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德安道:“我改变主意了!”
    胡小天愕然道:“什么?”难道刚刚自己的那番话已经将老太监彻底给激怒了,权德安恼羞成怒要杀自己全家?真要是这样可就悔不当初了。
    权德安道:“我若留下你的子孙根,你会不会忠心帮我做事?”
    胡小天听他说可以留下自己的命根子,顿时惊喜万分,连连点头道:“权公公,您只要放我一马,别管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我都愿意为您去,您要是觉得还不满足,我认你当干爹,甚至跟你姓都行。”
    权德安似乎又被胡小天触及了痛处,轻声叹了口气道:“我没那么好的命,我这一生是不可能再有后代了。”他的右手轻轻拍了拍座椅的扶手道:“我可以不帮你净身,我也可以饶了你的那两名同伴,我甚至可以说服皇上,饶了你们胡家满门的性命,但是……”
    胡小天听到但是这个转折,心中顿时又凉了大半截,老太监绝不是省油的灯,还不知又提出什么苛刻的条件,可转念一想,再坏也不可能比被净身入宫更坏。只要老太监能够帮自己做到以上几点,哪怕是让自己帮他杀人也可以考虑。胡小天道:“你说吧!” 胡小天道:“不净身也可以入宫?”
    权德安道:“只要是我点头,没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
    胡小天听他这样说顿时长舒了一口气,我靠,这老太监真是把老子吓得不行,也不早说,能保住命根子入宫,那岂不是步了小宝兄的后尘。倒也不错。他点头道:“成交,你先放我下来啊!躺在这床上,我打心底发毛,也没办法跟你谈合作啊。”
    权德安起身朝他走了过来,果然用刀斩断捆住胡小天手脚的皮带,胡小天揉了揉已经发麻的手脚。趁着权德安没注意,悄悄伸手摸了摸下面,虽然感觉仍在,可毕竟用手摸摸才踏实。
    确信自己的命根子仍然好端端的,胡小天这才放下心来,只是不知道经此一吓以后会不会落下什么后遗症。平静下来之后,胡小天马上就想到了一个问题,假如一定要入宫,那么自己如何能够带着自己的小宝贝在皇宫内自由行走。别人又不是傻子,真要是露出什么马脚,只怕皇上将自己千刀万剐都不解恨。 胡小天道:“成,只是。我带着这么大一根东西,如何能够避过他人的耳目?”
    权德安冷笑道:“想在皇宫里好好活下去。就不要到处显摆,净僧后会有一段休养时间,一个月对你来说已经足够了,我会教你宫中的礼仪,会帮你了解宫内错综复杂的关系,也会让你懂得如何收藏你身上多余的东西。”
    胡小天目瞪口呆道:“这也能藏起来?”
    权德安道:“你还是不是童子之身?”
    胡小天道:“应该是吧。”这一点上他倒是没撒谎。毕竟过去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个傻子,料想做痴呆儿的时候也没有失/身的机会,至于恢复意识之后,他虽然有贼心,可以一直都没有犯罪的机会。
    权德安道:“有一门功夫叫提阴缩阳。如果你是童子之身,练起来更是事半功倍,平日里你自然无需伪装,遇到有人查你的时候,你就利用这个办法,将命根子收进去。”…
    “这也行?”胡小天愕然。
    “怎么?你不想学?”
    胡小天慌忙道:“想!做梦都想!权公公,您赶紧教我这门功夫,以后您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权德安阴测测笑道:“别急,咱们今天的坎儿先过去再说,别人都知道我带你过来净身,你总不能就这样走出去吧?不少字”
    胡小天不由得心头发毛:“权公公还想怎样?”
    权德安道:“你不用怕,总得弄些血迹出来,难不成你还想让杂家帮你出血?”
    胡小天咬了咬牙:“好,我自己来,不过……你那刀不能用。”
    胡小天是被两名小太监抬着回到承恩府的,侥幸保住了命根子,这种劫后余生的幸福感是多数人都体会不到的,胡小天躺在担架上,双手捂着胯下,厚厚的面纱上面还沾染着不少的血迹。
    两名太监全都是过来人,望着胡小天的目光中充满着同情,净僧后肉体上的痛苦还在其次,精神上的折磨才是最大的,回想起净僧前的人生,他们几乎已经淡忘了,虽然当初切去的只是身体的一小部分,改变得却是他们的整个人生。
    权德安让人安排胡小天去休息,又让手下太监备了一辆马车在夜色中离开了承恩府。
    承恩府的每个房间都让人感到窒息,胡小天虽然对这种感觉非常得不爽,可是却不得不将表演进行到底。看来要在这张床上老老实实地躺上几天了,假如现在就下床行走如飞,肯定要让周围的那帮太监生疑。
    负责伺候胡小天的是小太监福贵,也就是之前负责守门的那个,因为胡小天当初是带着面具进入承恩府,所以福贵并没有认出胡小天就是拿着乌木令牌过来拜会权公公的那个,福贵向床上的胡小天看了一眼,叹了口气道:“痛得一定相当厉害吧?不少字我是七岁那年净得身,当时痛得三天三夜都没有合过眼,只当自己要死了,可最后终究还是挺过来了。我听说年龄越大,净身的痛苦也就越大,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普通人家出身,为何走上这条路?”
    胡小天生怕自己说话露出破绽,所以干脆装哑巴,一言不发。
    福贵道:“痛得说不出来话是不是?哎!你喝点水,等明儿清早才能进食,我给你弄些清粥。”
    胡小天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想喝。
    福贵想起来了什么:“我险些忘了,水还是要少喝一些,现在要少去茅厕,不然十有八九会疼晕过去。”
    胡小天终于开口道:“谢谢你了……”
    福贵道:“不用谢我,是权总管安排我照顾你,他对你很是关心呢。”
    胡小天闭上双目道:“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下。”
    福贵道:“好,你先休息,我就在外面候着,有什么事,只管出声叫我。”
    随着福贵的关门离去,整个房间陷入一片黑暗的沉寂中,躺在这没有窗子的房间内,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星光,胡小天想起了爹娘,想起了慕容飞烟和展鹏,不知权德安是否能够信守承诺。
    此时的权德安却已经来到了刑部大牢,凭着皇上御赐的金牌,他可以自由出入皇城内任何一个地方。
    现在的胡不为早已被剥去了官服顶戴,一身白色内衣也已经污秽不堪,独自一人坐在两丈见方的囚室之中呆呆望着上方墙壁上不到尺许的窗口。自从入狱以来,他一直被关在这囚室之中,虽然刑部尚未将他提审,可是胡不为已经看到了自己的结局,必然是难逃一死。没有人不怕死,胡不为自然也不会例外。可是当他明白生机已经完全断绝之后,心中也就不再害怕。左右都是一死,单单是勾结李天衡阴谋颠覆社稷,这一项罪名已经足够将他满门抄斩。
    不知胡天雄有没有找到小天,但愿这孩子听到风声隐姓埋名逃过此难。自从入狱之后,胡不为想得最多的就是儿子,最牵挂的也是这个儿子。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和李家定下婚约,现在后悔也已经晚了,胡不为很想面见新君,当面解释自己和李天衡之间的关系,可他也明白,此次就是新君龙烨霖想要杀死自己。
    铁制的牢门发出一阵响动,胡不为抿了抿嘴唇,深更半夜,只怕不是什么好事,难道有人已经等不及了,甚至不给自己一个堂审的机会?
    昏黄的灯光将这件囚室照亮,身后响起一个尖细阴冷的声音道:“你们出去等我,我有陛下的口谕要单独传达。”
    “是!”
    胡不为听到陛下口谕,慢慢转过身去,看到一身宫服的司礼监提督权德安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拎着食盒慢慢走了进来,权德安一直是大皇子龙烨霖的贴身太监,其命运也随着龙烨霖而跌宕起伏,如今龙烨霖终于成功登上皇位,权德安也一跃成为内宫十二监之首的司礼监提督。可谓是皇城内目前最有实权的人物之一,掌管着皇城内的一切礼仪、刑名、管理当差、听事各役。正四品官阶,虽然官阶不如胡不为,但是因其深受皇上的宠幸,又得以每天亲近天子的缘故,朝中百官无不对他非常的恭敬。
    权德安将灯笼挂在墙上,手中提盒在胡不为的面前放下,从中取出一壶酒,两碟小菜。
    胡不为看到那壶酒,内心瞬间沉到了谷底,看来皇上果然不愿自己继续活下去了,权德安此来定是过来给他送毒酒的。胡不为神情黯然道:“权公公,皇上让你来的?”
    权德安没有说话,默默倒了一杯酒递给他。
    胡不为接过酒杯,望着杯中酒叹了一口气道:“想不到我终于还是见不到明日的太阳,权公公,可否给我一些时间,让人给我准备笔墨纸砚,我想写封信给皇上。“
    权德安道:“你觉得有必要吗?皇上会有心情看你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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