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之时,韩安国偷偷塞给田蚡一张布帛,暧昧道:“我看田大人似乎没有尽兴,不妨看看这个。”
    田蚡打开一看,竟是失传已久的房里术,图文并茂,三十六种法门无不惟妙惟肖。大喜道:“久闻韩大夫是此中高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其实,这些都是从《黄帝内经》中悟出来的,再加上本人的一点心得,虽无大用处,却是生活中的大趣味。”
    “韩大夫果然是个妙人,小弟深为佩服。”
    漪兰殿内,田蚡一面逗着刘彘,一面和王娡聊天:“姐姐,外面都盛传皇后之位非你莫属,你可要做好准备哦。”
    王娡一脸严肃道:“我警告你,关键时刻不要给我添乱。你忘了栗姬母子是怎么败的吗?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沉得住气。”
    “姐姐,我也只是私下里和你聊聊,在外面还不是夹着尾巴做人。”
    王娡忽然盯着田蚡道:“听长公主说,她在望月楼看见你了,还是和韩安国在一起。你知道韩安国是什么人吗?他可是梁王的心腹。”
    田蚡心中暗惊,难道长公主也常去望月楼?眼见无法隐瞒,田蚡嬉皮笑脸道:“我就是陪他去泡个温泉,交个朋友而已。”
    “这人啊,一旦发达了,就会有无数的人凑上来,对你各种吹捧。弟弟,你要知道,人家愿意和你交朋友,必定是有所图的。”
    “姐姐放心,我没那么傻。韩安国虽是梁王的人,但如此巴结我,未尝没有找后路的打算。”
    “那倒也是。我还告诉你一件事,望月楼背后的大老板是长公主,你以后还是注意点形象吧。”
    田蚡啧啧称奇:“怪不得望月楼经营得如此气派,原来背后是有靠山的。”继而又在心里犯嘀咕,自己那天在望月楼的丑态,长公主会不会全都知道?想到这里,田蚡心里有些犯怵,以后还是少去为妙。
    回到梁国后,刘武越想越气,一连几日拉着羊胜和公孙诡喝酒。羊胜和公孙诡本是四方游士,潦倒落魄之下进了梁园,受到刘武的优待。他们将刘武视为明主,处心积虑的怂恿刘武争储。
    韩安国在时,看不起二人的小人嘴脸,有意打压。如今,韩安国不在了,二人变得异常活跃,极力怂恿刘武和朝廷分庭抗礼。
    “大王切莫因为一时的挫折,自我沉沦。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将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大王英明神武,必为天下之主。”羊胜安慰道。
    “什么天下之主?哪里轮得到本王?连太后都放弃本王了,本王哪里还有机会?”刘武喝了一杯酒,恨恨道。
    “大王,臣听说,皇上的身体大不如前,很有可能走在太后前面。到那时,皇上的儿子还小,太后必定还会想起您的。”公孙诡道。
    “真有那么一天,那些大臣们,还不照样反对本王。”
    羊胜插话道:“敢问大王,如果朝局出现混乱,对您是有利还是有弊呢?”
    “自然是越乱越好。”
    羊胜看了公孙诡一眼,压低声音道:“大王还记得武都公主吗?”
    “武都公主?你说的是嫁给军臣单于的武都公主?”
    “正是她。臣听说,自从嫁到匈奴之后,军臣单于对她言听计从。前不久,她刚刚为军臣单于生了一个儿子。”
    正如羊胜所言,军臣单于非常宠幸武都公主,将其立为大阏氏。去年底,武都公主产下一子,名为于单。
    刘武有些疑惑:“这个武都公主和咱们有什么关系?”
    羊胜继续道:“大王有所不知,栗姬幽禁而死,刘荣被废,武都公主到现在还不知道呢?”
    刘武眼前一亮:“你的意思是说将栗姬和刘荣的事情告诉武都公主,让武都公主怂恿匈奴起兵?”
    “不,我们直接去说不太好。让刘荣去说。”
    “刘荣?他会说吗?”
    “刘荣当太子时并无过错,只不过是被栗姬所牵连,心里能不怨恨吗?我们不妨游说刘荣,让他去联络武都公主,怂恿匈奴出兵,我们再施以援手,助其复辟。”
    “刘荣会答应吗?匈奴有这个实力打败朝廷吗?”刘武满腹狐疑。
    “刘荣不答应没关系,我们可以假借他的名义去联络武都公主;匈奴打不打得过朝廷也没关系,我们要的就是天下大乱,让皇上顾此失彼,在天下人面前丢尽脸面!关键时刻,大王出兵协助朝廷击败匈奴,再立大功!到那时,大王两次挽救大汉,威望如日中天,何愁大业不成!”
    一番话说得刘武热血沸腾,他一拍大腿:“说得好!你们果真有鬼神莫测之大才!”
    羊胜和公孙诡大喜,齐声道:“恭喜大王重拾雄风,大王天纵之才,必将成就大业。”
    “好。这件事就交给你们了,务必安排妥当,不得有丝毫闪失。”
    羊胜和公孙诡齐声诺道:“是,大王。”
    两人对望一眼,公孙诡问道:“敢问大王,韩大夫为何没和大王一起回来呢?”
    “韩大夫嘛,留在京城还有一些事要处理。”
    “大王没发觉韩大夫有些异常吗?”
    “他是替本王疏通关系,你们不要误会。”
    “到底是为大王疏通关系,还是为自己谋后路呢?臣等听说,韩安国在京师里拼命巴结田蚡,不就是想要和那个王夫人搭上线吗?”
    刘武沉默不语。羊胜插话道:“韩大夫对大王是否忠心,其实一试便知。”
    “如何试?”刘武好奇道。
    “大王的计划他必定不会同意,暂时也不能告诉他。等他回到梁国后,大王让他再去一趟长安,请求朝廷将荥阳及以东的几个县拨给梁国,还准许大王修筑一条直达长安的驰道。理由嘛,就说梁国受灾,粮食减产,修建驰道是为了朝拜太后,以尽孝心。如果他不愿意去,说明他已经背叛了大王。”
    荥阳以东是天下有名的粮仓,而且临近敖仓粮库,是汉朝的主要产粮区之一。修筑驰道的意义更不待言,以前从睢阳到长安,最少需要十日,驰道一旦建成,最多只需五日,梁国军队即可抵达长安。
    刘武大喜:“好,等他回来,试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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