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即拍打自己的嘴巴,不住谢罪,“对不住,姑娘,奴婢嘴欠了,您全当奴婢刚刚在放屁。”
    柴未樊无奈一笑,“净说胡话,一个姑娘家,说什么放屁不放屁的,也不嫌污秽。”
    盛盏讨笑地看看她,讨饶,“姑娘可要放过奴婢这一回,奴婢再不敢了。”
    “好了,快些回去,午膳时间快到了,省得姑母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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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几日,皇上预备去景山举行祭天大典,因皇上还没皇后,所以由太后代替皇后跟皇上一齐出发,同行的还有大皇子和五皇子,三皇子因身体不好,所以皇上特别疏令他可以留在家休息。
    上午,庞大的队伍刚浩浩荡荡出发,中午,“身体不大好”的三皇子便进了宫。
    柴未樊见到他,十分吃惊,“宛哥哥?你不是身体不好,在家休息吗?”
    三皇子笑得一脸顽皮和无奈,“祭天大典我已经参加无数次,哪次不是又无聊又疲惫,我一向身子不好,当然是称病不去了。”
    柴未樊:“我看宛哥哥你就是偷懒才对。”
    “好吧,好吧,我就是偷懒了,特地偷懒带你出去玩,去吗?”
    柴未樊眼前一亮,“去,当然要去。”
    她平常待在皇宫,虽然不觉得闷,但有机会出去闲逛当然更开心,而且由宛哥哥陪着,她就能去更多平时去不了的地方。
    她着急忙慌地往闺阁跑,边跑边对宁王说:“宛哥哥,你等会我。”
    宁王宠溺一笑,“放心去吧,我等着你。”
    等了会,柴未樊走了出来,出来的她换了身宫外便装,身后还跟着听晴,听芙二人,走过来,她对宁王说:“宛哥哥,我们走吧。”
    宁王看着她,“啧啧”几声,围绕她走了一圈,感叹,“樊儿是越来越标志了。”
    随即,长袖一挥,气势磅礴,“走!”
    身后跟着的听晴听芙二人面含欣喜,雀跃不已,因为这次有宁王殿下一起,姑娘特地带她们一起出去。
    坐上马车,宁王转头看她,嘴角含笑,“去哪里?这次完全听你指挥。”
    柴未樊抿抿唇,捋了下脖间的白兔皮,摇头晃脑,“那我可要好好想想,我想去哪里。”
    说到这里,她偏头问:“宛哥哥,我想去哪里都可以吗?”
    “哪里都可以!”
    “额,不过,不允许去一些不正经的地方。”
    “什么叫不正经的地方?”
    宁王扶额,“别多问,总之,你选地方。”
    柴未樊白他一眼,思考了会,或者说几乎直接说:“我想去状元客栈。”
    状元客栈,听名字就知道,那里是个只有文人能去的地方,或者说去的大部分都是没中举的学子,但那些书生里面却不乏锦绣文章百口传,能诗善辩的大才子,而许多大才子都在状元客栈留下了一字笔墨,所以,听说这个地方后,柴未樊就一直想去,然而她是女子,天生就被列数被拒绝进入的人里面。
    “那里啊……一群酸文腐儒,你确定要去?”
    “嗯嗯!”柴未樊大力点头。
    “好,那就带你去。”宁王吩咐侍从往状元客栈赶。
    柴未樊却又迟疑了,“可是那里不允许女子进入,宛哥哥,我……”
    “你放心,既然你想去,宛哥哥我想尽办法也要达成你的心愿啊。”
    柴未樊甜甜一笑。
    几人朝状元客栈赶去,走到门口,果然被门口小二给拦住了,小二看着柴未樊,为难,“公子,您这是为难小的,明知道本店不允许女子进入。”
    宁王凉凉撩他一眼,不说话,他身边的侍从上前,将宁王府的令牌展示给店小二看,然后扔给他一个银元宝,吩咐,“准备一间上好的雅间,另外备些好的酒菜。”
    宁王开口,“不用酒,换成上好的茶。”
    侍从看店小二,“听到了吧。”
    店小二从身前之人是宁王的震惊中回过神,第一反应就是跪下来给他请安,宁王皱眉,“没眼见的东西!”
    侍从立即踹店小二一下,说:“我家主子这样出来就是不想被人知晓,你这样不是暴露了我家公子,就把我家公子当成普通顾客就好。”
    店小二欲哭无泪,这怎么可能当成普通的顾客?不过,他能在这里当值,也不是蠢笨不可救药,当即站起身,转身引着他们进入客栈。
    “公子,小姐,里面请。”
    进入雅间里面,柴未樊慢慢环视一圈,朝宁王笑:“宛哥哥,谢谢你。”
    “如果真谢我,就将‘宛’这个称呼改了。”
    柴未樊瞬间改变脸色,“哼,才不。”
    宁王摇头,无奈一笑,姑娘越大越不省事啊。
    柴未樊靠到窗边,好奇看着下面讨论得热火朝天,时而为一篇好文章拍掌喝彩的壮观景象,半晌,感叹,“咱们大郦朝真是人才济济!”
    宁王垂眸,浅笑。
    倏忽,她看见一个熟人,那人正在认真听别人说话,身子立即立直,脑袋伸出窗口,不自觉朝那边观望。
    宁王注意到,问:“怎么了?见到熟人了?”
    柴未樊点头,迟疑道:“算是熟人吧。”
    宁王只是顺便一问,没想到真有熟人,他靠过来,好奇:“哪个?你还有认识的书生?”
    想到戏台话本里那些常见的穷书生贵小姐戏码,他脸一肃,认真问道:“樊丫头,你没认识什么不正经的人吧?”
    柴未樊滞住,无奈,“宛哥哥,你胡说什么呢?那人是大伯母的亲戚,就住在柴府别院。”
    宁王心里默默吐槽:就是这类书生,尤其是谁谁的穷亲戚之类,才最需要注意,樊丫头常年在宫中,被他们保护着,心性单纯,被谁骗了都不知道。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他并没表露出来,转而站起身,说:“既然如此,今日又这么有缘,不见见多可惜。”
    柴未樊跟着站起来,不同意,“不好吧,也不是很熟,他一看就很忙,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了。”
    宁王已经推开门准备出去,“话不是这个理,观你的态度,对这个朋友观感很好,那我肯定要认识认识了。”
    说着,他已经顺着楼梯,走了下去,柴未樊怕他说什么不该说的,急忙跟上去。
    走到下面,宁王已经同宋言珂交谈起来,柴未樊整理了下裙摆,走过去,微笑打招呼:“宋公子,好巧。”
    宋言珂转头看她,眼瞳深深,“柴姑娘。”
    柴未樊不好意思跟他介绍宁王,“这是我哥哥,姓宁。”
    但是宋言珂知道,二房就柴未樊一个人,所以这个哥哥又是哪方面的哥哥,恐怕是通天的哥哥,才能让有深厚背景的状元客栈让步,他淡笑,“宁公子好。”
    宁王笑眯眯:“幸会,幸会。”
    他看看柴未樊,又看看宋言珂,漫不经心道:“宋公子来这里,看来也是才子一流,我那里有套《陆文公诗集》,正好适合宋公子。”
    柴未樊愣怔,宋言珂脸上已经没了笑容,“谢宁公子厚爱,然君不受禄,更何况你我并不相识,岂敢凭空接受宁公子好意。”
    “哎,不能这么说,你是樊儿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况且我那里这样的文集多的是,送给有才之人才不枉它本身的价值啊,你说是不是,樊儿?”宁王突然问柴未樊,而且笑眯眯加一句,“你自小出身勋贵世家,什么都不愁,不知道底层人读书有多么辛苦,一本绝版的诗集对他们来说完全是触摸不到的东西。”
    柴未樊脸色变了,虽然不懂宛哥哥为什么这么说,但明眼人都能听出来他话语很冲,她刚准备开口说话,宋言珂已经站起身,双拳紧握,受刺激微微颤抖,但还是保持自身仪态,大大方方对宁王说:“谢过宁公子一片好心,然珂读贤书,明圣礼,学至今,并不过分奢望《陆文公诗集》这样的宝物,若说珂内心又什么想法,唯希望向陆文公学习,做一个修养文识皆通达的人。”
    说完,他朝柴未樊颔首,“柴姑娘,天色不早了,我先走了。”
    眼看着宋言珂一点点走过他们跟前,直至走出大门,背脊挺直,尽显傲然之色,柴未樊陡然变脸,对宁王冷哼,“宛哥哥,你这是作甚?没人在乎你有多少绝版诗集,你又何必在人跟前炫耀。”
    宁王摸摸鼻子,好生哄她,“都是我的错,说话不经脑子,哥哥给你道歉,不要生气好不好?”
    柴未樊要气死了,转身就走,“那是我朋友,你却这么对他,讨厌死你了!”
    宁王叹气:他这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这个小傻瓜和皇上那个小笨蛋,既担心你受人欺骗,又担心皇上顾及不到的地方,你伤了他的心。
    不过,他转念一想,这个宋公子目前看来还不错,希望不是沽名钓誉的家伙。
    第58章
    接下来,两人又逛了书店,饰品店,糕点坊,裁缝店等地方,最后,宁王将柴未樊送到宫门口,两人在宫门口依依惜别。
    实际上是柴未樊一把跳下马车,健步如飞,头也不回地朝宫中走去。
    宁王遥望远走的柴未樊,十分操心,“你小心点,回去后替我向太妃娘娘请个安。”
    脚步匆匆的柴未樊:哼,才不要这么容易就原谅他。
    宁王抚头,无奈,小声抱怨道:“几年不见,这丫头还像以前一般小性。”
    目视柴未樊进宫,转个弯身影看不见了,才转身回到马车,他刚上去,伸了个懒腰,吩咐侍从:“回去吧。”
    眼光一瞥,突然注意到马车上堆放着许多礼品盒,是柴丫头买下后放在他马车里的,目前看来,她刚刚光顾着跟他生气,把这些东西忘了,脑袋一抽痛,他闭上眼,咬牙切齿,十分无奈。
    半晌,伸手拂开帘子,对侍从说:“等等。”
    再说那边,柴未樊带着听晴和听芙回到宫廷,虽然刚刚在宁王跟前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但总的来说,今天还蛮开心,她心情愉悦,脚步松快,忍不住轻声哼起歌来。
    听晴笑着看她,“姑娘,您看起来很开心。”
    柴未樊点头,“当然开心啊,我许久没出宫了。”说着,看她们一眼,“你们不开心吗?”
    听芙立即大力点头,“奴婢们当然开心,如果以后宁王经常带您出去就好了。”
    “现在宛哥哥在京城长住,我如果以后打算出宫,着人给他捎个信就好啦。”
    “哦~”听晴促狭一笑,“现在不跟宁王置气了?”
    脚步一滞,柴未樊立即虎下脸,恼羞成怒,“哼,谁让他对我友人不礼貌,我要好好搁置他几天。”
    听晴无奈,劝道:“姑娘,奴婢瞧宁王也是为了您好,咱们这些常年跟在您身边的知道您与宋公子并不熟悉,对宋公子的品行也尚有几分了解,但宁王刚回到京城,自然不知道这些,他对您一向最为上心呵护,冷不丁见您与一陌生同龄男子交好,自然对宋公子有所偏见。”
    闻言,柴未樊撇撇嘴,“这些事,我后来一想,也能明白个中缘由,只是那毕竟是我友人,又是当着我的面,我心里过意不去,对宋公子多有愧疚,对宛哥哥就多有抱怨了。”
    听芙“嘻嘻”一笑,揽住她的胳膊,说:“所以,姑娘是说等两天,您的气性过去了,就原谅宁王了?”
    柴未樊无奈看向她们,“我自然不会真生宛哥哥的气,我知道他为了我好,况且孰亲孰远我还是能分清的。”
    听晴听芙对视一笑,欢快不已。
    这些丫头真是多想,难道她还会为一个只见过两次面的外人真恼了宛哥哥吗?柴未樊心里冷哼,只是宛哥哥这样的行为却也不能姑息,且待她冷曼他几日,等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再说。
    柴未樊脚步重新恢复轻盈,歌声也愈发明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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