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指尖缓缓划过,古琴发出了时高时低的呜咽之声,在本就肃穆的灵堂之中更显阴森。
    有些胆小的妃嫔都吓得抖了起来,还有两三人抱成一团警惕的看着四周,仿佛真的害怕会有什么突然出现一般。
    上官鸾眯着眼睛看着云曦,眼中满是探查,云曦却是旁若无人,素手拨琴,琴声平而悲,淡而愤,云曦薄唇轻启,声音更是犹如浸了一层寒霜。
    “魂兮归来!
    去君之恒干,何为四方些?
    舍君之乐处,而离彼不祥些!
    魂兮归来!东方不可以讬些。
    长人千仞,惟魂是索些。
    十日代出,流金铄石些。
    彼皆习之,魂往必释些。
    归来兮!……”
    云曦那幽冷飘忽的声音仿若是从深渊而来,带着谷底的冷寒刺入人的耳膜。
    众人都不由打了一个寒颤,忽而有一股阴冷的风吹入灵堂之内,桌案上的烛火晃荡了一下,更是将一些妃嫔吓得魂不附体。
    “鸾妃娘娘,我们离开吧,这里怪怪的……”
    上官鸾也不喜欢这里的气氛,她看了一眼云曦,抿了抿嘴,转身离开了灵堂,那些妃嫔也都紧随而出,一时间灵堂内只剩下了云曦几人。
    “你们也都出去吧,将门合上,我想和泽儿好好待一会儿……”
    喜华看向了安华,安华点了点头,将这里留给他们姐弟两人,今日便是最后的相见了……
    琴声未断,一曲招魂从与云曦的指尖倾泻而出,让人只觉得魂断梦碎,灵魂深处似乎都在随之颤抖。
    云曦弹得忘我,似乎已经完全融入了琴声之中,就算所有人都害怕泽儿的魂魄,她也不会!
    因为那是她的弟弟,是她最喜欢的弟弟,若是世间真有鬼神,她宁愿再见他一眼,哪怕要用她十年的生命来交换!
    云曦闭上了眼睛,十指却仍旧飞快的在琴弦上跳跃,有颗颗晶莹的泪珠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一滴滴打在古琴之上,滴落在她腰间的玉佩之上。
    倏然,有一道微弱的紫蓝色的光芒从玉佩中一点点散发而出,那光芒很弱,却偏偏神圣的刺目。
    云曦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了腰间玉佩散发出的光芒,她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将玉佩摘下,捧在手中细细端详。
    这块玉佩她戴了近十年,可她从未见过这块玉佩会发光。
    云曦侧眸望了一眼云泽的棺椁,又看了看自己手中散发着光芒的玉佩,她轻轻抚摸着上面的纹路,喃喃开口道:“你也想去陪着泽儿吗?”
    她撑着琴案站起身子,脚步虚弱的走到了云泽的棺椁前,却不敢向里面张望。
    她闭目许久,才深深了吸了一口气,紧咬着嘴唇向里面望去。
    棺椁中的少年眉目安详,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他的睫毛长而浓密,遮住了他的眼帘。
    云曦此时多希望他是像小时候一样为了突然吓她而装睡,可他的演技从来都不好,因为他的睫毛会一直颤动,有时嘴唇还会不自觉的抿起。
    云曦的嘴角微微弯起,她伸手抚摸着云泽的眉眼和嘴唇,多希望他能突然睁开眼睛,笑嘻嘻的与她说:“阿姐,我吓你的,你真是太笨了……”
    云曦扬着嘴角,眼眸闪着温柔宠溺的光,她为云泽整理着不可能会凌乱的鬓角衣襟,还像以前一样唠叨着,“你长大了,以后不要总像小孩子那样,姐姐不可能跟着你一辈子啊……”
    她将那散发着蓝紫光芒的玉佩重新系在了云泽的腰间,那玉佩的光芒倏然消失,仿佛刚才的一切不过是云曦的幻觉。
    “看来你果然是选定了泽儿,可惜……可惜我们都没能守住他!”
    ------题外话------
    名门娇宠:枭爷宠妻上瘾/一诺千金
    容少将要娶霍明珠,人人道,糟蹋了少将大人。
    容霆行事乖张狠辣无情,在军场上说一不二,却对未过门的小妻百般容忍讨好,小娇妻肤白貌美,偶尔耍点小脾气。
    容家长辈没一个答应,霍明珠名声太坏了。
    “霍明珠犯了事我罩着,我看谁敢动她,嫁入容家我就乐意惯着,我非她不娶!”
    容少将铁了心要娶,只要小妻不哭着闹着要离婚,都不是事。
    “离婚!离婚!”结婚第一天霍明珠满身青紫的哭着喊着要离婚。
    容少将指着地上的空酒瓶控诉,“昨夜你告别单身,把我的衣裳都给撕烂了……”
    霍明珠的哭声戛然而止,看了眼破烂衣裳,又看眼一脸幽怨的容少将,“离婚的事当我没说!”
    ☆、第一百九十三章 刀剑相向
    云曦呆呆的望了云泽一会儿,这么多日子以来她一直回避着不想去见云泽,她以为她会因此而崩溃发疯。
    可现在她心里竟是空落落的,不痛不疼,好像那一日她所有的疼痛都用尽了,此时竟是变得麻木了。
    或许伤心到极致反是不痛了……
    云曦嘴角的笑意更暖,她轻轻摸着云泽的头,柔声道:“乖,好好睡吧……”
    她则是重新回到琴案前,继续着刚才那首未完的招魂,“魂兮归来!北方不可以止些。增冰峨峨,飞雪千里些。归来兮!不可以久些。
    魂兮归来!君无上天些……目极千里兮,伤春心。魂兮归来,哀吾心……”
    ……
    入夜,本是安静的夏宫突然被冲天的火光所笼,橘色的火龙仿佛直入天际,俯视着夏宫的每一个角落,似要将目之所及尽数吞噬。
    灰黑色的浓烟化作了火龙脚下的墨云,令所有人都望之生畏。
    巡逻的侍卫和太监们都呆滞的站在原地,怔怔的看着那不断燃着的巨焰。
    他们从没有见过这般大的火,甚至他们都能感受得到那铺面而来的热浪!
    “走……走水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众人这才竞相奔走,有人打水有人敲锣,寂静的夏宫瞬间乱成了一团。
    熟睡中的夏帝被喊叫声惊醒,他猛地坐起身子,大声喊道:“宋青!宋青!”
    宋青忙不迭的跑了进来,“陛下不好了,宫里走水了!”
    “走水?那便派人去灭火就好,何至于惹出这般大的动静?”夏帝不悦,只以为是哪个宫里的宫人不小心打翻了砚台或是灯笼。
    宋青却是一脸焦急的说道:“走水的是太子殿下的锦泽宫啊,而且火势凶猛……”
    “什么?锦泽宫?”
    夏帝蹙眉不展,觉得这件事十分不吉利,便穿上了外裳,冷声道:“朕亲自去看看!”
    刚走出殿内,夏帝便看到了橘色的火光,竟是都忘记坐轿撵,便快步走向锦泽宫。
    刚一走到锦泽宫,便看见上官鸾也脚步匆匆的赶了过去,她披着一件大氅,头发只零散散的挽着,一看也是惊醒便赶了过来。
    上官鸾福了一礼,便跟着夏帝向前走去,只看见一众侍卫手里捧着水盆水桶却只在门口站着。
    “你们都干什么呢?没看见锦泽宫走水吗?为何不灭火?”夏帝心中大怒,若是任由这火燃下去,这一片宫殿就都不用要了。
    “陛下,不是奴才们不想进去,是进不去啊!”侍卫太监们都哭丧着脸,一脸的委屈。
    “进不去?”
    夏帝走了过去,只见有几个身着黑衣的男人正守在正门,夏帝认识这些人,他们正是冷凌澈的手下!
    “你们是要造反吗?为何拦着侍卫不准救火?你们速速让开,否则休怪朕不客气!”
    玄商闻后笑了笑,也不见礼,只开口道:“夏国陛下,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还望陛下不要怪罪!”
    “奉命?奉谁的命?冷凌澈他想做什么,难道还要烧了我这夏宫不成?”
    夏帝对冷凌澈意见很深,之前冷凌澈趾高气昂的求娶云曦他就已经十分不满了,如今冷凌澈更是不将他放在眼里,他如何能轻易放过他!
    如今楚夏两国战事已平,夏帝相信楚帝也不会想要无故生战,他自然不用像之前一样容忍冷凌澈。
    玄商只淡笑不语,可他们几人却分明没有一丝让开的意思。
    夏帝勃然大怒,正欲派宫中御林军杀入锦泽宫,只见在橘红色的火焰中有两人携手走来。
    他们似乎穿着白衣,却被这漫天的火光染红,仿佛浸了炽热的鲜血。
    橘色的火焰夹杂着蓝紫色的微光,看起来更显诡异。
    “是我让他们做的!”
    云曦淡漠的抬头看着夏帝,这是她此番回宫之后第二次见到夏帝。
    云泽走了七日,可夏帝却始终在后宫妃嫔处流连,完全没有一丝失去亲子的悲痛。
    “云曦!你疯了不成!你这是要做什么?”夏帝许久不见云曦,一见她心中的怒气便忍不住上涌。
    云曦转身望着被火光的照亮的天空,勾唇幽幽说道:“尘归尘,土归土,泽儿既然去了,这宫殿留着还有什么用呢……”
    “是你放的火?你……你好大胆的胆子!”夏帝气得直喘粗气,不敢相信云曦竟然胆敢在宫内纵火。
    “有何不敢呢?以前我行事隐忍,为的都是泽儿,如今就连他都不在了,我还有什么不敢做的?”云曦的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火光照亮了她的侧脸,却更显森然。
    她突然侧眸看着夏帝和上官鸾,嘴角一扬,冷笑道:“父皇可知泽儿与我说了什么?”
    夏帝皱眉看着云曦,虽然他一直不喜欢这个女儿,觉得她傲慢又狠毒,可这样冰冷疯癫云曦还是让夏帝觉得格外陌生。
    “父皇,在您心里泽儿是什么?你可有过一日将他当做自己的孩子?
    父皇觉得我做的过分吗?呵呵……”云曦突然冷冷的笑了起来,冷冽的笑声在让人不由汗毛倒立。
    “父皇,我什么都没有了,我没有母后了,也没有弟弟了,这夏宫这夏国对我来说还有什么可值得珍惜的?
    我不过是烧了一间宫殿,父皇便觉得我过分,可父皇你知道吗,我还有更多过分的事要做呢?”
    夏帝被云曦阴冷的笑逼得后退了几步,上官鸾也一样觉得心惊肉跳。
    她不是没见过云曦出手,可云曦从没像今日这样失去了理智,或许这样的她更加的可怕!
    突然有人急急来报,说是太子的棺椁不见了,众人听得眉头一跳,反是云曦一脸淡漠。
    上官鸾向锦泽宫内望去,突然瞳孔一缩,抓着夏帝的手臂便喊道:“陛下您看,那是不是棺椁?”
    夏帝眯着眼睛顺势望去,脸色瞬间变得冷凝,他像看着怪物一般的看着云曦,颤抖着伸出手指,哆嗦着说道:“你疯了……你疯了……你怎么能焚烧储君的尸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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