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刘成当即搬进来一个箱子,当着黑山的面打开。
    “虽是通过密语阁找你,但真正的单子并未交给密语阁,你若是帮我找出她,这里只是定金。”傅明礼看着他道。
    黑山舔了一下嘴唇,目不转睛的盯着箱子里面的金子:“此事不能让密语阁知道,否则你我都不好过。”
    “你有把握找到她?”傅明礼蹙眉。
    “自然,你尽管将剩下的金子备好,我明日便带她来见你。”黑山颇为自得,此时威胁发福蝶的那五千两金子已经不被他放在心上了,能将人给抓过来,又岂止是五千两的佣金。
    “你带路,”傅明礼的脸沉了下来,“我的人会协助你去抓她。”
    “可以,不过要听我的安排,不得擅自行动。”黑山对出手阔绰的金主向来宽容。
    “你打算怎么做?”傅明礼看向他。
    黑山眼底闪过一丝自得:“这就不归傅厂公管了,我将她送到你手上就是,对了,问厂公一句,你的人可有资格在皇宫外头动手?”
    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别人猎物的夏幼幼,盘算着时间差不多后便要进宫去寻徐延,商量如何解决黑山一事。
    她回来后又仔细的想了想,这次不能给黑山银子,否则只要徐延在明一天,他以后就会没完没了的勒索下去。
    最好的办法是和徐延设个圈套,将黑山给抓起来永绝后患。她和甫至一样,向来没有多将密语阁的规矩放在心上过,反正她会将此事都归结到徐延身上,密语阁总不会对一个阁外之人用追杀令。
    正当夏幼幼准备进宫的时候,周书郊又从联络处拿到了一封黑山的信,看了内容后急匆匆的来找她了:“黑山说他又接了一张杀徐延的单子,叫我们今日天黑之前给他拿三万两黄金送去,否则就进宫杀了徐延。”
    离天黑还有两三个时辰,这么短的时间内显然是筹不到这么多钱,夏幼幼冷哼一声:“这老混蛋还真是贪得无厌。”
    “就是,三万两,他怎么不去抢啊?!”周书郊恨恨道,这人真是干了许久自己想干的事,实在是可恶。
    夏幼幼斜他一眼,皱眉道:“事不宜迟,去找徐延,让他早做准备,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抓了他。”
    周书郊也觉得这黑山老贼实在是个麻烦,听到夏幼幼的话后立刻点了点头,二人当即不再犹豫,收拾好便朝着宫内去了。
    进宫之后凑巧赶上徐延得空,夏幼幼见着他后将此事说了,徐延冷哼一声:“真是什么人都想打本王的秋风。”
    “我推测他若是拿不到银子,定会来偷袭你一次以示警告,好逼我们拿钱消灾,这样一来他在明我们在暗,恐怕就不好了。”夏幼幼皱眉道。
    “那该如何做?”徐延问。
    夏幼幼沉思片刻,道:“他既然要我们送银子到他要求的地方,想来他就在那附近,不如我们将计就计,将银子给他送过去,等他出现的时候立刻将他抓了。”
    “好主意,那我这便安排下去。”徐延赞许的看着她。
    夏幼幼扫他一眼:“先别急,黑山那个家伙是个老狐狸,万一他也做了计中计,把我们引到那里之后对你动手怎么办?你最好在身边安排几个高手,以防他会突然偷袭。”
    徐延看了她一眼,眨了眨眼睛道:“不如你留下保护我?”
    “我?我要走了,怎么保护你。”夏幼幼淡淡的扫他一眼,她还没来得及跟徐延说傅明礼的事,城门口的锦衣卫便撤了,她要趁此机会赶紧离开才行。
    徐延讶然道:“走?你去哪里?”
    “江湖之大,哪里好玩便去哪里。”夏幼幼随意道。
    “不成,”徐延沉下脸道,“你当初答应了我,三年之内不会离开都城,休想反悔。”
    “放心吧,就算是离开,一年回来两趟陪你喝个酒还是可以的。”夏幼幼只当他是高位孤独没什么朋友,所以才看起来对她格外看重。
    徐延坚持:“喝酒是喝酒,三年不离开都城是三年不离开都城,这是两个条件,不是一个。”
    “……你还挺犟,”夏幼幼哭笑不得的看他一眼,伸出手将上头的白玉镯子给捋了下来,直接递到他面前,“拿走,把我绳子还我。”
    “你戴这个比那根红绳好看,继续戴着吧。”徐延皱眉,想将话题扯回她要离开的事情上。
    夏幼幼翻了个白眼:“再好看我也不稀罕,快把我绳子还给我。”若不是怕周书郊把这镯子拿走卖了,她才不会一直戴在手上,笨重生硬不说,还得时时注意别被磕了碰了,一点都不如她的红绳省心。
    “……不给,等把黑山给抓了,我再还给你,”徐延直直的盯着她,“否则万一黑山没抓到,你又走了,你让我怎么办?”
    夏幼幼瞪眼:“你还赖上我了不成?”
    “是啊,赖上你了,不行吗?”徐延被她这句话哄得又开心了,想着等黑山抓了,他便提出让她做自己的女人,虽然一开始可能不能给她皇后之位,但是没关系,早晚有一天,正宫之位都会属于她。
    夏幼幼皱眉:“少废话,快点还我。”
    “不还,”徐延见她要不高兴了,疑惑道,“那玩意有什么好的,你若是想要首饰,我将整个皇宫的都送到你面前,何必一定要一根破绳子。”
    “你才破!给不给?!”
    “不给!”
    夏幼幼单手抓住他的胳膊向后一拧,徐延立刻惨叫起来,边叫边犟:“死都不给,你休想这么离开!”
    一旁始终沉默的周书郊终于看不下去了,上前将他们两个分开,无奈的劝夏幼幼:“你不是说黑山可能今晚会动手么,等今晚抓住了他,你再要你的绳子也不迟。”
    “就是,何必急这一时?”徐延立刻道。
    夏幼幼斜他一眼,将白玉镯子递给他:“拿走。”
    “你先戴上,等晚上的时候拿这个来跟我换。”徐延甩着被扭疼的手道。
    夏幼幼不满的将镯子随手塞进怀里,徐延想让她戴上,但是看到她的脸色之后便识相的不说话了。
    对于徐延没有立刻归还绳子的事,夏幼幼是相当的介意,介意到徐延把那些珠宝装到马车上后,她连一句话都没跟他说,直接坐上马车就要离开。
    徐延无辜的看着周书郊:“我方才做得过分了?”
    “……”明知道那是女子的心爱之物,还字里行间一副看不起的样子,简直是大错就错。
    周书郊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发现夏幼幼这个人绝对不适合皇宫里生活,于是笑眯眯道:“没有,二皇子很是有趣,阿幼也是喜欢这样的玩笑,只不过女子矜持,故意装相罢了。”继续保持,以现在的速度继续讨人厌下去,保证发福蝶不会嫁到宫里来。
    徐延松了口气,朝他点了点头:“如此便好,你们先去吧,仔细保护她的安全。”
    ……老子又不是你丫鬟,你管得着么。这么一对比,竟然觉得还是傅明礼可爱点,可惜是个太监,还是个杀了发福蝶师父的太监。
    周书郊感慨一番,便坐上马车朝宫外去了。马车平稳的朝宫外走去,二人已经熟悉了这条路,也没什么好聊的,便各自坐一边假寐,谁也不与谁说话。
    马车到宫门处停了一次,赶马车的宫人过去换了牌子,又很快上路,这一次马车的速度快了些,周书郊闭着眼睛休息了会儿,突然意识到不对,猛地睁开眼睛,就看到夏幼幼对着他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开始用手指三二一的倒数。
    数到一的时候,夏幼幼猛地掀开车帘,周书郊一脚踹了过去,将外头驾车的人给踹到马车下面,夏幼幼立刻接过缰绳,照着马屁股狠狠踢了一脚,马车顿时飞快的朝前跑去。
    两边潜伏的人立刻跑了出来,周书郊忙碌的去打那些扒着马车的人,夏幼幼则是专心驾马,只可惜甩得了后面跟着的人,却无法越过前头挡着的人。
    当看到前方上百人马后,夏幼幼暗道一声不好,便要调转方向,可惜身后的人已经追上来了,根本不可能驾车离开,唯一的办法便是杀开一条路,独身突围出去。
    “我们是不是中计了?”夏幼幼看着前方出现的黑山沉着脸道。
    周书郊叹息一声:“很显然是。”
    “抓我们对他而言有什么好处?”夏幼幼皱眉,他所图不过是银钱,抓了他们,谁向徐延讨银子给他?
    周书郊用下巴指了指黑山身后的人马:“看见没有,那些长相漂亮又衣着华贵的,名字叫锦衣卫。”
    “……”
    “你知道他们是哪的势力吗?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他们是归东厂管的。”
    “……”
    第65章
    “东、东厂?他们拦我们做什么?”夏幼幼不解, 一看到周书郊意味深长的笑立刻否认, “不可能!傅明礼只知道我会武功, 其他的并不知道,现在锦衣卫和黑山在一起,显然不是奔着我来的。”
    周书郊刚要说话, 前头的黑山便喊话了:“发福蝶, 你惹恼了傅明礼傅公公,还不快束手就擒!”
    “……”夏幼幼无语的看他一眼, 对周书郊道, “看来是前几次碍了他的事, 现在腾出手来要收拾我了。”
    周书郊嗤笑一声:“我看你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夏幼幼假装没有听到他的话, 趴到马车顶上对黑山道:“黑山,你可知道密语阁不准互相残杀?你现在犯了规矩, 就不怕密语阁找你的麻烦?”
    “怕?我为何要怕?我只是带你去见傅公公, 哪一点坏了密语阁的规矩?”黑山眯起眼睛,他说话的同时,锦衣卫一众不动声色的靠近,不断将包围圈缩小。
    无视这些人的小动作,夏幼幼翻了个白眼, 低声对周书郊道:“看来今天不能善了了, 待会儿我们朝不同方向突围, 他们的目标是我,定然不会对你做什么,你跑出去后去找徐延, 让他来救我。”
    周书郊一听她的计策面色沉了下来:“你让我一个人逃?发福蝶,你是不是太看不起我了?”
    “少废话,”夏幼幼握住腰间的软鞭,一双圆圆的眼睛透着不符合外表的老辣,“按我说的做。”
    “不可能,”周书郊想也不想道,“若傅明礼知道你就是发福蝶还好,但如果真像你说的,他不知道你的身份,只是为了解决麻烦,那你觉得你还能落得了好?”
    “你怎么这么多话?!”夏幼幼恼得大吼一声,同时将腰间软鞭抽了出来,朝着靠得最近的锦衣卫挥去,趁着所有人愣神时朝着人最少的地方冲去。
    周书郊也不敢耽搁,忙朝另一个方向逃去,替夏幼幼吸引了一半的人马。
    夏幼幼朝前冲了一段路,就被锦衣卫给层层围了起来,再难往前半分,她在吃力抵抗人墙的同时抽空看了一眼周书郊,发现他和自己的情况差不多后心都凉了大半。
    以一敌多不是件容易事,她三番两次都想玩阴的用暗器,却在发现这些人没有杀意后便下不去手了,只得用鞭子苦苦支撑。
    黑山看到这么磨叽后有些心烦,对周书郊那边的人道:“那个是发福蝶!不要在无关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他的话音刚落,周书郊身上的压力就猛地一松,看到人都往夏幼幼那涌后,他暗骂一声,便要去救她。
    “还不快滚!”夏幼幼怒道。
    周书郊脚下一顿,当即一边抵抗还拦着他的锦衣卫,一边朝皇宫的方向走,可是纵然拦他的人比之前少了一半还多,逃脱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好在这些人并未对他下死手,否则他现在就不会好好的留在这里了。
    夏幼幼那边一样僵持,黑山盘算着方才被他们打晕的驾车宫人会随时醒来,这样徐延可能会随时知道他们抓人的事了,为免徐延会带人杀过来,不能再这样拖下去了。
    如此想着,黑山怒喝一声:“都闪开!”说完便骑着马朝夏幼幼冲过来。
    锦衣卫的人正犹豫要不要让开时,黑山已经冲到了夏幼幼面前,上手从怀里掏出金粉用内力射向夏幼幼,夏幼幼当即遮脸旋转着退后,锦衣卫统领怒道:“黑山!”
    “闭嘴!”黑山狠戾的看他一眼,只觉得这群锦衣卫实在是废物。
    夏幼幼甩了甩袖子上的金粉,冷笑道:“你觉得我会被你同样的招数骗两次?”上次是她一心去救傅明礼,所以才着了他的道,这一次想伤她可没有那么容易了。
    “我劝你最好乖乖就擒,否则刀剑无眼,伤了你别怪前辈欺负你。”黑山冷道。
    “前辈?你也配?”夏幼幼嗤笑一声,不屑的看他一眼,自那年黑山偷了师父单子将师父卖给仇家后,她便极其厌恶这个只认钱的混蛋,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卖完师父还想卖徒弟。
    黑山的脸沉了下来,夺过锦衣卫的刀朝她劈去,夏幼幼险险躲开,也将软剑抽了出来,毫不留情的朝他刺去。锦衣卫统领站在一旁,板着脸握紧手中的刀,随时准备夏幼幼不济时上前帮忙。
    远处的周书郊得了机会正要逃,回头时刚好看到黑山的手姿态不对劲,不过夏幼幼正吃力的挡他的刀,一时没有注意,他当即不再犹豫,大吼一声:“阿幼,小心!”
    夏幼幼一惊,险险避过他的暗器,恼怒道:“你还真下死手!”说话间反击的招式更加凌厉。
    可即使这样,也渐渐呈现了颓势,周书郊见了,实在没办法就这么离开,干脆咬牙冲了上去,黑山眼尖的看到他,当即掏出十八刃朝着他攻了过去。
    周书郊一惊,忙往后退了一步,结果却被黑山的暗器打到了脚,直接摔到了地上,身后的锦衣卫刚好赶了过来,拿着绳子便困住了他。周书郊叫苦不迭,本想来缓解一下夏幼幼的压力,怎么变成他成了众矢之的?
    因造反失败一事,黑山早就对周书郊怀恨于心,尽管周书郊已经被拿下,他却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拿着刀直接砍向他的脑袋,周书郊忙从地上抓了一把沙子,朝着他的眼睛撒了过去,顺便朝一旁滚了滚。
    黑山没想到他被抓了还能耍赖招,一时没有防备被迷住了眼睛,他怒得大吼一声,拎着刀仅凭听觉朝周书郊再次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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