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你问了几个乡亲,倒是都有一些粮种,你要多少?”那位老伯去而复返,询问了诸葛亮,诸葛亮听着露出了喜色,“有多少我要多少,有劳老伯了。”
    依然的彬彬有礼,老伯辛苦了一场,得了他这一句道谢,露出了笑容,“你这郎君难得一见。”
    却是对诸葛亮的认可,诸葛亮作一揖,老伯道:“要粮种的话便随我来。”
    在前带路,诸葛亮尾随而上,在看到那一片片的田地,还有那一旁的水车时,诸葛亮由衷的感叹一句,曹盼,确实心存百姓,也让手下的人,都一心为百姓做事。
    诸葛亮因得老伯帮忙,得了满满一车的两季粮种,他非不事生产之人,粮种他都看过,都是上好的。
    临走的时候,诸葛亮不忘与人给了老伯一些钱,当作是报酬。虽说老伯帮忙时并没有思及回报,诸葛亮这般,他便又叮嘱了诸葛亮一番,这两季粮种该怎么种,诸葛亮听着便记下了,因着早年也曾耕种,顺着老伯的话也问了几个问题,老伯倒是一一作答。
    “没想到你这样的郎君竟然也懂侍弄田地的事。”老伯为诸葛亮而怪叹。
    “早年时,我与老伯一般,也需耕种播种方得一年的粮食。”那些年的苦日子,诸葛亮不以为耻,再提起依然为当年的简单而开心。
    “哇,哇……”老伯正欲叮嘱诸葛亮几句,一道洪亮的哭声传来,而刚刚给诸葛亮拿粮种的百姓正围在一端,里面传出洪亮的哭声,老伯在村中显然颇有威望,听到动静走了上去,问道:“怎么了?”
    “六叔,这孩子不知道哪里来的,想是饿坏了就偷了栓子家的馒头,叫栓子家的小六捉住了,这不哭了。”村民们见老伯走来,立刻将事情的经过与老伯说了。
    老伯一听看了一眼那手里捏着馒头,只干吼着的孩子,看起来三四岁的模样,一身脏兮兮的,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听说江东起了战事,好些人无家可归,这孩子莫不是从江东来的?”
    “江东那么大,这孩子才多大,从江东来,他怎么来的?”
    村民们七嘴八舌的讨论着,老伯倒是哄着孩子问了,“孩子,你从哪里来,叫什么名字?”
    “我,我不知道,不知道。”才三四岁的孩子,也不知道经了什么事,而且身上穿得破破烂烂的,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六爷爷,他偷我家的馒头不是第一回来了,我今天是专门等着他才把他捉着的。”一个长得粗壮的小郎与老伯控诉,显然对这个偷他家东西的小贼并无好感。
    老伯点了点头,“这孩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想必是无处可去了,为了活命才会偷东西。只是,长此以往的偷,那也不是个事。”
    “这孩子,交给我吧。”诸葛亮从一旁走来开口,拿出了帕子与孩子擦了擦脸,孩子已经很久没有遇到像诸葛亮这般待他和善的人,不由地紧紧地捉住诸葛亮的手。
    脏兮兮的小手在诸葛亮的手上留下了印子,孩子急张得看向诸葛亮,诸葛亮却没有半分的怒色。
    “这位郎君是想收养这孩子?”老伯对诸葛亮倒是很有好感,听了诸葛亮的话,再见他并无嫌弃孩子的样子,问了一句。
    “正是。你,可愿跟我走?”诸葛亮低头问了那孩子,孩子毫不犹豫地点头,孩子虽然天真,却能感觉到善恶,诸葛亮,是真心的想要收留他。
    “如此,我便为你取个名字,瞻,诸葛瞻,以后,你就是我的孩子。”诸葛亮看着孩子眼中的真诚,就好像曹盼眼中的真诚,叫他一眼就认了出来。
    “孔明。”诸葛瑾没想到诸葛亮收养这孩子竟然还给了诸葛的姓氏。
    但是诸葛亮决定的事向来没有人能改变,诸葛瑾在曹盼的事情上已经认识得很清楚了。
    “今日多谢老伯了。这个孩子我带走,我会好好照顾他的。”诸葛亮根本没有把诸葛瑾的话当回事,转过头与老伯作一揖而道。
    老伯点了点头道:“也好,我看你是个好郎君,这孩子跟着你总比留在我们这小村子要好。”
    摸了摸那初见面的孩子的头,“好孩子,以后要听话。”
    诸葛亮带着孩子与老伯告辞了,而诸葛瑾走同了这村子,没了外人在,直问诸葛亮道:“你这辈子,是不是就认准了曹盼,哪怕她如今是魏帝,哪怕你将来最大的敌人是她,你们下半辈子都只能在战场对峙,你也不肯娶别的人,为诸葛亮家延续血脉?”
    “是。我这辈子的妻子只有她。延续诸葛家的血脉,有阿兄和三弟足矣。而且,如今我已经有了他,他也可以继承我诸葛孔明的一切。”诸葛亮的手放在孩子的发项上,表露他此时的想法,诸葛瑾气得胸口阵阵起伏。
    “你这辈子,就是被曹盼给毁了,毁了!”
    “此生得遇曹盼,是诸葛亮此生大幸。”诸葛亮一句话就堵了诸葛瑾,诸葛瑾指着诸葛亮,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阿兄不能否认,今之天下,无论男人还是女人,无人能出其左右,你恨她怨她,因她与我灭了江东,杀了孙权。但是,你得认了,你不如她。”觉得捅刀得还不够,诸葛亮像是带着几分炫耀语气地陈述着曹盼做的事。
    “阿兄一再提起我与她的关系,是想要我与她斗,还是不斗?”
    “想要我与她斗,为何又道益州不及魏?不想要我们斗,为何又一再地提起她与我之间的关系?阿兄心中郁闷我知,然,成王败寇,今日孙权败了,他自焚而死,从此再无东吴。将来我与她之间也会分一个胜负的,到那一日,我们也会输得起。故,阿兄不用提醒我来日。”
    “陛下在想什么?”洛阳宫中,曹盼执着江东传来的折子沉思了许久没动,崔今送来最亲朝臣递上来的奏折正好看到曹盼在发呆,不解地问。
    曹盼道:“在想江东之事。瞧瞧,蜀汉还真是另封了孙权之子一个爵位,赵王。”
    崔今道:“陛下早就已经料到了。”
    “是!”曹盼点头说,崔今道:“诸葛孔明,果真一心思汉,连半分屈服都不愿。”
    “然也。”曹盼非常肯定地告诉崔今,吴王之爵是她给的孙权的,诸葛亮又怎么可能会用这个吴王的爵位,另封为赵王,就是表露了他的态度。
    “陛下,秦将军回来了。”胡本一脸喜色地来报,曹盼果然露出了笑容,“快让他进来。”
    秦无一身红衣张扬之极地走了进来,笑道:“陛下不让,臣也进来了。”
    本就长得好看的一个人,穿上这大红的颜色,更将他的容貌衬出十二分来。早年曹盼就觉得秦无很适合穿红色,但一开始,秦无却不喜欢这样张扬的颜色的,后来,也不知是怎么的,他倒是喜欢上了。
    “臣,见过陛下。”秦无与曹盼作一揖,曹盼走下台阶亲自将他扶起,“很好。”
    先前在南下时见过,曹盼勾起一抹笑容问道:“这一次回来,肯将你喜欢的女郎带与朕见见了吗?你年纪也不小了,再拖下去,你那女郎还愿意随你?”
    一回来就再提秦无的婚事,秦无想了想道:“也罢,有一事也得陛下相助。”
    与曹盼郑重地作一揖,曹盼面露诧异,“何事叫阿无这般的郑重?”
    秦无道:“臣喜欢的女郎,是颖川陈氏之女。”
    曹盼从来不让人去查秦无喜欢的人是谁,说来也奇怪,对于这件事,周不疑他们几个都有志的缄默不言,以至于曹盼一点风声地没有收到。
    “今岁几何?”曹盼随口问了一句,秦无答曰,“比臣小了四岁。”
    比秦无小四岁,那就是比曹盼小了三岁,今已二十五了。
    二十五岁,就世族那十三四岁便定亲婚嫁的性格,将一个女郎养到这般的年岁,正常吗?
    曹盼低头一笑,“无妨,既然阿无喜欢,朕与阿无提个亲便是了。”
    摇了摇头,秦无道:“还差一点。”
    这差一点,差了什么?曹盼以眼神询问了秦无,秦无道:“臣此次归京,她也想来拜见陛下。臣,想让陛下帮臣证实一件事,虽多有冒险,然也只有此事毕,臣才能下定决心,娶不娶她。”
    曹盼立刻明白秦无话中的意思,这是觉得陈氏女另有心思,但是这份怀疑一直没有得到证明,同样也没有办法让秦无打消这份怀疑。而今,秦无是想借曹盼来证明。
    “陛下有孕,天下皆知,在这个时候,陛下为何召臣回京,臣心里清楚,旁人想必也能猜到一二,她在这个时候问臣,能不能娶她。”秦无与曹盼并无隐瞒地说来。
    曹盼道:“这,原也是理所当然。你们相交多年,你一直不娶,她急了也是应当。”
    秦无看着曹盼道:“臣从来没有拦过她另嫁旁人。”
    这话堵得曹盼一顿,秦无道:“臣没有拦过她要嫁给旁人,但她却一直都没有,于旁人看来,她或许对臣情根深种,于臣而言,或许更是另有企图,为此,她可以一直都等。”
    “阿无。”曹盼唤了一声,她并不知秦无与那陈氏的女郎是什么样的情况,然而秦无这样的不信任一个人,或许一开始很喜欢这样的一个人,但在这样的不信任之下,这份喜欢还剩多少?
    “陛下懂臣之意。”秦无很肯定地那么说,他确定曹盼一定明白他的意思,一定知道,他是何意。
    曹盼点了点头,秦无道:“她知道,臣若要娶她,必会带她来见陛下。故,臣要让陛下冒险了。”
    “无妨,若是无事还罢,若她果真另有图谋,正好,朕借她,震慑世族,让他们再也不敢打朕腹中孩子的主意。”一会儿的功夫,曹盼也都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做,秦无要验证,如果最后的结果不尽如人意,那么曹盼就会借这个人,震慑!
    “臣谢陛下。”秦无与曹盼郑重道谢。
    曹盼看着秦无道:“既然不喜欢她了,便寻一个真正喜欢的。”
    秦无洒脱地道:“臣没那闲功夫,往日要随陛下征战,小殿下要出生了,臣还想给小殿下当先生。”
    “你与元直……”他们是最早随曹盼的,偏偏这一个两个的,周不疑一直不娶,曹盼既然许过周不疑不会与他提及此事,言而有信,多年来,曹盼从来不提。而秦无,早知他有个喜欢的女郎,但这结果……
    “还有一事臣要与陛下禀明。”提到了周不疑,秦无立刻想起了另一件事,赶紧的跟曹盼禀来,“孙尚香自鄱阳郡逃了出来,寻到了臣处,让臣带她回来。”
    曹盼一下子看向秦无,以确定这事没有开玩笑,秦无很肯定地点头,绝对绝对的没有半分玩笑。
    “陛下,孙尚香,醉翁之意不在酒。”秦无那么提了一句,曹盼道:“元直?”
    秦无点头再点头,表示曹盼想得一点都没有错。曹盼很是想抚额,当初让周不疑使美男计,谁能想到竟然真的把孙尚香迷得神魂颠倒,这么多年过去依然不能忘怀。
    当然,不可否认孙尚香在益州做了那么多事后,益州并无她的容身之地,她只能来大魏。
    “臣觉得那孙尚香也不是简单的人物,臣以为,还是交给陛下的好。”秦无斟酌地说。
    “朕与她有杀兄之仇。”曹盼那么提了一句。想到了什么道:“她说要见朕了吗?”
    “并无。”秦无也是脑子转得飞快的人,听到了曹盼的话,再看曹盼的表情,一下子就明白了曹盼的意思,曹盼道:“她既然没想要见朕,朕也不是多想见她,就让她呆着吧。”
    秦无道:“那元直?”
    “元直自有主意,不必朕与你多插手。”曹盼并不想见孙尚香,更无意为孙尚香做什么。
    “说起来,朕登基多年,从未设宴赏花,正好,初雪至,梅花已开,便请诸卿一道赏梅吧。”曹盼是嫌事不够大,所以,干脆寻个由头,把这满洛阳的人都给弄进宫来,没事就单纯的赏梅,要是有事,人都到齐了,杀戒一开,吓不死他们!
    旁听到崔今见曹盼与秦无一言一语间,本来挺和睦的,转眼间杀气骤现,崔今竟然也隐隐兴奋……
    赏梅,那也要找个好日子,曹盼让崔今回去问问墨问那位神棍,最近有什么好日子。
    墨问在第二日政事堂议事时,给了曹盼一个日子,五日后,天气晴朗,少雪,好日子。
    也是在此时政事堂的诸公才知道,曹盼要办赏梅宴。其实各自都清楚,所谓的赏梅宴,不过是找个由头把人聚起来罢了,曹盼,不管是作为尚书令还是世女,甚至称帝之后,都从来不设宴,这第一次,自然是引得洛阳世族都趋之若鹜的。
    然而对曹盼有所了解的人,如荀攸却是颤颤地问了一句,“陛下身怀有孕,这宴,是不是推后?”
    “正是因为朕有孕,这个宴就得要开。”曹盼笑与荀攸回答,荀攸一抖。
    “军师懂朕之意?”曹盼对于荀攸那一抖并不在意,顺着问了一句,荀攸点头道:“臣明白。”
    然后,没有意见了,故而,曹盼看了崔今一眼,“成时,你与胡本、燕舞负责将此宴办好。朝中各重臣,帖子都不能落了。”
    崔今立刻高兴地应是,墨问看了自家娘子一眼,有心提醒莫要情绪外露,但一想曹盼设此宴的目的,他也迫不及待的想看那一日会有多少人作死。
    各家收到了帖子,想着曹盼设此宴的原因,江东大捷,她又有孕。如今天下只剩下一个敌人了,而后继有人,朝堂稳了一半,另一半,是等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来,对于孩子的性别,有曹盼在前,已经没有人再敢过多的关注了。
    故无人疑心曹盼设这个的宴有什么其他的目的,只以为庆功罢了。然而,那心怀鬼胎的人岂止一人而已,曹盼往日将洛阳宫殿围得跟个铁桶一般,宫中皆由她的部曲把持,根本无人能进入,好不容易曹盼设宴,那就等于是将洛阳宫殿打开了。
    如此大好的机会,怎么不叫人意动。
    而燕舞与胡本也在与曹盼近身之人三令五申,无论发生任何事情,庇护陛下最是重要。
    五日,很快到了,各家皆是拖儿带女的入了洛阳宫殿,一路走过见到那已经叫曹盼修缮过后的宫殿,不复焚烧的痕迹,虽不华丽彰显,却叫人感受到厚重威严。
    整个洛阳宫殿都随着主人的喜好而变,曹盼并不喜于奢华,故而重新修缮后的洛阳宫殿,一眼看去简单朴素,但是,识货的人看着那装饰所用之物皆是千金难求。
    “右仆射。”旁人都拖儿携女的,杨修也不能避免,倒是周不疑只身走来,位极人臣又相貌出众的尚书右仆射,不知引了多少女郎芳心暗许。杨修笑着打了个招呼。
    周不疑也与杨修还一礼,“御史大人。”
    皆与官阶而称,墨问正好跟司马末、崔申从一旁走来,听着他们这生疏的打招呼,插了一句道:“非在朝堂,两位称着官阶作甚,一句元直,一句德祖不是更好?”
    听着墨问提议的两人皆是对视一眼,周不疑先开口道:“德祖。”
    论起来,杨修比周不疑年长,但周不疑的官阶在杨修之上,天下之人,谁不以官阶而论,因而周不疑一开口,杨修也才唤一声元直。
    这算是大家站在同一站线了?也代表了周不疑他们接受了杨修的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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