    “娘...”子静和子姝同时出声,两双大大的眼睛齐齐殷切的看着她。“你们就呆在家里,娘出去寻你爹,马上就回来。小红,看着他们几个。”
    小红忙应一声:“夫人,要不我陪您一起出去吧,天都快黑了。”
    “也好。”李绮罗点了点头,让小黄和小绿照顾着几个孩子,自己起身准备往外走。
    “叠....”子静忽然伸出手指指着门口呀一声。
    李绮罗回头,见秦伀正出现在院门口。
    “相公!”
    “娘子!”
    秦伀快走几步,李绮罗也迎了出去,一摸他冰凉的手,忙道:“小红,将火盆端出来,小绿,去拿衣服。”吩咐完后她又看向秦伀:“你怎么冻的手这么冰凉?”
    秦伀忙将手凑到嘴边哈了一口气,见不凉了才重新牵住李绮罗:“在大殿上呆的太久了,没事的。”
    直到吃了晚饭,李绮罗才问今日殿试的结果。
    孙妈和几个丫鬟立刻紧张的看向秦伀。
    秦伀失笑的看向李绮罗:“我还以为你不会问呢。”
    “问还是会问的,毕竟你准备了这么久,不过,考试结果是万万比不上你身体的。相公,你得了什么?状元?榜眼?探花?”李绮罗边问还边喝茶,口气就想问你今天是吃的粥还是干饭一样。
    秦伀见她这样,忽然以手抵唇,闷闷的笑出声。
    “你笑什么?”
    “娘子对我就这么自信?确定我得的就是一甲?”
    “啊?不是吗?不是说殿试名次和会试不会有多大的出入吗?”李绮罗放下茶杯。
    孙妈和几个丫鬟都急死了,夫人能不能这么一点儿都不紧张,这可是殿试啊,以后老爷就是官了。
    她们着急,偏生秦伀和李绮罗一点儿都不急,秦伀还轻声道:“要不娘子猜猜?”声音比平时低沉,偏尾音上扬,不过一句平常的话,却听得几个丫鬟心头一跳。
    李绮罗白秦伀一眼:“你还想在我面前卖关子?”
    秦伀摸摸鼻子,忙道:“好吧,虽然有些波折,但最后皇上还是点了我做状元。”
    “状元!!!”几个丫鬟没忍住惊呼出声。
    “相公,真的?”她还一位秦伀会被点为探花郎呢,毕竟他这么风流俊俏。“相公,你太能干了!不愧是我相公!!!”
    男人都是要夸的,特别取得了这么大的成就,李绮罗满眼放光,一改刚才平静的样子。
    进屋不问他的名次,首先关心他的身体,让秦伀一颗心仿佛泡在温水里。现在得知了他的成就,又毫不吝啬的面露崇拜,让秦伀心里陡然生出无限骄傲,他咳了咳,悄悄挺了挺胸:“自是真的!”
    李绮罗一把捏住秦伀的脸:“相公,你太厉害了!大珠小珠还有小彘,快给爹爹加油,真不知哪儿来的福气,竟然有相公做你们的爹!”
    孙妈和几个丫鬟在后面闷闷的笑。
    子静和子姝对着秦伀叫了声爹,最然不大标准,但好歹算是给李绮罗面子。倒是子圭,一直坐在婴儿车里玩儿拨浪鼓。
    秦伀舒坦的浑身的毛孔都打开了,他禁不住得意道:“不,孩子们更大的福气是,有你做他们的娘亲。”
    李绮罗哈哈笑几声:“总之,有我们做他们的爹娘,他们是修了八辈子的福气了!”
    秦伀嗯一声。
    孙妈和几个丫鬟在后面一哽,这样的爹娘她们还是第一次见。少爷们和小姐要是知道夫人和老爷的想法,也不知道该怎么想。
    晚上等孩子们睡后,秦伀激动的拉着李绮罗进行了一番和谐的床上运动,事后两人都出了些汗。
    即便这样,秦伀还是紧紧拥着李绮罗,从后背一直缠缠绵绵的亲到她的脖子,最后直接将头埋在她肩上,在他耳边喘着热气。
    “明天传胪大典后就要跨马游街了,你带着孩子们也去看吧。”虽然这个仪式对他来说太高调,但如果能让李绮罗看见他意气风发的样子,他倒是很乐意走一圈儿。
    李绮罗轻呼出一口气:“自然要去。”明天肯定有很多大姑娘小媳妇儿去看新科进士游街,秦伀又生的这么好,她得去看着,免得被别的女子揩了油。
    秦伀轻笑一声,又亲了亲她的耳垂,拥着她腰的手渐渐往下,“娘子,咱们再来一次...”
    李绮罗嗯一声,一把按住他要作怪的手:“你明天又要游街又要参加琼林宴,哪里有这么多精力,睡吧。”都来了三次了,她有些受不了了。
    秦伀伸出舌头舔了舔李绮罗的耳尖,成功让李绮罗全身一抖。
    秦伀低低笑出声:“,娘子,你这里果然很敏感。”
    “相公~”,李绮罗被秦伀拱起了火,本还想给他留些精力的,谁想到这家伙竟不领情,她柔柔的叫一声,媚眼如丝的抬眼看向秦伀。
    秦伀眼神变得幽深,撑起双臂附在李绮罗上方。
    李绮罗勾勾嘴角,抬起双臂勾住秦伀的脖子,眼波流转:“来~”
    秦伀气息猛然粗重,重新覆在了李绮罗身上。
    实木床轻轻晃动,隔着 屏风并排的三架婴儿床里,子静和子姝睡得好不省事,倒是子圭,似乎觉得有声音吵着了他睡觉,闭着的眼皮下眼珠子转了转,自己侧了个身子又睡过去了。
    第二天,秦伀起床的时候忽然腿软了一下,好在他眼疾手快地撑住了床,才不至于瘫软在地上。
    “相公,今天不用穿昨天的衣服了吧,你看穿这件如何?”李绮罗转过身,秦伀立刻站直身体,面色轻松的看了看李绮罗拿出来的衣服,点了点头:“很好看。”
    李绮罗似笑非笑的看向秦伀:“叫你昨晚不要胡闹,怎么样,今日受不了了吧!”她拿着衣服过来要给秦伀穿上。
    秦伀挺直腰杆,看了看屏风外没有动静的婴儿床,低声道:“就算是这时再来几次我也受得住。”
    李绮罗缓步走到他面前,双手搭在他肩上,凑到他耳边魅惑道:“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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