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胡鹤龄准确的回复之后,沈忘心才觉得浑身通畅起来。人待在苏府却恨不得时间赶紧到那一天,她能早日亲眼见到老国公的症状才是!
    而这几天,祁文藻也厚着脸皮,凭着自己跟卫国公的交情,硬生生要来了一张名帖。
    祁长乐的病渐渐好了一些,见到祁文藻果然没有食言,喜得不能自已。又想着,最近听闻安国侯世子江羡也回来了,卫国公府的宴席想来他也可能去,心里便不由得更欢喜了几分,连脸色也好看不少。
    另一边,沈忘心正陪着杜老夫人说话,苏逸清拿了一张帖子进来,笑呵呵地说道:“丫头,我见你这几日怪无聊,便向人要了一张帖子,你若是感兴趣,可以到外头结识些年轻人。”
    沈忘心打开帖子一看,见日期正好在两日之后,想起答应了胡鹤龄的事情,只好抱歉地说道:“外祖,我恐怕不能去了。两日之后,我答应了胡鹤龄胡大夫,同他一道给一位病人看脉……”
    苏逸清倒没有生气,笑着说道:“帖子你收着便是,到时候若想去,同你外祖母说一句,让她替你准备。若是不想去也无妨,不必顾及外祖父这边。”
    能有这么开明的外祖父和外祖母?沈忘心还能再说什么呢?
    眼看着到了苏逸清每日针灸的时候,她坐下来拿了银针出来,替他仔细灸了一遍。
    杜老夫人也不说话,就坐在一旁仔仔细细地看着,生怕错过了沈忘心一个动作。
    直到沈忘心收了针,她才长长的叹了口气,笑道:“怎么我以前都没觉得,大夫们施针这样好看过?怕不是轮到自家外孙女,便事事都觉得赏心悦目了吧?”
    说着,三人都笑起来。
    沈忘心又给苏逸清擦了麝香虎骨膏,扶他坐在炕上休息。
    杜老夫人说着话忽然想起,前些天府里多了些西北送过来的皮毛,说道:“我瞧着前些日子府里来的那些皮子,有块白狐狸皮的毛色特别干净,没同你们说便做了件斗篷给心丫头。昨天便说是做好了,现在让她们拿上来瞧瞧。”
    说罢,便派了身边的丫鬟下去,拿了一件雪白的斗篷上来。
    沈忘心一试果然正好,她到了京城之后,换了一双朱红靴子,行走间便露出一抹鲜艳的红色,看上去分外好看。
    “让外祖母看看!”杜老夫人下了炕,随意踏着鞋子,绕着她转了一圈,满意地笑道,“这雪狐皮子果然只有白的人穿了好看,看咱们家心丫头身上,跟雪堆的是的,倒比这狐皮斗篷还亮眼。”
    苏逸清看了一眼杜老夫人,问道:“这是上回那边送过来的?”
    杜老夫人点了点头,捻了捻沈忘心的手心,笑道:“我们家心丫头有什么穿不得的?”
    说罢,生怕沈忘心多心,又不再往下多说了。
    沈忘心的确不知道,自己身上的雪狐斗篷,居然是祁府送过来的。苏逸清和杜老夫人两人三言两语,她甚至没把这话放在心上,这两天正好天冷,她没有合适的斗篷,便直接穿在身上了。
    等到了和胡鹤龄约好的那一天,两人一起到卫国公府时,府外已经是车水马龙。一拔又一拔华贵的车驾停在府外,府外一群管家唱礼的唱礼,通报的通报,远远听着一片轰隆隆的人声,根本听不清到底在说什么。
    “沈小大夫,好生热闹是吧?”胡鹤龄笑了笑,让车夫把马车赶到角门上,说道,“我和老国公说好了,让下人在角门接我们,那处清静。咱们从那边进去,直接到老国公院里去。”
    沈忘心看了眼自己手里的请帖,心道好在自己没来赴宴。否则,她这新鲜面孔,再加上新鲜身份,恐怕自己这小身板吃不消。
    两人到了角门,果然有个穿着灰色袄子,打扮鲜亮的管事在门前候着。听胡鹤龄说,这位是老国公身边干了几十年的管事,在府里身份地位不一般的高。
    他见了沈忘心只微微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而后便有礼地请他们一路七拐八绕,不知过了几处庭亭楼阁,才到了国公府院子里。
    卫国公府不愧是京城里最显耀的人家,院子比苏府还要大,无处不透着奢华精致。由于宴会的缘故,府里上上下下的下人脚步十分急,却有条不紊地端着瓜果茶水等物,往院落各处散去。
    沈忘心和胡鹤龄跟着管事到了老国公房里,房里烧着地龙,只见一位七八十岁满脸皱纹的老者,半倚在一张铺了白色虎皮的矮榻上,正痛苦地皱着眉头。
    管事见状让两人在外头候着,走进房去在老国公耳边说了几句话,这才对他们招招手,让他们走进去。
    先是胡鹤龄替老国公把了脉,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又让在一旁的沈忘心去号脉。
    她摸了摸老国公的脉搏,心里有了些把握,看向胡鹤龄问道:“这是什么病,胡大夫可有了数?”
    “双耳红肿看似疮病,却没有瘙痒的症状,是以症结在内。只怕老国公这病,与他腿上的疼痛有关。”胡鹤龄沉吟了一番说道。
    沈忘心闻言也点了点头,这两处地方看起来像毫无关联,以至于很多大夫都下意识忽略这一点。但其实人体便是个大环境,每处地方环环相扣,只不过许多人医术不精,所以没能将两种症状联系在一起治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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