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这个暗室狂魔。夏幼幼眼睛微眯,整个人都趴进柜子里,去看那里面有什么东西。
    里面就两样东西,一样是狗项圈,一样是床单。夏幼幼拿出来后,好奇的盯着狗项圈看。
    这个,该不会,就是,传说中,阿柔用过的吧?
    夏幼幼盯着这个项圈仔细的看,嗯,上面的用料和设计可比他送的那根绳子讲究多了。
    若是以前,她定是要吃醋的,可是今日倒没有那个感觉了,只是觉得尚言当初这么喜欢这只狗,狗狗被害死的时候想必他也很难受吧。
    夏幼幼叹了声气,仔细的将项圈放了回去,目光转移到床单上。
    这个床单虽然皱,但是看起来像是用心叠过的,跟项圈一起放在暗格里,想来是他十分珍惜的东西?
    夏幼幼越看越觉得熟悉,鬼使神差的举到鼻间嗅了嗅。没什么味道。
    她干脆抓起一角甩了甩,床单立刻倾泻般散开,上面一抹黑红的颜色映入她的眼帘。
    夏幼幼的脸轰的一下红了起来,想到自己方才还趴上去闻味道,简直不要更羞耻,气得她直想将这东西扔了。
    任由她怎么想,都没想到这竟然是她和傅明礼圆房那日的床单,更没想到傅明礼还留着,还这么宝贝的跟阿柔的项圈放在一起!
    思来想去这是傅明礼的‘珍藏’,自己要扔之前也得告诉他一声,在他没出来之前,这账就先留着吧。
    这般想着,她便红着脸将床单叠好放回去,柜子的秘密已经晓得了,再留在屋子里略有些无趣,便换上小太监的衣裳出门了,刚好遇到穿着太监服的周书郊走过来。
    “嚯,周书郊,进宫做公公吧,这身衣裳很适合你了。”夏幼幼笑眯眯的看着他,太监服饰没有棱角,他将脸上的妆都洗了,露出清俊的模样,虽说比起女子更像个男人了,可在这身衣裳的衬托下也显得过于白净,说他是女扮男装恐怕也会有人相信。
    周书郊如何听不出她话里的打趣,斜了她一眼嗤道:“我倒觉得你更适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就是个男人呢。”
    这是在嘲笑她长得糙?夏幼幼脸上的笑意深了一分:“你真该感谢我这会儿得低调,否则你现在就在地上趴着了。”
    “……说话说得好好的,怎么又威胁起来了?”周书郊蹙眉。
    夏幼幼笑了起来,懒得再跟他打嘴仗:“你来做什么?”
    “哦,刘成让我盯着你别乱跑,等他忙完就带你去见傅明礼。”周书郊传话,顺便抱怨一下自己被连累的痛苦,“如果不是傅明礼不放心,担心你在宫里闯祸,我也不用被逼着来宫里住着了。”
    原来他跟过来是这么个原因,夏幼幼无语的看了周书郊一眼:“这些人是怎么想的,让你来盯着我?以你的闯祸能力,我不盯着你就算好的了。”
    “总之我现在就要一直跟着你,懂?”周书郊挑眉,“你要安安分分的待在司礼监,不然我就跟傅明礼告状……当然,刘成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你要是实在无聊,也可以去御膳房找点吃的。”
    看,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夏幼幼白他一眼:“不去,我就在这里等着。”
    “不去算了,我自己去,”周书郊往外走了两步又折回来,“对了,你可别乱跑,也别跟刘成说我坏话,听到没有。”
    “合着这才是你的目的吧,说什么来盯着我,其实就是为了跟我打个招呼,去御膳房偷东西。”夏幼幼无言的看着他。
    周书郊回头朝她抛了个媚眼:“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夏幼幼嗤了一声,转身回房了。
    她本想着等刘成回来便去见傅明礼,可她这一等就等到了掌灯后,刘成没来,倒是先前给她报信的小太监来了:“夫人,皇上突然点了刘公公当值,刘公公今晚不能回来了,让奴才过来跟夫人说一声。”
    “……哦。”夏幼幼略为失望,她以为今晚能见尚言呢。
    小太监鼓起勇气看她一眼,又很快低下头:“时辰不早了,奴才这就去给夫人拿些膳食。”
    “嗯,麻烦了。”夏幼幼笑笑。
    小太监脸红了红,忙往外跑去,结果正撞上进来的周书郊,得亏周书郊眼疾手快,拿着食盒往后退了一步,食盒这才没被撞倒。
    “哟,您没事吧?”小太监没站好便急忙去扶他。
    周书郊朝他摆摆手,笑道:“急什么呢?”
    “急、急着给夫人拿餐食。”小太监不好意思道,他几次被派来伺候夫人,无非是因为他脑子活泛又手脚麻利,这样的冒失的事他还是第一次发生。
    “餐食?不用了,”周书郊举举手里的东西,“我已经拿了,你先回去吧。”
    “诶。”小太监低着头匆匆出去了,直到走到大门外才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他在宫里怎么会拿到餐食的?
    厅房里,周书郊将食盒放在桌子上,好奇的看着没什么精神的夏幼幼:“你怎么没去找傅明礼?”
    “刘大哥今天被徐延留下当值了,不能陪我去。”夏幼幼颓丧道。
    “那你怎么不自己去。”
    夏幼幼瞥他一眼:“昨天跟尚言约法三章,不能私自去找他,我才来一日,总不好食言。”
    周书郊哦了一声,随后神秘兮兮的坐到她旁边,拍着手里的餐盒道:“你今日不去也好,我去御膳房得了样好东西,本来还打算一个人私吞来着,既然你也在,就分你一口汤好了。”
    “什么玩意儿?”夏幼幼皱眉看着他。
    周书郊伸着脑袋往外瞅了瞅,确认没人后跑去将门关起来,这才回来把食盒打开。
    食盒盖子一被掀开,一股浓郁的香味立刻扑鼻而来,接着便看到一个精致的砂锅,夏幼幼眼睛一亮,拿起里面的勺子搅了搅。
    是一锅熬得浓乎乎的热粥,上面飘着点星油花,勺子一搅能看出里面熬得快要化掉的鱼肉。
    “先是吊四个时辰的高汤,再用高汤煮粥,下入如纸一般薄的鱼片,得近五个时辰才煮出这么两三碗,这些皇室的人到底是会享受。”周书郊一边复述他在御膳房偷听到的话,一边手脚麻利的盛了两碗,给夏幼幼推过去一碗。
    一口热粥下肚,夏幼幼不能见夫君的丧气一扫而空,赞赏的看了周书郊一眼:“御膳房那么多好吃的,我还以为你会拿些山珍海味,怎么想到拿这盅粥的?”
    “哦,我本来是要拿些稀奇玩意儿的,但听到他们说是给东宫太后做的,我就想着东宫太后喝的会差么,便果断拿了。”周书郊一本正经道。
    夏幼幼在听到东宫太后四个字后脸就开始发僵,等他说完恨不得把粥泼过去,可是想了想又觉得不舍,只得瞪着他道:“你知道我们跑来宫里的事是要保密的吗?”
    “知道啊。”
    “那你还偷太后吃的东西?!”夏幼幼无语道。
    周书郊瞥她一眼:“怕什么,我又没露出马脚。”
    “……他们会查啊大哥!”
    “他们又不会跑来司礼监查,就算查,也是查那些太监,查的时候我们躲起来不就好了。”周书郊振振有词。
    “……”迅速被说服了呢。夏幼幼往嘴里舀了一勺粥,心情又治愈了。
    二人吃完饭各回各屋,夏幼幼怀着明天就能见到夫君的美好愿望、抱着一肚子美味的热粥,愉快的睡着了。
    只可惜第二天刘成没有回来,第三天刘成也没有回来,第四天、第五天……第七天,刘成依然没有回来,而每当她问起送饭的小太监,都是一句“皇上要刘公公当值”来打发她。
    她深刻的怀疑,要么是徐延看上刘成了,不找后宫的女人非要刘成留下,要么就是尚言的意思,虽然让她住进宫里了,可并不打算让她掺和其中,所以把她困在司礼监这么大点儿的地方。
    她觉得自己要抑制不住打破约定的冲动了,为了抑制这种冲动,她加入到周书郊的‘没事去御膳房溜达两圈’活动,用美食抚慰自己受伤的心。
    另一边徐延在御书房批阅奏折,身旁伺候的并非是他一直号称留在身边伺候的刘成,而是另一个太监。
    等他将奏折批示完,太监上前一步,低声道:“皇上,刘公公来了。”
    “他什么时候来的?”徐延蹙眉。
    太监顿了一下,迟疑道:“来了一会儿了,奴才怕打扰到皇上,便没有敢通报。”
    徐延冷淡的看他一眼:“宣。”
    “是。”他这一眼分明没什么明显的情绪,太监却是慌了一下,忙往外走去。
    在门外等了许久的刘成见他宣自己了,步履匆匆的走进书房:“皇上。”
    徐延看了一眼跟进来的太监:“你先出去,没有朕的准许,不得进来。”
    “……是。”太监不甘愿的看了地上跪着的刘成一眼,小步往后退了出去。
    “起来,可是有什么进展了?”等关门声响起,徐延忙站了起来。
    刘成点了点头,垂首道:“先前傅家那些旧部已经找得差不多了,里面有个关键人证还不肯松口,不过他撑不了多久了,奴才会让他说实话的。”
    “注意分寸,莫让人抓了把柄。”
    “是!”刘成掩下眼底的疲惫答应道,他这些日子被徐延派去找傅家冤案的人证,已经许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徐延看出他如今已然是强撑,叹了声气道:“你今日先回去休息一日,此事急不得,慢慢来。”
    “……是。”刘成应下,却没有离开,而是欲言又止的看着徐延。
    徐延皱眉:“还有事?”
    “奴才觉得周海此人心太活,不适合在皇上身边伺候,皇上不如找个老实些的,定然更能尽心尽力伺候皇上。”刘成犹豫之下,还是将话说了出来。
    他口中的周海便是方才召他的太监,这人没来皇上身边伺候之前,端的是一副憨厚老实样,自打来了之后,便越来越不像话,如今敢这般怠慢他,无非是觉得自己也能取代督主的位置。
    简直是又蠢又可笑。
    徐延沉吟片刻,点了点头道:“知道了,你再派几个人选过来,朕亲自挑选。”
    “是!”刘成面色一松,忙答应下来。
    徐延看他一眼,没有再说话,等他离开后,便将周海叫了进来:“你今后不必来朕身旁当值了……”
    “奴才可是做了什么错事?”不等徐延说完,周海便大惊着跪下。
    徐延不悦的看他一眼,忍下心底的烦躁道:“御膳房这些时日总是丢膳食,扰得整个宫里都不甚安宁,你去将偷东西的毛贼给朕抓了。”
    “……是。”周海看他主意已定,到底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得满肚子后悔的离开了。
    刘成离了御书房之后,便急匆匆先去司礼监找夏幼幼了,进院时正撞上夏幼幼准备出门,二人皆是一愣。
    夏幼幼磨着牙看他:“你还知道回来?”他回来的太是时候,恰好赶在她要溜去见尚言时,让她不得不怀疑是周书郊那厮告的状。
    “夫人,我这几日不在,你可闯祸了?”刘成一本正经的担忧。
    夏幼幼立刻想到她和周书郊偷吃食的事,气势立刻下去一半:“……没有,你少转移话题,我问你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奴才这几日被皇上派去查傅家的案子,因为是临时离开,没办法告知夫人,夫人这几日等得辛苦了,”刘成说完便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奴才这便带夫人去见督主。”
    “……行了行了,”夏幼幼无语的看着他的黑眼圈,为自己的小人之心愧疚一刻钟,“你先回去休息,什么时候醒了就什么时候带我去,我这近十日都等了,又哪里急这一时半会儿的。”
    刘成犹豫一下,看到夏幼幼坚定的眼神后只得点头:“多谢夫人体恤,奴才先去休息片刻,再带夫人去见督主。“他再不休息,恐怕就真撑不住了。
    “去吧去吧。“夏幼幼朝他摆摆手,转身回了自己的寝房等着。
    这一等就等到了天彻底黑了下来,周书郊觅食都回来了,刘成还没醒过来。
    周书郊一边往桌上摆盘,一边扫了眼心情不错的夏幼幼:“得什么好处了,笑得这么高兴。”
    “刘大哥回来了,待会儿他醒了之后就带我去见尚言。”夏幼幼笑眯眯的往碗里盛米饭。
    周书郊奇道:“他不是一直在躲着你么,怎么舍得回来了?”
    “谁说他躲我了?刘大哥那是为了查傅家的案子,所以才一直没回来的。”夏幼幼不满的为刘成辩护。
    明明是你自己说的,周书郊无语的看她一眼,决定还是不要跟她辩论了,吃饭要紧。
    二人飞快的将桌上几个碟子吃干净,各自抱着肚子瘫在椅子上,周书郊叹了声气:“难怪人人都想做皇帝,皇帝的饭菜就是好,比两个太后的都要精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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