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里时常有冷风吹过,但从未像现在这样,让菱花觉得背后生寒。
    “试……试探绯王妃的虚实?”菱花惊讶道,“奴家见过她几次,没有发现她有何不同呀。”
    殷嬷嬷冷哼,“若是普通人怎会配制出这种香料?”
    菱花嘴巴翕动。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您……您的意思是……绯王妃可能会有阴阳眼?”
    她们森浴一族的女人分为三种,一种是普通的女人,在族中毫无地位可言,完全沦为族中生育的机器,第二种则是从小被挑选出来,在其体内以血饲养虫子,若是能顺利活到成年,便可成为虫娘,进入军中效力,或在宫里为皇室所用。
    这第二种也可以算是最为幸运的一种女人了。
    而第三种则是天生有阴阳双目。
    这样的女子极为稀少,而且因为其双目与常人不同,她们常常会因分不清眼中的虚幻与真实而疯癫。
    可是能配制出克制虫娘香方的人,非这样的女子不可。
    以前菱花并未仔细想过这些,现在被殷嬷嬷提起。种种迹象表明,这位绯王妃极可能也是有阴阳双目的人。
    “听说敖狼将绯王妃掳来了此处,你尽快借机查明。”殷嬷嬷吩咐道。
    “若她真的有阴阳双目……奴家应当如何做?”
    “挖了她的双目。”殷嬷嬷沉声道。
    菱花沉默了。
    身为森浴一族的女子,绝不能背叛自己的族人,可是她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要多亏了敖狼。
    在她还没有成年时,她就遇到了敖狼,几次她都险被自身的虫子吞噬,是敖狼抓了活人供她体内的虫子吞噬。才使她幸免于难。
    对于敖狼来说,现在苏白桐已经成了他最重要的女人。
    她如果真的挖了苏白桐的眼睛……
    “菱花姑娘,敖狼将军正在四处寻你呢。”身后突然响起一个男声。
    菱花吓了一跳。
    “将军既然在寻你,菱花姑娘便先回去吧。”转瞬间。殷嬷嬷已经换上了慈祥的模样,“不过还要麻烦姑娘帮着劝一劝二公主,让她莫要再胡闹下去了,两日后我就带她回皇都。”
    菱花也很快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微笑道:“殷嬷嬷不必担心,奴家有空会跟公主说的。”
    殷嬷嬷向菱花施了一礼,这才转身离开。
    菱花也重新回了石屋。
    “你到哪里去了?”刚进门,敖狼劈头便丢来一句质问。
    菱花勉强露出娇笑,“奴家能去哪,宫里的殷嬷嬷求奴家帮着劝劝公主,让她快些回皇都呢。”
    敖狼坐在椅子上,半眯着眼睛的盯着她的脸。
    菱花掩饰住内心的不安,向床边走过去。
    “我告诉过你,让你不要离开这里。你难道没有听懂我的话?”敖狼冷冷道。
    “奴家又不是你手下的士兵……”菱花不耐烦道。
    要是换做以前,她从来不会为了这种事而生气,做为虫娘,她每天都开开心心的活着,虽然她知道做为虫娘这种特殊的存在,她注定会死无葬身之地,所以她不顾一切的寻欢作乐。
    可是当她深切的体会到敖狼对苏白桐的关切时,平生第一次,她的心里竟生出些酸涩来。
    “你想背叛我吗?”敖狼的语气瞬间就降到了冰点。
    菱花心里一阵惊慌,连忙露出一个妩媚的眼神抛向敖狼,道:“看你说的,奴家不过是开个玩笑……”以在医技。
    “我不喜欢开玩笑。”敖狼冷了脸,“殷嬷嬷是太后身边的人,我想你应该知道这一点,或许你是想要那个大祭祀的位置,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以现在的你,绝无可能坐上那个位置,只要太后还活着……就算你真的能得了她的喜欢。”敖狼看着她,一字一顿,“因为你与我走的很近,所以只要我活着,太后就不可能信任你。”
    菱花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既然这样,那就算啦……反正奴家现在也过的挺快活。”她一边说着一边走向床边。
    苏白桐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被子上面还搭着一块兽皮毯子。
    “不过奴家觉得有些好奇,你为何会喜欢上她,这么纤弱的身子,手无缚鸡之力,她以后根本不可能帮到你。”
    “谁说她手无缚鸡之力?”敖狼不屑道。
    菱花靠近到床边,“自然是说她。”她将手伸向苏白桐,似乎单纯的只是想替她拉好被子。
    就在她的手刚要触到苏白桐身体的时候,她只觉得浑身一麻,体内的经脉瞬间混乱起来。
    “这是……”她僵在了那里,动弹不得。
    屋里响起敖狼狂妄的笑声,“经脉被麻痹的滋味如何?”
    菱花努力想将手收回来,可是身体好像被点中了穴道,有些难以控制。
    小香狸就蜷缩在苏白桐的枕边,见菱花的手伸在那里,毫不犹豫的扑上去咬了一口。
    “这个小畜生!”菱花骂道。
    “它是汤圆,不是畜生。”敖狼学着苏白桐的语气,话一出口,就连他自己也愣住了。
    没想到,他竟在无形中被她影响了。
    菱花好不容易才从小香狸口中把手抽回来,小香狸并不主动攻击,好像它也知道此时这里是别人的地盘,所以它只是护在苏白桐身侧,虎视眈眈的盯着菱花。
    “这小东西倒适合捉来操纵。”菱花狠狠道。
    “我劝你最好放弃这个打算。”敖狼挑了挑眉,在祁凉城,他可是亲眼看到它是如何在大祭祀的脸上留下爪痕的,“而且苏白桐也不是你以为的那样……你难道忘记了吗,当初在祁凉城,你是怎么被捉到燕军大牢里的?”
    当时正是苏白桐与陈之南设计,以香制住了菱花,才把她捉住了。
    菱花后退了两步,与床之间拉开距离,“她是怎么做到的,她不是一直都在昏迷吗?”
    敖狼仍旧坐在椅子上,笑容诡异,“这个问题你不要问我。”
    菱花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看向敖狼,“难道……你也……”
    敖狼放声大笑。
    刚才他到屋里时见菱花不在,便有些不悦,上前想查看苏白桐的情况,不想这鬼丫头早就用香在自己身上布下了用以自保的陷阱。
    但凡靠近她的人,经脉便会麻痹。
    “这是什么香?”菱花艰难的移向离她最近的椅子,经脉麻痹的滋味可不好受,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何敖狼一直坐着了。
    “我怎么知道。”敖狼望着床上沉睡着的苏白桐,“我甚至都不知道她把香藏在哪里。”按说以他的嗅觉,很容易就找到她身上藏着的香囊。
    而且她泡过温泉,也换了衣裳,就算原来带着香囊这时也早就不知丢到哪去了。
    可是这种香却连一点味道也没有,给他来了个措手不及。
    他不知道,这是苏白桐后来配制出的一种香,专门用来对付像敖狼这种嗅觉灵敏之人。
    只要接近她的身侧,不管武功如何高强,都会在一柱香的时间内经脉麻痛不已,行动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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