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钱抱怨了一下这鬼天气,怎么雨下起来还没个完了。
    其实他心里真正抱怨的是身边这位主,可是他哪里敢直接抱怨他呢?人虽然年轻却是他的头,总得找个宣泄的方式不是?
    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是哪里不痛快,东帝汶这个鬼地方是哪里吸引他了,一而再的来到这里?
    他来就来吧,还硬是要把正在澳门赌场上的他也一并拉来。
    “金爷,您就别抱怨了,我可是刚从女人的床上下来,你看我们两个谁比较惨?”
    说话的人脸上盖着一顶牛仔帽,双臂交缠着抱在一起,语气是懒懒的却同样透着不满。
    “嘘,安静点吧!”启幸回过头来压低声音朝着二人轻喝道。
    一旁的副驾驶上,姚尚君闭眼靠着,头上戴着绒线帽子,两鬓的地方还能看见尚未拆除的纱布绷带。
    听到身后二人的戏谑言语,暗含着不满,他勾起了唇角,薄唇抿了抿,淡淡说道:“不想来的话,现在就可以下去,我也不是很强求两位的,启幸!”
    金钱忙换上了谄媚的样子趴在座椅上说道:“没有,属下哪里有不愿意,只是好奇,这是来做什么?也没听说最近有谁在这一带作乱啊?”
    坐在他一旁的那位嗤笑了一声,拿下脸上的帽子,露出他那张俊美的西方面孔笑道:“您老还真是,看来是得下去了,连太太出了事都不知道?您还是在东方混的吗?不然头,您看不介意的话,我可以一并连同东方也接下来。”
    金钱狠狠的瞪向willes,这小子在这种时候不帮着自己也就算了,还火上浇油。
    不过他心里总算是舒坦了些,willes说是太太出了事?太太的话,不就是方瑶?
    又出事了?这位太太总是这么让人操心啊?几次三番让头大动干戈。
    他还想再问什么,姚尚君却已经沉默了不再说话。他只好缩到willes一旁,小声问道:“太太怎么了?”
    willes耸耸肩,表示具体的他也不是很清楚,总之就是不见了,大概是打听到在这一带吧。
    姚尚君不悦的皱了皱眉,启幸看到了,又转过了身子看向后面的两人,两人会意的闭上了嘴不再议论。
    金钱的确是有够失职,他自己不在,他的手下却已经接到通知在寻找方瑶,并且已经有了她的踪迹,在他们到达之前就已经先赶到了。已守在秦邦和桑门人的外围有几日了,直到等到他们出现才敢有所动作。
    方才那一阵枪响,就是他们发出的。
    金钱先下了车去给姚尚君开门。宽大的雨衣在他面前打开,金钱的手扶着姚尚君走下车子,替他船上雨衣。
    willes看得直叹佩服,一个可以做头父亲的人,这样卑躬屈膝——这功夫,他还有待学习。
    他有心逗他,走过去拎起雨衣的另一只袖子说道:“头,在这里willes给您穿。”
    姚尚君也不理会他,就着他的手穿上了雨衣。金钱替他扣着扣子,启幸在一旁递给他墨镜,他接过戴上了。
    “头,这大晚上的戴什么墨镜?”willes脱口问道,他们都还不知道姚尚君手术的事,也不知道现在的姚尚君还是看不见的。
    “话说回来,您的帽子很有型,不然跟我换换?”
    “嘁,willes你省省,这里不是您的西方,再说你的帽子明显是女款的,是哪个女人带过的吗?我们炽君现在也是有太太的了!”金钱最得意的事,就是方瑶可算是他给头物色的,当然他并不知道方瑶和姚尚君在贩卖市场之间在k市已有了交集。
    “留着你的帽子!”姚尚君耳边实在是被这两人聒噪得不行。
    只听姚尚君咬牙说道:“再吵下去,明天就让你去伊拉克。那里的妞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willes看他发怒了,吐了吐舌头,金爷心里暗爽,这西方人和东方人就是有文化差异啊!他的目的想是为了让头放松,可头哪里会吃这一套?
    他一句话说的willes脸部肌肉抽搐,好吧,他闭嘴比较安全。
    两排人在他们面前开道,手上都举着军用探照灯,雨这时也渐渐小了。
    启幸就走在姚尚君身侧,在他耳边低声问道:“尚哥,启幸就在您左手边,前方已经开道,没有任何阻碍。”
    姚尚君几不可查的点点头,和启幸是这样默契,他身体的问题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方才那一阵枪响让桑门和秦邦的人都陷入了戒备状态,方瑶和尚瑾被一群兄弟团团围住,数十只枪支一齐对着他们。
    前方一道巨大的光束射过来,方瑶和尚瑾遥遥望去,熟悉的脚步声敲在方瑶心上。
    ——是他!是尚君!他来了?他竟然来了!
    她在这束光里眯起了眼,看到他慢慢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尚瑾,尚君来了。”
    “嗯。”尚瑾看见的却是他一旁的那抹儒雅的身影,启幸哥也来了。
    诗磊顺着她的眼神望去,苦涩的笑了,原来,她对自己若即若离的原因就是这个?
    姚尚君看不见,却还是做了个环视的动作,启幸在他耳边低语:“小姐在九点钟的方向。”
    他的视线于是就停在了那个方向,他多余一句废话也没有说,朝着她的方向弯起了唇角:“瑶瑶,尚瑾。”
    他的脚步毫不迟疑的朝着他们走去,步步靠近,完全没有看到那些对着他们的枪支。
    他是看不见,可就算是看见了,他就会害怕吗?这些威胁,他何曾看在眼里过?
    willes和金爷这时对视了一眼,开始准备部署,这就是他们的默契,作为炽君在各地的直接领导,绝对拥有这样的分析力和洞察力,炽君带他们来不是要他们来拼命的,需要的就是他们的聪明才智,他甚至都不需要吩咐一声,他们已经开始动作。
    “别过来,炽君大人!现在我枪口抵着的可是你的女人和妹妹,你要和我这么堵吗?”
    秦爷夺过兄弟手中的长枪,直抵方瑶脑门,在看到他出现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今日他已无处可逃,反正他也没想着要逃,他的目的就是要方瑶死,即使炽君来了,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姚尚君冷冷一笑,侧着头似乎是在思量他的话。
    “秦爷这么做是要替令郎讨回些什么呢?”他盖在墨镜下的眼睛一片黑暗,心里却是很清晰的。
    秦爷想辩解自己想要的什么都没有,只是想要为儿子出一口恶气。
    “别说,让我来猜一猜,其实你是很清楚的,害死你儿子的不是我,也不是姚某的妻子,尊夫人是怎么死的,令郎就是怎么死的!”他面对着秦爷,似乎正在灼灼的盯着他看。
    秦爷这么虚伪自私的人,却有着秦卓越这么磊落的儿子,这世上的事还真是让人诧异难懂啊!
    他是不会动手的,若是要动手,瑶瑶就不会到现在还是好好的了,取走秦卓越的骨灰盒不就是为了引他来这里吗?
    那么他来了,就不需要再这么拐弯抹角的了吧?有什么目的就直接说出来就好了,他不想在这里同他浪费时间,吓着他的瑶瑶,瑶瑶那么娇弱的身子,怎么好叫她受这种苦?
    秦爷一下子被他看穿心思,老脸一下子就红了。
    桑乔在一旁也忍不住冷笑了,这是天底下人都明白的事,这个老匹夫有什么好掩饰的,他们不是也说好了是为了共分天下才合作的吗?
    “桑门门主也在?姚某真是震惊?桑门满门护下的你,就是要让你如此不知珍惜,三番五次和我作对,是想让我再送你一程好去和他们相聚吗?”姚尚君听到桑乔的笑声,转过头来对着他说道。
    桑乔倒是不像秦爷那般惊慌失措,既然做了就该料到会有这一刻,更何况,在看到方瑶出现在这里的时候,他基本已经料到这一次他又输了。
    他要怎么弃这个女人的安危于不顾,为了自己的私仇竟又将她给卷进来?
    姚尚君说完这些话,朝着方瑶张开了双臂,薄唇弯起,低声说道:“瑶瑶过来!”
    方瑶挣了挣身上的绳索,秦爷的枪还抵在她的太阳穴上,她也不害怕了。
    秦爷被他们旁若无人的举动惹恼了,他们当他的话是在开玩笑的吗?
    他扯开绳索,将方瑶困在自己身前,枪口仍抵在她脑门上。
    “秦爷,您想好了吗?要用你满门的性命跟我赌吗?”
    秦爷仰天笑了,笑声凄厉:“今日我就是死了,秦邦还有卓阳,倒是要看看炽君是否能毫无根据的灭我满门?”
    “啧啧啧……好可惜啊!”姚尚君很是惋惜的轻叹着,这个人也算是老江湖了,却还是如此不明就里?他都不好好想想,姚家祖祖辈辈坐在炽君这个位置上,为的是什么吗?
    他长臂一伸,准确的指向桑乔恨道:“你以为这个小子凭着什么可以重振桑门,若不是我点头,你当真以为是他多有能耐吗?”
    他的话音一落,四周响起了各种声音,有不平的,有疑惑的,还有着各种了然。
    “炽君让你生,你便生,若要你死,当即你也只能选择死去!”他这句话带着修罗办生杀予夺的气势,让周围的人声瞬间消失了,安静下来,只有雨滴落在树叶上的沙沙声。
    光束里照射这雨滴飘洒的影子,印着个人脸上复杂的神色。
    “嘁!”在一阵沉默之后,他笑了。这样无聊的对峙是要到什么时候才停止?
    “知道你们苦苦追寻的那把钥匙代表着什么吗?willes!”他抬起右手朝向身后,willes闻言立即来到他身边。
    “是,头。”
    willes接下来说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
    ——原来这就是姚家稳坐炽君之位的原因,虽然人们一度有过猜测,可是从来都没有人敢确定这一点,众人仰仗其鼻息世世代代,倒是今日才从这一带炽君口中证实了这一点。
    炽君在各地都拥有庞大的信息网络,对于各道上的罪恶信息掌握比当局掌握的还要全面,而这些人从来只听命一人,就是炽君。
    原来炽君在设置这一网络时只是为了获取更多资源和信息,但祖祖辈辈延传之后,已形成一张巨大的网,让所有人都惧怕的网,因为这张网随时都可能将他们供了出去,所有的努力和争夺都有可能在一夕之间灰飞烟灭!
    姚尚君伸手探向雨衣的衣领,解开领口的扣子,松开里面的领带,又细细的解开衬衣扣子,露出颈项上小麦色的肌肤。
    方瑶痴痴的看着他,此刻的他,在她眼前犹如神祗般拥有着平定天下的王者气势。
    他似乎感受到她的目光,对着她魅惑的一笑,方瑶突然低下了头去,心口急速跳动起来——这个时候,她还能对着他犯花痴,真是不知死活了。
    他的手指抚上脖颈处的项链,这条项链已经修好了,本来想着等到结婚的时候再替她戴上的,她在轻生的时候还握着的项链,他是如此爱她,她也是如此爱着他——那时候,她不知道,醉人的快乐浸透了他的心,他高兴的压抑不住心跳!心里喷射出灿烂而快乐的火花!
    铂金项链躺在他手上,他伸出另一只手,将项链几番辗转,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中,原本细软的金属竟然成了一把钥匙!
    不过一指节长,放在他手上是那么不起眼!
    ——这个就是掌握天下罪恶的钥匙?秦爷眼珠子看得都要掉下来了。
    “你们以为得到这个东西就可以号令所有人?”姚尚君的语气比这场雨更让人觉得寒意阵阵。
    他绯红色薄唇透着鄙视,语气也变得不耐烦,搞什么他要在这里痛他们解释这些?这些东西也值得他如此浪费时间?
    willes好奇的看着他手里的东西,诧异的说道:“这个是什么?”
    姚尚君转过脸对着他说道:“据说是拥有了就可以号令你们的东西。”
    主仆二人随即朗声笑了。
    “别说笑了,不是早就废除了吗?信物这么不可靠的东西,都什么年代了,我们willes家族只认炽君本人,哪里会认这东西!”
    “众人注意,瞄准了,随时准备!不得伤了太太和小姐。”
    金爷这时也已做好部署赶了过来,他和willes一样震惊,闹了半天,道上的骚乱就是因为这么一个死物引起的?
    秦爷和桑乔这时都乱了,原来会是这样!
    姚尚君比起他的父亲更甚,他已不需要靠着任何东西的威胁,已经让人对其如此臣服!那么他们所做的这一切是有多么可笑?
    “别闹了!收手吧!”
    金爷无奈的看了看秦爷和桑乔,大有训斥孩子的口吻,willes在一旁恨不能笑了,看着姚尚君冰山似的脸,又忍住了,太太还在秦爷手上,他怎么又忘了?
    秦爷已然失了心,情况已经变成了这样?那么他不但要一无所获,甚至还要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女人被救走吗?
    就算是到最后他什么也争取不到,也不能放过这个女人!他手上一收紧,将方瑶拦在自己身前。
    姚尚君听到**相搏的声音,很急切又向其靠近了几步。
    “今日我认栽了,也知道自己绝对逃不过去,不过,恐怕炽君也不能事事如愿!”他拉着方瑶一路后退,方瑶脚下一滑,差点跌倒。
    她身后竟是毫无依靠,她向后看去,后面是空荡荡的一片,下方是空洞黑暗。
    ——方才她怎么没有发现,这里竟然还是一处高地?
    “秦爷,你想怎么样?”姚尚君脸上终于露出了恐慌的神色,他一直努力克制着不想让对方找到弱点,可面对秦爷的步步紧逼还是露出了马脚。
    秦爷大笑着,因为笑的太厉害都有些喘了。
    “咳咳咳……我还以为炽君当真什么都不怕呢?好说,我什么也不想要,只想为儿子讨回公道!”
    姚尚君点着头应道:“只要你放了瑶瑶,想要什么都可以,我在这里发誓,即使你百年之后,还是会维护你秦邦的利益。”
    秦爷摇着头,根本不相信他的话,背水一战,还是不能撼动此人一分!又岂会相信这冷血炽君的只言片语!
    “别动她,否则后果是你不能承受的!”姚尚君步步紧逼,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瑶瑶在自己面前出事!
    “嘁,炽君的话完全影响不到我了!”姚尚君撕开雨衣,那一排扣子顺着他的动作颗颗滚落而下,雨衣敞开,露出里面的西服,西服扣子一样也是松开的,他伸手摸到自己的枪,拔了出来。
    秦爷看他的举动,拉着方瑶又往后又往后退了一步。
    “看来,炽君并不在乎这女人的命啊,如此这般咄咄逼人是想让她早点上路吗?”
    二人脚下沙土滑动的声音传入姚尚君耳中,接着便是方瑶尖叫着的声音——这秦爷竟是抱着方瑶一同坠向了后方!
    “不要!”姚尚君大声叫着冲向方瑶,身后众人忙赶上来阻拦,却还是迟了一步。
    他已一脚凌空垮了出去,高大身影随着方才下坠的两人一起落入了无尽的黑暗中。
    “尚哥……”
    “哥……”
    “头……”
    众人一阵惊呼,还是没能改变这已既成的事实,秦爷、方瑶、炽君同时坠下了山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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