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钊的目光一一扫过房间里的三个人, 除了依旧嬉皮笑脸的洛映白, 付蕾和程因都感到背后一阵凉意横生,洛钊道:“行,那走吧,你俩, 跟着。”
    洛映白答应一声,跟在他身后出门, 付蕾眼睁睁看着夏羡宁一边走一边弯下腰,轻轻给洛映白抻了下发皱的衣服下摆。他将近一米九的个子, 平时标枪般站的笔直, 这样一弯腰, 竟然让人有种莫名惊叹的感觉。
    一行人走了两步, 洛钊忽然又道:“对了,sherry老师是谁?”
    洛映白猝不及防,差点一脚从楼上踏空,扶住旁边的扶手干笑道:“干什么老是管头管脚的,说了你也不认识。爸,我没有车,正好你在,咱们一起回家吧。”
    洛钊道:“嗯,我们坐车,你跟在后面跑。”
    洛映白:“……挺大岁数了严肃点好不好,别老开玩笑。”
    洛钊哼笑一声,给了洛映白一巴掌,真的撇下他和司机先走了,夏羡宁将洛映白拉回来,说道:“老师逗你呢,他有事,我送你。”
    洛映白笑道:“那你先陪我等一分钟。”
    两人站在门口等了片刻,几个年轻警察就来了,他们是这边派出所的,被洛映白的报警电话叫过来,并不认识夏羡宁。
    几个警察看见洛映白远远招手,就走过来问道:“刚才是你报警这里有人嫖娼吗?”
    洛映白道:“啊,是扫黄小队的同志吧?对啊,就他俩,我也不确定这两位是谁受害谁被害,反正就是搞到一起去了,喏,这还有证据。”
    他变魔术一样把程因给他的那瓶红酒拿了出来,递给对方。警察们确认情况之后,立刻上楼把程因和付蕾抓了下来。
    这两人一脸愕然,程因和付蕾还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刚刚在包厢里互相推脱责任,程因被付蕾大骂了一顿,正为得罪了对方的事情头疼,却没想到倒霉事还没完,自己转眼就被警察给逮了。
    洛映白报警的理由太贱了,偏偏他们还没办法反驳——就算是有办法反驳,他们也是真不敢得罪这位少爷了,最起码在警局比面对夏羡宁要安全。
    付蕾到底是个女人,还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这种情况下她不好透露自己的身份,示意差点冲上来的手下们回到门口的车上,在众人好奇的打量下捂着脸上了警车,打算先到了警局在让人把自己领出来。
    相比她而言,没有背景又算个公众人物的程因就要惊慌失措的多了,他的情绪似乎有点失控,一边挣扎一边道:“等一下,我没有啊,这都是误会……”
    他一转眼看见洛映白,语无伦次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凭什么抓我?我只是好心好意请你吃饭而已。误会!都是误会!是那个付蕾算计咱们俩……”
    洛映白慢条斯理地说:“你在说什么?你犯法了叫我也没用,跟我有什么关系。”
    程因道:“我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抓我……”
    洛映白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因为你是个戏精。主席说了,建国以后,不能成精。”
    程因:“……”
    一个警察看他闹腾的太厉害,用警棍敲了程因的脑袋一下,喝道:“老实点,走了!”
    程因被带走之后,夏羡宁和洛映白又重新回到了酒店仔细检查,这一次终于被他们发现了些许的蛛丝马迹。
    ——洛映白刚才用来扔付蕾的那张黄符依旧静静躺在房间的地面上,但整张符纸已经变成了黑色。
    夏羡宁和洛映白交换了一个眼神,洛映白跑过去把符纸捡起来,皱眉道:“的确是我那张没错,难道这里真的有鬼,为什么我会感觉不到?”
    夏羡宁扣住洛映白的手腕感受了一会,确定他身体没有任何问题才松开手。
    他沉吟不语,也觉得奇怪,要论资历洛映白是他的师兄,法力和敏锐度全都不在他之下,没道理他隔着老远在卫生间那边都感觉到了,洛映白自己人就在房间里,却丝毫没发现有阴气的存在。
    洛映白郁闷道:“可能是我老了……”
    夏羡宁道:“你看着我。”
    洛映白一回头,就看见夏羡宁两手举着张困鬼符,几乎就贴着他的脸迅速撕开了。
    这困鬼符里面是夏羡宁不久之前顺手抓的一只恶鬼,符纸撕开,青面獠牙的鬼怪顿时跑了出来,洛映白吓了一跳,也是反应极快,挥手一道银芒就把鬼给打散了。
    他道:“喂!”
    夏羡宁上下打量他:“你现在不是挺正常的吗?”
    洛映白眨了眨眼睛:“那……会不会跟我去过剧组的事情有关系?毕竟那个剧组里面本身就挺奇怪的。”
    夏羡宁道:“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下次你要去剧组还是叫上我一起。”
    洛映白手指一错,那张发黑的黄符已经在他指间化为灰烬,他不当回事地说道:“我哪就那么不中用了。不提这个,这次作祟的似乎是骨怪女,就算暂时没有伤人,你们也该处理了吧?”
    骨怪女是一种专门以人的情感为食的鬼怪,可以随意变化外貌,喜欢在男女意乱情迷的时候趁虚而入。她捕猎的方法就是将人冻起来,吸食动情时产生的情绪,得手之后,她的猎物不会死,但是会变成植物人。
    刚才洛映白和付蕾进房间的时候大约被这东西盯上了,但是一个巴掌拍不响,他们两个并没有来真的的意思,因此没有受到攻击。
    夏羡宁想到这一点还觉得挺闹心,一边打电话一边说:“这边今晚应该是松泽和阿收巡逻,我让他们尽快处理了。”
    结果他这一打电话,苟松泽却抢在夏羡宁之前汇报了一件事:“夏处,我这边发现了两个伤者,看样子好像是受到了骨怪女的袭击,现在人已经送去了医院。”
    夏羡宁立刻道:“提高警惕,留一个人在原地盯着,我马上就过去。”
    等洛映白和夏羡宁赶到之后,体检报告已经出来了,夏羡宁顺手把苟松泽递过来的笔录本塞到洛映白手里,问道:“骨怪女抓到了吗?”
    苟松泽道:“没有,连影子都没见到。我们看见的时候人已经昏迷好几个小时了,因为不放心,魏收在那边看着,我带着人回来的。”
    骨怪女这种怪物并不多见,两只同时出没的情况几乎从未发生,这样算来,那东西很可能是先伤了人之后又跑到酒店里,才会被夏羡宁感觉到,可惜对方运气太好,跟他们也不是正面撞上。
    “列为重点捕捉对象。”
    夏羡宁说完之后又道:“脑部恢复做了吗?”
    遭到骨怪女袭击的人因为会被剥离情感导致脑部精神力受创,所以通常需要用法术进行修复,夏羡宁在的时候从来都亲力亲为,不让下属耗费法力。
    苟松泽却摇了摇头道:“不用做,他们没有遭到情感剥离。”
    夏羡宁道:“为什么?”
    苟松泽刚要回答,正好手机响了,他一边快步过去接电话一边道:“笔录上记了。”
    夏羡宁就回头找洛映白要笔录,结果发现洛映白那副表情也同样古怪,他问道:“怎么了?”
    洛映白道:“这,不可描述……你自己看吧。”
    夏羡宁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接过笔录本翻了翻,跟着脸就红了。
    原来这次受到袭击的竟然是一对男性情侣,骨怪女的灵体属阴,无法吞噬他们的情感,所以把两人冻住之后大概发现认错了人,也就走了,两名被害人算是因祸得福,逃过一劫。
    但是由于他们在外面选择了一个偏僻的地方打野战,昏迷几小时之后才被发现,身上冻伤不清,被发现时的姿势也不大雅观,现场照片和检查身体的照片都被清晰放大附在了笔录里面,这样翻开一看对于夏羡宁来说实在有点不堪入目。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洛映白在旁边。
    夏羡宁一脸冷漠,如果不是看他微微发红的双颊和耳朵,很难暴露他的情绪。他什么也没说,把笔录拿回来合上,放到一边,漠然道:“知道了,你以后少看我们的笔录。”
    洛映白“啧”了一声:“你还讲不讲理了?这不怪我吧!本子还是你递给我的呢。”
    夏羡宁道:“我的错,下次不给了。”
    洛映白小声嘟囔了一句:“看你那样,当谁没看过似的,我早知道了。”
    夏羡宁:“!!!”
    他瞪着洛映白:“你知道什么?”
    洛映白干咳两声,也有点不好意思,目光游移道:“上次咱们不是看了那个耽美网剧吗?我就不明白高磊为什么要让他对象把腿分开,查了一下下而已。人生在世,有什么疑问咱都得弄个明白是不是。”
    夏羡宁简直服了他的好奇心,严厉地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以后不许乱查!”
    洛映白道:“干什么嘛,天天冲我大呼小叫的,到底我大还是你大?哪天真要被你给吓死。”
    他说着“吓死”,脸上可一点都没有害怕的表情,看夏羡宁这么生气,眼珠一转反而笑道:“你少假正经,你的表情一点都不惊讶,说明你肯定也早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吧?哼,还敢说我,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夏羡宁:“……”总不能说是看同人小黄文知道的吧。
    洛映白看他一脸窘迫的小样,更加来劲,用肩膀撞他:“来来来,你看的什么东西,要不要拿出来跟我探讨交流一下,咱们可以交换意见呀~”
    他身上的熟悉的气息让人想起夏日的雨夜,缠绵中依旧带着不可忽视的热度,夏羡宁下意识地舔了下嘴唇,然后一把把洛映白搡开,大步走到了医院楼道里。
    苟松泽打完电话,正好看见洛映白被夏羡宁推了一个趔趄,他也不过去扶,反倒抱着手说:“你又撩骚了。我告诉你,这么作下去总有一天要倒霉的。”
    洛映白直乐:“羡宁脸皮太薄了,我看见他就忍不住。比如像你,怎么撩都这幅死样,我就没兴趣。”
    苟松泽:“……呵,你撩过我吗?你倒是来撩啊!除了羡宁哥我也没见你对谁有兴趣,以后他有了对象我看你和谁玩。”
    洛映白道:“上次羡宁也这么说的,你们怎么说话都跟约好了一样。”
    苟松泽也八卦起来,小声道:“他这么跟你说了?哎表哥,你说羡宁哥那边会不会真的有什么情况啊?我这一阵总是看他没事拿个手机看,一会皱眉一会自己偷着笑,我告诉你啊,真的很可疑。”
    洛映白心里突然有点不舒服,脸上的笑意有些淡了:“不知道,他没跟我说。”
    苟松泽道:“话说我一想他以后会和别人同进同出什么的……还觉得有点别扭,也不知道羡宁哥喜欢的人会是什么样,我超好奇啊。你跟他好,你去问问。”
    洛映白鼓了鼓腮帮子,觉得自己生气的很没道理:“他都没和我说,我上赶着问什么问?我不问。”
    他的不高兴表现的这么明显,连苟松泽都看出来了,对于这一点他倒是也不意外,如果夏羡宁真的有了女朋友,别说洛映白是跟夏羡宁这种从小形影不离的感情,就算是日常被秀一脸的他也会觉得有点不爽,比起一个陌生的姑娘,苟松泽还是觉得这两只站在一起更顺眼。
    他可能并不知道,这种感觉就叫做“我萌的cp被拆散的痛苦”。
    于是他不再逗洛映白,打个哈哈,推着洛映白肩膀道:“不问就不问吧,确定了关系之后他肯定会和咱们说。走走走,出去吧。”
    这时外面的走廊里几乎也没有外人经过,夏羡宁出去的时候,岳玲到了医院,两人打了个招呼,她忍不住问道:“夏处,你怎么脸这么红……没事吧?”
    夏羡宁面无表情:“热。”
    楼道里开的是中央空调,大夏天冷的人直打哆嗦,岳玲看看自己身上披着的小衫,再看看夏羡宁通红的脸,一脸莫名其妙。
    然后洛映白和苟松泽也勾肩搭背地走出来了,洛映白目光跟夏羡宁一碰,没有露出以往的笑容,反倒移开了。
    这下轮到夏羡宁不知所措,以为洛映白生气了,又忍不住偷偷看他。
    苟松泽没眼色地打断了这种气氛:“刚才的电话是魏收打的,现在找不到骨怪女的具体位置,夏处,咱们应该怎么办?”
    夏羡宁这才把目光从洛映白那里收回来,说道:“这次的案情都知道了吧?必须先把骨怪女抓住,以防再危害其他的普通人。”
    苟松泽和岳玲同时点头,夏羡宁道:“要抓这种骨怪女,最好的方法就是把她吸引出来打猎。松泽,小岳,你们两个去酒店里扮一下情侣。”
    岳玲哀声道:“怎么又是我们?头,说真的,我对他真的没感觉啊!”
    形形色色的鬼怪们数不胜数,类似的任务很多,岳玲作为特侦处唯一的女人,跟苟松泽也不是第一次扮演情侣了,不过每次都非常的……不和谐。
    苟松泽道:“喂,我对你也没感觉啊!你以为我很想吗?哪次不都是尬演,又不是来真的!”
    岳玲道:“可是这次的情况不一样,这次抓的是骨怪女,她对人的情绪最敏感了,你以为咱们是专业的演员啊,能演那么像!”
    苟松泽道:“其实要说专业的演员,咱们这里还真……”
    夏羡宁道:“松泽!”
    苟松泽条件反射地答了句“是”,夏羡宁道:“你们先去试试,别耽误时间。”
    苟松泽和岳玲对视一眼,谁也不敢废话,都出去准备了。
    他们一走,夏羡宁小心翼翼看了洛映白一眼,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显得有些不高兴,带着几分试探和讨好道:“师兄,咱们也走吧。”
    洛映白道:“嗯。我又不想坐车了,溜达溜达?”
    夏羡宁毫无二话,两个人肩并肩地往回走,洛映白一边走一边给夏羡宁讲这一晚上他套路程因的趣事,说着说着,心情也逐渐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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