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当初我的几个爷爷在饥荒之年便是靠滤坑养活家里人的,这是根本,不能忘。
    接着,二叔说:“你看这里,到处是崇山峻岭,参天树木,而这个盗洞也不是天然形成的,四周全是泥土。如果不是墓葬的话,下面肯定都是石头,所以,我可以肯定,王老板说的没错,这的确是这片山上的另一处古墓,不过,这盗洞下面可能不是地宫,要是想下去的话,还得重新打盗洞。”
    王朝顺看了看这个盗洞说:“这风水我还能懂一些,至于打盗洞,我是一窍不通。”
    二叔说:“打盗洞是个技术活儿,不过在打盗洞之前,首先要判断从哪个位置能直达主墓室,咱们没带洛阳铲,侄子,拿扁铲来!”
    我把扁铲递给二叔,二叔结果扁铲,看了一下刃口。扁铲跟洛阳铲产不多,主要区别就在于洛阳铲开口小,扁铲开口大,插下去带上来的土较少,但如果没有洛阳铲,扁铲也是可以的。
    二叔选定土坡的中部位置,说道:“此处坐乙未向庚午分金,峦头南向,上应二八星宿的参水猿和翼火蛇,必是主墓室位置。”说完,二叔开始慢慢往下开掘。
    打盗洞也是我们掏膛子这行的基本功,虽说洛阳铲是别人发明的,但不只是河南洛阳这些地方的同行擅长使用,关中、河套地区等其他地方的行里人都擅长此绝活。
    干我们这一行,风吹日晒的。盗洞打在哪儿,是最有讲究的,这就需要像我二叔这样高超的风水师来定。
    打洞往往是根据观山定位,分金定穴,来确定棺材摆放的位置和墓室的走向来定,这样的打下的盗洞一般相当精准到位。
    据我们行里人说,他我爷爷盗掘曾国藩墓时,打下的盗洞就是直奔主墓室,正好打在曾国藩的棺头,可见那个盗掘者定是业内的高手。
    对于我们这行来说,不管古墓埋得多深,我们都有办法挖到底,当然现代不再挖了,而是炸,或者叫定向爆破。并且墓葬埋得越深,我们就越兴奋,因为那往往都是中古时期秦汉时代的大墓,其中的随葬明器不但多,而且东西价值高的惊人,好出手,深受古玩收购者喜欢。
    能倒到一个这样的大墓,真就发了大财。
    对于我们使用的掏膛子工具来说,在打盗洞时并不固定用什么,而是什么好用用什么。比如二叔现在使用的扁铲。
    二叔手里的扁铲挥舞的很快,一只烟的功夫,这个盗洞已经打下半人多高,二叔挖的同时,还在盗洞的两臂上留下斜对着的两个小坑。
    我见二叔还留有小坑,随即问道:“二叔,这留小坑是干什么的,攀岩?”
    二叔说:“对,这叫脚窝,下到洞里踩着这些脚窝就可以,而且上来的时候还不费力。”大约挖到一米来深的位置时,发现上层的土层与明显的与下层土层不一样,上面是纯色的山红土,而下层则是红土混杂着淤土,还杂有碎石块,这土壤明显是翻动过的痕迹。
    我看后说道:“这就是墓葬回填时用的五花土吧?”
    王朝顺捏了一把放在鼻子上闻闻后,用嘴尝了尝,然后又吐掉。本来我以为他要吃,却不知只是尝尝。
    王朝顺这么喜欢“神农尝百草”,我道:“你就不怕有毒?”
    王朝顺说:“不碍的,这土稍微有点甜味,可能是用糯米汁调和的,不可能有毒的,我听行里人说过,封土堆继续往下挖应该就能直通主墓室,看来这里有古墓确保无疑了!”
    二叔继续往下打洞,就在他往下打到有他一人多高的时候,他挖着挖着,身子突然陷了下去。我当即就觉得可能是个土壳子或者流沙层,或者是山上的溶洞之类的,掉下去就上不来了。
    我惊讶万分,心慌不已,准备踩着脚窝下去救二叔,还没等我下去,已然来不及了,只见二叔直往下坠,心里一阵焦急。王朝顺也有施救的打算,但无奈洞已经挖的太深,相救却够不着。
    刚下了没多久,二叔一脸惊讶的看看四周,已经陷了半腰深,却并没有再继续往下陷,竟在左右两边发现两个洞。
    王朝顺瞅着二叔问道:“老郑你没事儿吧,怎么会陷下去,难道判断有误?”
    二叔定定神,说道:“这可能是个盗洞,我打下的这个盗洞正对着另一个盗洞!”二叔仔细看了这个盗洞,又说:“我先进去看看,你们在上面等着!”
    说完,二叔进入了这个盗洞,我不晓得这个盗洞能不能行得通,有没有危险,不过我相信二叔这么多年的经验。
    然而这次,二叔却很快出来了,他打着火把,他对着上面的我和王老板说:“王老板,你们带上工具可以下来了。”
    王老板听了二叔的话,点亮火把,沿着二叔挖好的脚窝慢慢下去,我尾随其后,小心翼翼的跟着。我不敢走快,也不敢走慢,就这么一直跟着。
    二叔打下的这个洞并不是很大,但下去这个盗洞却很大,而且越往里走越是宽敞。走了一小段之后,便见洞壁两边被打得很规整,见方见圆,有拐有棱,壁上还残留着铁錾子凿过的痕迹,一看就知道费了不少功夫,我意识到,我们可能已经进入墓室的甬道了。
    如果王朝顺说的狄青墓葬藏宝是真的,那么按照汉代依山为陵的建制,这很可能就是个汉代墓,一想到汉代墓,我的心里那个激动啊。
    我记得我爷爷的一本《地理解谜录》上记述了各个时期的墓葬形制,其中也有汉代的墓葬。
    汉代墓葬为了防止掏膛子的盗掘,大多采用了依山为陵,有的墓葬整个墓穴都开凿在山崖中,在墓道和甬道中塞满了巨石块,以防止盗墓者从墓道进入墓室。比如狮子山楚王陵和龟山汉墓,满城汉墓等。
    据载,汉墓从构筑分主要有两种形式。一种是在地面挖出长方形竖穴土坑作为墓室,称土坑墓;再在坑底用木板构筑木壁墓室,称木椁墓,也叫黄肠题凑;用空心砖或小砖或石板(块)砌筑墓室,则分别称为空心砖墓、砖室墓、石室墓。在竖穴土坑底部的一端或一侧掏出横穴作为墓室的,称土洞墓或洞室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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