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自己随便露出的一小手,起到了预期的效果,经验丰富的老爷子当即不失时机的开口说道:“练体、后天、先天……武者的修为每跨出一个大境界,实力都会有着一个质的变化,比如说那个石凳。”
    伸手指了一下距离三人五丈开外的一组石桌石凳,老人继续说道:“这些桌凳,都是由山中取材才百花石打磨而成,除了外形好看之外,最大的特点便是坚硬。”
    “练体境界的武徒,即便手持兵刃也难以撼动分毫,可是一旦跨入后天境界,手持兵器便可轻易在上面崩出痕迹,到了后天巅峰境界的武者,即便不用兵器,随后一拳一脚也能将其轰得粉碎。至于先天高手……”
    说到先天,老爷子的话语突然停下,跟着却见他右手的拇指与中指相扣,轻描淡写的一指弹出。
    “嘭!”其中一个石凳,轰然碎裂,瞬间炸裂成无数拳头大小的碎石块,宛如定向爆破一般,直接坍塌成堆。老人这随手一指的威力与控制力,无不在身边的少年少女心中,再一次狠狠的震惊了一把。
    公羊获这番表演,当然不会是为了卖弄本领那么肤浅。
    他是在通过言传身教的方式,告诉两人大境界之间的差别,所带来实力上的绝对差距。避免他们今后犯下大多天才同样的错误,因为心高气傲又缺乏敬畏之心,在实力不济的情况下越级挑衅强者,从而给自己招来祸端。
    天才只有真正的成长起来,才能被称之为强者,中途夭折的天才,生前再如何惊才绝艳,也只能沦为反面教材。
    老人家的用心良苦,以黎酬的聪明又岂会不知?不过他的回答,却注定了无法令老人感到满意。
    “公羊前辈所言固然有理,但世事并无绝对。”说话间,黎酬迈步走到另一个完好的石凳前,转回身来说道:“前辈之前说练体境界的武者,即便手持兵刃也难以撼动此石,晚辈斗胆,想以此事与前辈打一个赌。”
    公羊获眉头一皱,问道:“怎么个赌法?”
    “如果晚辈能够击碎此石,想请前辈在公羊同学入土之后,到青枫城黎家小住一段时日。”黎酬很是严肃的说道:“如果晚辈输了,只要前辈提出来,且是晚辈能够办得到的事情,或者拿的出来的东西,晚辈绝对不会皱半下眉头。”
    这个赌约,才是黎酬这段时间不辞辛苦,全心全意留在无欲山庄破案,并且不惜以身涉嫌,与巫冰云一道月夜追凶的真正目的所在!
    因为一颗醒神珠,黎家商队遇袭,导致黎酬与父亲失散,到如今音信全无。
    遭逢此等大变,黎酬自家的事情已经足够让他头痛了。在这种时候,不想着如何解决自家危机,反而尽心尽力的帮助被人破案追凶,就连傻白甜都不足以形容这样的脑残行为。
    黎酬向来对自己的定位都十分明确。
    咱就是一俗人,虽然有着自己的底线,算不上坏人,但也绝对达不到好人的标准,更加不是什么傻白甜。
    作为一个俗人,自然不会去克制自己趋利避害的本能。打从一开始,他对无欲山庄与公羊获,就是有所图谋的。
    一路上几次三番的遭到那伙黑衣人的追杀,黎酬已经清醒的认识到对方对醒神珠的执着。
    自己就算回到家族之后,也未必就会变得安全,甚至有可能将整个家族卷入到这场漩涡之中。
    说不定此刻自己家族附近,就隐藏了大量的高手守株待兔!
    在这种情况下,只要自己不回去,家族反而是最安全的。因为,只要对方不是脑残,就绝对不会在黎酬或者黎天华回归之前,对黎家动手。
    因为家族一旦被毁,那么藏身在外的自己和父亲,便再也不会回到青枫城中自投罗网,对方也再难如之前一样预先算准了他们的行动路线,并加以伏击。
    黎酬深知这一点,所以才优先考虑自身的安全问题,而不是急着回家。
    不过一直这样躲下去也终究不是办法,想要化解这场危机,最好的办法无疑是给自己,也给家族拉上一个对方惹不起的靠山。
    而青枫郡第一强者的分量,在黎酬看来,绝对足以震慑任何心怀不轨的宵小之辈了!
    所以黎酬自从进入无欲山庄替胖子洗清嫌疑之后,更不遗余力的表现,就是在刷公羊获的好感度。
    期间虽然有所波折,甚至就连杀害公羊盈的真凶庄子琴都逃了,不过在黎酬看来这并不是重点,因为这并没有妨碍公羊获对他的好感度蹭蹭的往上涨。
    现在好感度已经刷的差不多了,黎酬相信自己现在就算想要拜师都不无可能,不过相比起来,如果能让这位青枫郡第一强者亲自到黎家坐镇,效果显然要比一个简单的师徒名分强上百倍。
    而偏偏,公羊盈的遇害,除了给黎酬提供了刷公羊获好感度的机会,同样也为他提供了一个把公羊获请到自己家中坐镇的机会。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再如何强烈,老人也总还是要继续活下去的。
    然而,出了那样的悲剧,这无欲山庄无疑已经成了公羊获的伤心之地,继续留下来只会睹物思人。他也刚好需要换一个环境来缓解心中的悲痛,刚好与黎酬所图不谋而合。
    现在,所有的先决条件都已齐备,要把这尊大神请回家中,就只差一个合适的契机了。
    而公羊老爷子之前的那番教育,刚好给黎酬提供了这样一个契机。所以黎酬毫不犹豫趁机提出赌约,通过这种方式,来完成请神的最后一步。
    这种赌约,只有在好感度达到一定程度之后才有可能达成。如果换做以前,以公羊获的身份,岂会鸟他一个连后天境界都没有的小屁孩?
    不过现在老人不但对黎酬心存感激,甚至还生出了爱才之心,那情况就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这就好像你在大街上,见到一个美女就冲上去说:“美女,咱们打个赌。如果你赢了,我请你吃麻辣烫,如果我赢了,晚上咱们找个旅店为爱鼓掌怎么样?”
    那么,只要你遇到的不是某些特殊服务行业的专业人士,肯定一个巴掌甩在你的脸上,并且大骂一声:“流氓!”
    但如果你采用另一种方式,先是制造一次偶遇的机会与其结识,然后在顺利的将好感度刷到可以推倒的地步,这个时候提出同样的赌约,本就对此并不抗拒的美女,大概只会送你一个卫生眼,然后娇羞的说:“死鬼,你真坏!说说看,你想怎么个赌法?”
    这个比喻虽然不怎么合适,但道理就是这么一个道理。
    而听到黎酬提出的赌约之后,公羊获的脸上果然没有露出丝毫的不悦之色,只是开口笑骂道:“你这个臭小子,居然把主意打到老夫身上来了。不过你提出的这个赌约倒是有点儿意思,老头子陪你赌上一次倒也无妨。”
    成了!
    这就是前辈高人版的“死鬼,你真坏!”。
    黎酬闻言心下一喜,却听公羊获又继续说道:“不过在赌约成立之前,老头子我有几句丑话必须说在前面。”
    “第一,要是你拿出一件王器级的神兵利器把石头切开,那可不是你的本身实力所为,老夫可是不会认账的。”
    闻听此言,黎酬心念陡然一动,很干脆地将亢龙锏取出,双手托着递到公羊获面前道:“这便是晚辈等下预备击打石凳之时会用到兵器,请前辈检查一二,看看是否有违规。”
    公羊获并没有去接黎酬送到面前的亢龙锏,只是略略扫视了一眼,随即便十分肯定的开口道:“将器级别的钝器?想要将这种武器发挥出相当的威力,尽都取决于使用者的个人运使之道,你用这个自然不算是依仗外力。然而……”
    看着踌躇满志的黎酬,老人故意买了一个关子,然后说道:“然而水滴石穿的道理老夫也是明白的,所以你攻击石头的次数也必须加以限制。嗯……看你这么自信满满的样子,就以你十次为限吧。只要你能在十击之内,破碎这个石凳,便算我输。”
    说完,老人不由得在心中暗暗得意,表面上故作出一副高人姿态,实际上却是在坐等黎酬与他讨价还价。
    显然老人自觉是看穿了黎酬的如意算盘,倒要看其如何措词周旋。
    果然,随着公羊获的话说完,黎酬立刻微微摇头。然而及至当真听到黎酬接下里的话,老爷子却是一脸的出乎预料:“十击?不用不用,哪里用得了那么多次机会!”
    老爷子闻言眉头一挑,当即笑道:“看来是老夫小觑你了,既然不用那么多的机会,就减为五击好了。”
    却见黎酬仍是摇头:“用不了,用不了。”
    “用不了?”老爷子心下不禁暗暗摇头,自信是好事,但过度的自信就是自负了。
    然而此际是当事人黎酬主动提出,他倒也想看看眼前这小子的自信由何而来,到底是真有信心,还夸夸其谈,当即再次开口道:“那就三击。”
    “不!”黎酬脸上则是浮现出无比自信的微笑,缓缓伸出了一根手指:“一击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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