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林雪的重逢,并没有让我感觉到太多的兴奋,反而使得我重新认识了一下自己。
    当初的我,不过是德资公司里面的小小技术员,属于混得很不如意的那一类,然而那个时候的我,每天平平凡凡,却感觉到很快乐。
    然而现如今我却需要藏头露尾,有着太多太多的估计。
    我得到了多少,就失去了多少。
    即便是与曾经喜欢的女生,我也不敢说太多的话,有过多的联系,免得会害到别人。
    这让我不得不重新审视起了自己来,让我想起我追求的那个什么天下第一,到底有没有啥意义,或许一个普通人的生活,对于我的诱惑力似乎更多一些。
    然而后来我却想明白了一点,那就是其实不管如何。命运都不是让我能够决定的。
    除非有一天,我能够强大到决定命运。
    而这事儿可能吧?
    随后的时间里,我开始陷入了回忆里,回忆起我这一路走来时碰到的人与事,想到了许许多多我或许都已经忘记了的东西,许多在我脑海里的回忆不断浮现出来,让我感慨,也让我为之缅怀。
    人是需要回忆的动物,真正像现在这般认真整理,我方才发现,这一路走来,得有多么不容易。
    我的生活几乎一致都在动荡不安中度过。
    我每一次都是差点儿就死去了。
    然而不知不觉之间,我已经成长到了让别人刮目相看,i连自己都有一些不认识的地步来。
    火车抵达京都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我押着王钊、带着小米儿离开,甚至都没有与林雪打一个招呼。
    似乎感受到了我的冷淡,林雪也没有再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离开了京都火车站。我们转乘地铁,几经辗转,抵达了昆明湖附近来。
    来到了上一次与父亲碰面的地方,我开始呼喊了起来。
    足足喊了十几声,前方的空间方才一阵扭曲,一脸疲惫的父亲从里面缓步走了出来。
    瞧见父亲,王钊直接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看见我们兄弟俩,原本还算冷静的父亲眼圈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他瘸着腿,一瘸一拐地走到了跟前来,伸脚一把就踹倒了王钊,然后就是一顿狠踹。
    他是真用了力气,使劲儿地打。
    这场面让我有些熟悉,父亲平素并不会有任何暴力倾向,但是惹急了他,他也会动手打孩子,只不过一般打的对象是我这个当老哥的,而作为小儿子,王钊一向都获得了最多的宠爱,而从来没有挨过拳头。
    但现如今的情形却翻过来了,主要的原因,则是他太不争气了。
    父亲当初的选择,是让我在江湖上飘零,而把王钊送到了天池寨,为了保证我们的安全,他甚至不惜答应了王大蛮子的要求,前来这龙脉之地,接受看守龙脉的职责。
    所谓职责,在我看来,跟坐牢其实无异。
    结果他做出了这么大的牺牲。原本是最不应该出问题的王钊,却弄出了这么一个大新闻来。
    他居然将王大蛮子给杀了,而且还破了天池寨,不知道杀了多少人。
    多少人对王钊恨之入骨,连身为他兄长的我,以及父亲,都受到了最为恶毒的诅咒。
    所以他愤怒。
    父亲一阵打,而王钊则是抱着头不还手。
    他皮糙肉厚,又真心忏悔。
    这父教子的场面一直持续了十几分钟,打得父亲都累了,方才缓了一口气来,恶狠狠的看着王钊。说你知道错了?
    王钊跪倒在地,说知道了。
    父亲说知道了?你知不知道若不是你哥哥,你还会继续犯下更多的罪行?
    王钊说知道,哥帮我把那邪龙魔灵给斩了。
    父亲很霸气地说道:“跪着吧。”
    说罢,他又看向了我。
    在往日,作为长子。我不管怎么说,都要被教训一番,然而此刻,他却开口对我说道:“做的不错。”
    我点头,说应该的。
    而旁边的小米儿也是冲着父亲甜甜一笑,说爷爷。
    父亲许多皱纹的老脸一下子就舒展了开来。说艾,我的乖米儿,最近有没有想爷爷啊?
    小米儿说想了。
    父亲高兴得泪都快出来了,拍了拍小米儿的肩膀,眼里有着说不出的怜爱。
    叙完了情分,父亲拉着我来到了另外一边。然后对我说道:“那件事情,已经有人在调查了。”
    我说怎么了?
    父亲说这件事情说起来,其实是你大爷爷的不对,那龙脉可关系到一个王朝的兴衰,十分之一的龙脉之力全部灌注到了你的身上,这几乎是所有能够让人修行的气息,突然之间变得异常稀薄,那些在龙脉之中修行的老家伙都感觉得到了,因为没办法再进行任何修行,他们意见最大。
    我说然后呢?
    父亲说然后就是调查--负责调查这件事情的是民顾委,主要的负责人是黄天望,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查取证工作,现在已经将目标锁定在了几个人的身上,其中你是最大的一个嫌疑人。
    我笑了笑,说他们倒也不是傻子。
    父亲说非但不是傻子,而且个个都是人精儿,现如今你大爷爷开始不再活跃,十天半个月不露面也是常事,龙脉守护这儿,也有了新的组织变动,比较复杂。
    我想到当前的事情,说这么说来,是不是不方便带二小进去?
    父亲说龙脉之中,除了镇压着舜,其实还有许多牢房,镇压着历代魔头,我获得了你大爷爷的全部传承,在里面也是有地位的,想要加一人,并不算困难。
    我有些诧异。说你是准备把二小扔进关押舜的那种地方去?是不是有点儿太严苛了?
    对于这件事情,父亲显得十分严肃,说他还小,性子不定,想要改头换面、脱胎换骨,就得行非常之事,吃些苦头才行,这件事情我自有计较,你不用多想。
    父亲既然开口了,我也不便太多反驳。
    事实上,我知道父亲对王钊的爱,其实是远胜于我的。
    他只不过是希望越大,失望也是越大而已,而正因为如此,使得他想要亲自教育王钊,将他引入正途。
    这是件好事。
    谈完了王钊的处置,父亲又说起了最近之事来,说我在里面。听说你去荆门黄家找麻烦,结果葬身于荆门黄家的长湖之中了,怎么回事?
    我说没想到你在里面,消息倒是挺灵通的。
    父亲恼怒,说废话,关于你的事情,我如何能够一点儿都不关心呢?
    我笑了笑,然后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给他说了出来。
    父亲听完,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问道:“也就是说,现在那个荆门黄家的家主黄门郎基本上是属于见到你就跑路的状况咯?”
    我说他现如今已经不再是家主了,荆门黄家的家主是他的弟弟黄门令。
    父亲说你觉得你师父现在还活着的几率。有多大?
    我摇头,说不知道,在不知道确切结果之前,我不能够做出任何猜测,总之我要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因为没有我师父。就没有我王明的今天。
    父亲听了,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我还一直担心你会不会跟王钊一样迷失自己,现在看来,用不着担心了。
    我苦笑,说你是不知道师父他对我有多好。
    父亲沉吟一番,然后说道:“他们虽然避着我,但我差不多能够猜得到那帮人的想法,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一旦被他们认为那消散的龙脉之气归于你的身上,必然会罗织各种各样的罪名给你。最坏的结果我不敢猜测,但最好的结果应该就是让你站出来,为国家做事。”
    我摇头,说这个所谓为国家做事,太笼统了,我愿意为这个国家付出一切,却不想成为权贵的走狗,我将以自己的方式,为这个国家付出。
    父亲说我明白你的想法,既然如此,那就继续假死吧,死无对证,这件事情或许是最好的结果。
    我苦笑,说可是已经有几个局外人知道我还活着了。
    父亲笑了,对我说道:“你想得太多了,这个世界上有六七十亿人,中国就有十四亿,互联网仿佛让世界变得更小了。但其实人还是那般的多,沧海一粟,只要你不公开露面,那些大老爷们是不会真正重视的。”
    听到父亲的话语,我也放宽了心,说好,在没有真正站起来,无畏于任何人之前,我就不会公开自己的身份。
    父亲看着我,说是否觉得憋屈?
    我笑了,说有时候想想其实挺憋屈的,项王说得好。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现如今咱这般牛逼,却不能出来装一下逼,着实有一些遗憾;不过路是自己走的,在没有真正强大之前,必要的低调还是需要的。
    父亲说你能够看懂这些,我就不会有太多的担心了。王明,我相信你,总有一天,你会跟你大爷爷王红旗一样,成为一个让世人为之敬仰、顶天立地的伟男子。
    我说其实我更期待您的表现,如果你混好了,咱当一个提笼遛狗的二代,也是很不错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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