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二叔明显是在挖苦我。
    我强压着内心的惊骇与恐慌,假装很大胆的对二叔说道:“那当然,要是能掉进地宫里就更好了,省的再费尽心思的找入口!”我将计就计,跟着回应。虽然我这样说,但我的声音仍旧是有些打颤,我的惊吓还没完全消除。
    这样的地方看见如此壁画,焉能不心惊肉跳?
    道士盯着另一边,他看着眼前不远的洞口说:“老郑,你看这个地方,是不是一个盗洞?”他指着前方,那里黑漆漆的,分明一个洞。
    二叔也不敢近前,他对道士说道:“我看有可能,这应该是个盗洞,不过,从洞口土层来看,已经松软,按照我们行内的规矩,即便是一个盗洞,只要土质松软了,随时有可能因塌陷而被活埋,是断然不能进去的!”
    为了安全起见,二叔又问渡劫禅师说:“你说你的父兄都进去过没出来,他们从哪进去的?这个洞通往哪里,你知不知道?”
    渡劫禅师摇摇头表示不知道,他说:“这个我还真不晓得,我们这一族估计都在打这个塔下地宫的主意,所以才会丧命。不过我倒觉得,这个地方不会是一个入口。虽说道上都以为我们这一派是依靠器械而忽视技术,但纵观发丘,摸金,搬山,卸岭这些较为幽冥的掏膛子派系,所用之术不外乎望,闻,问,切四字诀。其实在这四字诀中,是分为八法的,各有上下两道。如望字诀的上法,乃为上观天星,下审地脉;下法乃是观泥痕,辨草色,其间高下之别,虽是相去甚远,却皆有道,非是寻常艺业可比的。说实在的,我们并不是蛮干者,我们也在不断进步,兼收并蓄各家之长,尽管行道上都知道发丘有印,摸金有符,搬山有术,卸岭有甲,我们这一派掏膛子已经打破了所谓的卸岭有力,按照我们卸岭派的规矩,即便是有最捷径的通道,我们也不会采取最捷径的做法,而是舍近求远,来个曲径通幽,所以我觉得这个不会是一个入口,相反,我倒觉得是古塔的地宫坍塌了造成的。”
    二叔想了一下,接着问道:“按照你说的曲径通幽,你认为入口会在那个地方?”
    渡劫禅师眯着眼想了一下说:“我的叔伯大爷都喜欢迂回曲折的方法掏膛子,而且就算是建造地宫,也得有一个大体的地宫形状,既然是宫,先得有一个朝向,我觉得朝向所在的位置,就有可能是入口所在的地方。不过话又说回来,采用迂回曲折的方式我却不会,我只知道有两个好处:第一,这种掏膛子方式有利于空气贮存,二来就算墓葬的出口被封死了,也能够有足够的活动空间可供开凿其他出口,我觉得,这个入口应该在古寺外!”
    二叔摸了摸下巴,低声说道:“不在寺内?不在寺内?”他思考了一阵,扫了一眼周围说道:“不行,我还得往后面的山上看看!你们在这千万不要到处乱走了,万一掉下去土坑里,那可不是玩儿的,当心小命!”
    道士跟着二叔说:“老郑,咱们一起去,也让我见识见识你们老郑家的风水术!”
    二叔同意,然后,二叔与道士一起往后面的山上爬去。
    这座山并不算陡峭,二叔与道士顺着山的坡度,踩着山间落下的枯枝与裸露出来的石头,往后山走去,在经过那片竹林时,他们两个小心翼翼,什么话都不敢说,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惊动灵竹,引来鬼雾。
    二叔和道士连爬带走,没过多久,就爬上了山顶。
    到了山顶之后,二叔见山间的雾气霭霭升起,在薄薄的雾霭间,是一个个高耸的山头。山头与山头相连的地方形势迂回,聚众环合,环抱有序,在沟壑纵横间,看似不相连的地方,却能突然涌起一座山梁把众多山头连接在一起,形如大海波涛一样,云蒸霞蔚,极具风水脉势。
    从这里的群山叠嶂足以见得,与这座山相连的的地势很复杂。二叔眼观之后,便拿出一个铜罗盘,托在掌心上,再次对着盘,看着眼前这座蜿蜒连绵的群山。
    这里的每一道沟壑山梁几乎都是从同一座山上分布出来的,且起伏有序,有的左入右突,有的右入左突,尽管看似很多来势都有好的砂位,却没有绝佳的水口,所以能结穴的地方就在寺院的这个山头上,往下延伸,正好能让寺院有所依靠。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脚下的这座山肯定能连着地宫,但是,这山上怪石嶙峋,是断然挖不出盗洞的,那么这个盗洞的入口究竟从那个地方打下去最为合理呢?就算没有盗洞,能找到入口也是不错的,就更省力了。不论是盗洞还是入口,能找到一个都是好事儿!
    不过,二叔觉得,在看似可以聚气结穴的地方,却又显得那么中气不足,于是,二叔拿出了两幅分开的地图拼在一起,又看了眼前的这片地方,却见到在古寺与老宅子祠堂的结合处,两边的墙壁很窄,而且左右两边的栽种树木的数目是按照阴阳术数来栽植的,那么中间的结合处就是阴阳交汇点,难不成入口就在那个地方?
    二叔想到这里,对道士说:“如果照这风水形式来看,我大约知道入口在哪儿了?”
    “那你说说看,和我盘算的一样不一样?”道士问道。
    二叔说:“来龙去脉有间形,阴阳相交方能明,在老宅祠堂那边的青龙树和白虎树分属阴阳,在两者交合的地方,有可能就是一个点,这个点与古塔互成形势,或者说,入口就在那附近!”
    道士看着二叔道:“原来你也这么认为?既如此,何不一试究竟?”在道士的建议下,两人一拍而和。
    于是,他们喜出望外,屁颠屁颠的一溜烟下了山,从老宅祠堂进了后面的古寺。进去之后,便把留在寺院里寻找出口的人,全部喊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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