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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过了几日,一百天时间到,终于可以除服了,盛盏一大早便喜滋滋地为她挑选衣服,颜色不是红便是粉,势必要将她打扮得喜气洋洋。
    最后,柴未樊选了那件粉衣,穿戴打扮一番之后,说:“走吧,给姑姑请安。”
    走到正殿,却见姑姑也罕见地换了身较为鲜亮的颜色,她看到眼前一新的柴未樊,眼神一亮,立即招,“坐过来。”
    柴未樊笑依依地走过去,靠到姑姑身边,被她好生打量了番,十分稀罕地说:“我儿颜色果然鲜艳,可以张罗着挑门好婚事了。”
    柴未樊扭身,羞怒地喊一声:“姑姑!”
    “好好,哈哈,姑姑说错了,是该为我儿再添置两件新衣了,正是花朵一样的年纪,可得好好打扮起来。”
    柴未樊抿唇笑,她到底小女孩心性,又穿了这么长时间素服,哪有不喜欢期盼漂亮衣服的道理。
    姑姑这样说,过几日果然传了几个针织坊的针娘来,吩咐给她做上套秋衣,这事无独有偶,眼看炎热渐渐消去,秋风渐起,前两日又下了场秋雨,都说一场秋雨一场凉,秋雨过后,天气明显凉了下来,所以各宫陆陆续续不断吩咐针织坊赶制秋衣。
    当然,柴未樊完全不必担心,永和宫绝对会位于立马赶制的行列之。
    一百天过去,日后既不用穿素服,也不必再用素食,就是婚娶行乐也不再受限制,宫廷立即热闹起来,当然最近最热闹的一件事却是宝阳郡主要入宫的消息。
    这次入宫不同以往,宝阳郡主是要在宫里长住。
    大长公主递话说:“这些日子为在家照顾我,璇姐儿已经落下不少课程,这次进学必得用功赶进度,再日日回府就太过浪费时间,况儿臣不能亲自侍奉母后于左右,璇姐儿入宫能陪母后解闷,权当为儿臣尽一份孝心了。”
    隔日,太皇太后下旨:允!
    第23章
    宝阳郡主于日后进宫,暂时住在寿安宫的偏殿。
    二公主罕见上门拜访,柴未樊迎她进来,心里已经大概猜到她此次过来的意思。
    果然,二公主稍坐着喝了会茶,便腼腆地问道:“宝阳郡主已经入了宫,未樊你说,明日我们是不是要备份礼物过去看望。”
    柴未樊微笑点头:“应当的。”
    二公主低低地“哦”一声,看她神情,却不是多么想去,柴未樊想了想,试探道:“不然我明天叫上你一起?”
    二公主双眼立即发亮,忙不矢地像个小松鼠似的点点头。
    “那,那我在长乐宫等你。”
    “好。”
    应下这件事,等二公主走后,柴未樊又有些发愁,长乐宫可不止二公主一人,还住着长公主呢,她去叫二公主,总不好撇过长公主。
    算了不想了,等明日再随应变吧。
    她着盛盏将她的小房搬出来,里面铺满璀璨闪耀的玉石珍珠,这里面都是她这么多年攒下和最近皇上太后等人赏赐的宝物,尤其后面赏赐的,各各都是价值千金的珍宝,指拨弄,翻了个来回,斟酌几许,柴未樊最终挑出一块白玉卧羊镇纸。
    既然宝阳郡主打着入宫好好读书的话语,送镇纸过去应不会出什么差错。
    想毕,她让人把东西都收了,然后挑个沉香木盒将镇纸收起来,邓姑姑在一旁看着,末了,夸赞:“姑娘愈发知礼了。”
    柴未樊无奈叹道:“姑姑谬赞了,我这是本着不挑错的想法选的礼物。”
    邓姑姑笑道:“世人都想万里挑一,独占鳌头,却不知道这能不出错便已是世间难得。”
    柴未樊舒慰地弯唇笑,这可不是她的立身行事准则,不求多突出,但求无错。
    不过,她盯着这块上好白玉卧羊镇纸,还真有些舍不得,这可是她得到后珍藏在房,自个都不舍得用的宝贝,不由叹息:“这礼来送往好生费神,倒不如过去清闲自在。”
    这话若是之前是定不会在邓姑姑跟前抱怨,但是自那日邓姑姑和盛盏她们一同受罚之后,她的心便不自觉贴近一分,加上这段时间眼看邓姑姑的确全心全意忠心于她,万事为她体贴打算,即使出自太后的延昌宫,但对柴未樊该提醒怎么对待太后就怎么提醒,不比其他宫室多一分特别,她便渐渐放下戒心,给予信任。
    信任这位邓姑姑是拿自己的后半生效忠于她。
    邓姑姑闻道好笑:“姑娘这话可是没理,过去是清闲,可没有天两头的赏头,即使日后人情来往多了,但一年拢共能有几次,数个明白,还是收到里的赏赐更多些。”
    柴未樊一想,还真是,她面颊染红,转而拉住邓姑姑撒娇道:“姑姑日后于人情上可要多多提醒我,樊儿愚钝,总怕有顾虑不周的时候。”
    邓姑姑思及姑娘身世可怜,虽说自幼养在惠太妃身边,但惠太妃那个离世的性子阖宫知晓,于人情上恐也教不了姑娘什么,姑娘能如现下这般周全谨慎已是不易,当下心疼道:“姑娘放心吧,奴婢誓当全心全意伺候姑娘。”
    第二日,柴未樊带上礼物去长乐宫,长乐宫在寿安宫另一个方向,说来比她直接去寿安宫还要远,只是昨天说好今日去叫二公主,总不好失信于人,她去的时候还在想要不要叫长公主一起,长公主那么全乎的人,即使和宝阳郡主有龊,应也不会故意不去,只是二公主怕也不愿和长公主一道。
    这事情真是难办!
    不过到那之后,她就发现她想多了,长公主竟是一大早就前往寿安宫了,说要去拜访宝阳郡主,顺便在寿安宫用早膳,柴未樊囧囧地想:果然还是她太小性了,于明礼上长公主何时任性过。
    不用跟长公主一起,二公主反而开心,“那我们走吧,未樊。”
    柴未樊点头,“嗯。”
    长乐宫离寿安宫不远,二人直接走着去。
    到那里的时候,长公主正和宝阳郡主谈笑宴宴,太皇太后和蔼地看着她们,别提一副多么姐妹情深的模样。
    柴未樊和二公主对视一眼,在宫人的带领下进去后,率先给太皇太后磕了个头。
    “拜见太皇太后(祖母),恭请太皇太后(祖母)圣安。”
    太皇太后笑眯眯地叫起:“快起来吧。”
    柴未樊,二公主和宝阳郡主各自厮见之后,将各自的礼物递给宝阳郡主旁边的侍女,可能在太皇太后跟前,宝阳郡主格外地客气热情。
    “日后,我住在宫里,免不了时时叨扰各位姐妹,望姐妹们不要嫌弃才是。”
    柴未樊她们当然笑着说不会,并且十分欢迎宝阳郡主来做客。
    几人在这里坐着闲说话,过了会,一个小太监跑进来,说:“启禀太皇太后,皇上说过会下朝来这里用午膳。”
    太皇太后看起来挺高兴,“好,知道了。”又吩咐郭安,“过会让御膳房多做点菜。”
    然后看向柴未樊她们,“你们也留下,这里好不容易这么热闹,可都不许走。”
    柴未樊她们相视一眼,能说什么,只好起来谢恩,“臣女(孙女)领命。”
    侍女鹿夏与宝阳郡主对视一眼,一脸笑意,宝阳郡主嘴角翘起的笑容怎么也抿不平。
    过会,皇上下朝后果然赶了过来,还专门给宝阳郡主带了礼物,是一套墨纸砚,加上柴未樊那块镇纸,宝阳郡主读书的工具可就齐全了。
    宝阳郡主柔柔地下拜:“谢过表哥!”
    皇上伸,“表妹平身,日后在宫里读书,有什么缺的尽管跟陈太妃娘娘说。”
    陈太妃现在掌管后宫诸多事宜。
    “是,表哥。”
    说完,她欲语还休地看皇上一眼,似乎有话要说,皇上会意,直言不讳:“表妹若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宝阳郡主笑:“说来,表妹这里还真有一件事要叨扰表哥,表哥也知道,表妹缺席课业已久,很多地方半懂不懂,夫子的精力主要用在东上书房,表妹也不好一直打扰,听闻表哥当初读书便有过目不忘,聪慧过人的美名,所以表妹想,若有时间,表妹可不可以打扰表哥一二?”
    宝阳郡主说完,现场登时一片寂静,太皇太后坐在上座,表情平静看不出什么,长公主恨恨地盯着她,要咬碎一口银牙,二公主一脸懵懂,似乎不大懂宝阳郡主的话,至于皇上——
    他却轻轻看了柴未樊一眼!
    柴未樊:“……”看她做什么?这事又不是她做主。
    第24章
    皇上转向满脸期待的宝阳郡主,淡然回答:“张大儒通古博今,满腹经纶,表妹问朕总不如张大儒讲解通透,况且若朕引论出错,不就害了表妹你。”
    宝阳郡主立即摇头,“我相信表哥。”
    皇上看她一眼,没再说话,转头看向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开口:“好了,璇儿不要闹你表哥了,你表哥日理万,朝政繁忙,哪有功夫帮你补习,你课下多请教张大儒或者多和阿书她们讨论才是正理。”
    宝阳郡主可怜巴巴地看着太皇太后和皇上,点头:“好吧。”
    她垂头丧气,“那表哥不忙时,我可不可以偶尔打扰一二?”
    皇上收回视线,面容冷清,静了会,点头:“自然可以。”
    宝阳郡主立即破涕为笑:“谢谢皇上表哥。”
    长公主欲张嘴说自己也想请教皇兄,但看了眼上面的太皇太后,到底还是不敢,就怕太皇太后说她蓄意争宠,白白浪费皇兄的时间,念头一转,她看向柴未樊,笑:“说来樊妹妹才是没正经进过学的,更应当补习才是。”
    柴未樊慢慢将的茶放下,正所谓人在茶前坐,事从偏方来。
    她微笑淡语,“谢长公主惦记,不过未樊自个多琢磨,上课时再问问夫子就好。”
    宝阳郡主斜长公主和柴未樊一眼,转而带上笑脸,亲自将茶捧到皇上跟前,嫣然一笑:“这日后,就多劳表哥费心了。”
    皇上微颔首,接过她里的茶,浅饮一口便放下。
    长公主冷笑一声,心里到底不平,轻声道:“樊妹妹一向聪慧,自个琢磨就能琢磨得通。”
    柴未樊面露无奈,不过这话头虽然在她,但却不是对她,夸她聪慧能自个琢磨透不就是骂宝阳郡主拙笨,果然下一刻,宝阳郡主脸上的笑就维持不住,怒容满面,猛然撇向长公主,刚要张嘴反驳。
    太皇太后轻轻说一句,“好了,一个个还有没有公主和郡主的颜面!”
    太皇太后语气不重,甚至有些轻飘飘的,但这句不重的话却不吝于当场甩了长公主和宝阳郡主两巴掌,两人立即脸红耳赤,恭身站好,再不多嘴。
    她又说:“皇帝虽说可以偶去打扰,但璇儿你要知晓轻重,不可耽搁你表哥处理国事。”
    宝阳郡主立即喜气浮面,思及在皇上跟前,又生生将那股喜气压下去,控制不住弯着嘴角道:“知道了,外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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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嘭!”长袖一挥,一盏青瓷雨花茶杯落地,发出一声脆响,碎成了碎片。
    诸位宫女立即悄无声息跪下,也不敢发出声响惹长公主生气,只身子战战栗栗,拼命缩着身子就怕长公主注意到自己。
    “这是干什么呢?心里赌闷何必拿死物撒气?”门口传来一道温和女声,宫室里跪着的宫女们小声请安:“参见陈太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长公主紧紧攥着拳头,眼角被气得发红,转头见母妃走进来,她稍微调整呼吸,拭了拭眼角,这才道:“母妃来了。”
    转而怒瞪周边的宫女,“还跪着干什么!还不快起来收拾,再给母妃拿一套新的茶具出来!”
    “是,公主!”宫女们唯唯诺诺。
    “好了,”陈太妃挥,让收拾了残碎的宫女们退下,宫殿只留下长公主的贴身宫女时露和自己身边的毕嬷嬷,她招,让长公主坐在自己身边,熨帖地问,“寿安宫发生什么事了?”
    能让长公主这么生气,又是从寿安宫回来的第一时间发作,只能是寿安宫出了事,或者说进宫的宝阳郡主又整了幺蛾子。
    想到这个,长公主刚平息的怒火又升腾而起,抓紧拉住母妃,一五一十地将那事说了。
    出乎意料,听完长公主添油加醋的话,陈太妃却一点也不生气,只是坐在原地,表情沉静,似在斟酌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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