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演绎,却有道理。
    凡是阵被冲散,通常只有被割人头的命运。
    但反过来,倘或阵布的扎实稳当,凭你是盖世英雄关云长,单枪匹马杀进来,我也叫他有来无回!”
    一番话说的韦高义等人心中澎湃。
    谭元洲又一次长了见识。
    往常他若训话,讲道激动处,底下必有喝彩,管平波带出来的人,竟是安安静静,只余眼中放光。
    新兵其实挺想喝彩的,就是队长没吱声,他们不敢抢先。
    哪里知道队长笔直的站着,一言不发,他们也只好把张开的嘴闭回去了。
    训完话,管平波才开始教阵法。
    先命人把草地按尺寸踩出几个明显的印记,才让弟子对着印记跑动,加强方位的理解。
    结果就是他们虽抗了武器来,却是训了一下午,全没派上用场。
    只得又抗回去。
    能算的上收获只有陆观颐一个人折腾了半日,终于吹响了号角。
    如此,新出炉的老虎营步入正轨,弟子们一天一天的进步着。
    从最开始方位都跑错,到后来能准确的听从鼓声变阵,齐步走与跑步走也日渐看得出一点后世的影子。
    唯有管平波始终觉得不得劲,她在受伤后,身体的力量无端端的流失了一半。
    且时常有一种难以抑制的疲倦在身体里游走,即便每日尽早睡觉,早上起床都变的十分艰难。
    管平波有些头痛,难道受伤一次就能直接改变体质?那一飞刀扎下去,可是只算轻伤的啊!
    直到端午那日,雪雁一边包着粽子一边算着他们来的日子,方才猛的惊呼:“奶奶!你好有两个月没行经了!”
    管平波立时呆住,窦宏朗却从凳子上跳起,杀猪般的大喊:“快!快来人呐!大夫!去请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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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3章 虎患
    管平波深深叹了口气,她早先因营养不良月经来的晚,就没有很规律过。
    然而配合她近来的异状就知雪雁八成猜对了。
    若不是激素变化,她不会产生那般疲倦感。
    窦宏朗一嗓子,喊的满院子都听见,平安一阵风的跑出去,硬拽了个大夫回来。
    管平波郁闷的把手伸出去给人探脉,大夫才搭上脉不多久,就喜笑颜开的冲窦宏朗道恭喜:“滑脉无疑了。”
    窦宏朗登时喜的眉开眼笑,从地上跳起,随手就掏了块银子赏给了大夫,直对着管平波上下打量,搓着手问:“小霸王,想什么吃的没有?”
    管平波面无表情:“没有。”
    窦宏朗急了:“怎么能不想吃呢?可是害喜了?我去寻些酸辣的与你开开胃?”
    管平波一脸生无可恋,肝疼的道:“我好着呢,回头我饿了叫厨房做东西吃。”
    窦宏朗忙道:“对,对,甚时饿了,只管说,委屈不到你。”
    又绕着管平波转了好几圈,挨挨擦擦的坐下,伸手摸了摸她肚子道:“不知里头是个儿子还是女儿。”
    管平波哭笑不得:“待生下来你就知道了。”
    窦宏朗满脸傻笑:“是,是,你说的是。”
    说着又忍不住兴奋的搂着管平波好一顿亲,“好人,以后老倌就只疼你,你多多替我生孩儿好不好?”
    管平波额上青筋直跳,妈的生一个还不够,还多多生!生你妹啊!
    院中的众人才醒过神来,立刻炸了。
    先前窦宏朗那一嗓子根本就无人信,管平波日日的虐的他们想去死,怀孕?呵呵,谁信谁傻!待到大夫确诊后,足足怔了许久,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眼中都是满满的难以置信!
    王洪捅捅谭元洲:“大夫误诊了吧?”
    谭元洲低声骂道:“闭嘴,没见大老爷都高兴疯了么?当着人就亲上了!你说这话找抽啊。”
    王洪缩缩脖子,还是不大愿意相信昨日在山谷里飞奔的管平波有了生孕。
    院里的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一拨拨的跟窦宏朗两口子道喜。
    窦宏朗高兴的合不拢嘴,一劲儿搂着管平波傻笑。
    不多时,陆观颐提着裙子从后头跑来,一叠声的问:“方才听人说你有孕了?做的准么?”
    窦宏朗哈哈大笑:“都叫大夫瞧过来,岂能不准?”说着又对着管平波亲了一口,“我们小霸王就是能干!”
    管平波心里默默吐槽:分明是你精子活力不足!才睡了这么多女人怀不上。
    猛的又想到,如果窦宏朗不行,那她岂不是易受孕体质?卧槽!这是得有多虐啊?她一个靠功夫吃饭的,能给她个不孕不育吗?
    窦宏朗把管平波好一阵揉搓,才心满意足的道:“今日高兴,使个人去买十坛米酒,再买些卤味与大家下酒!”
    谭元洲忙道:“分作两班,别都吃醉了。”
    陆观颐也道:“嫂嫂不能喝酒,我去做些露来,今晚才好过节。”
    窦宏朗此刻说甚都好,对陆观颐道:“你嫂嫂怀孕,家里的事你多照管,依我说,从今日起你当家吧。”
    雪雁点头道:“很是,既坐了胎,明日早起就别绕城跑了,仔细伤着。”
    管平波笑道:“我昨日跑得,明日怎么就跑不得了?”怕窦宏朗拦着不让她练兵,又假意对窦宏朗道,“你不知道,孩子都是人小福薄的,你越待他金贵,他越不好。
    不信你去寻个积年的老人家问问,看他是不是要同你说少疼孩子些。
    千百年来,女人个个都是这般过来的,你又不是头一回当爹了,放寻常些。”
    窦宏朗担忧的道:“可你日日闹腾,我哪里放心的下?”
    管平波摇了摇头,使出迷信大法道:“孩子的事,全看天命。
    一个人能有多少子孙,几男几女都是注定了的。
    凭你如何用心,没有便是没有;凭你如何不想要,老天说给也就只能接着。
    既要我怀,我便似平常般过活,不过觉得累了就多睡些,饿了就多吃些。
    能平安到底是我的福气,倘或有些什么,我们谁又能争的过天呢?”
    看着窦宏朗脸色微变,管平波忙道,“你可记得我有个做道士的师父?”
    窦宏朗道:“记得,教你习武的那位。”
    管平波笑笑:“他就我一个弟子,嘴上不说,心里却疼的紧。
    早先替我算过一挂,说我这辈子难免有些波折,却是必定逢凶化吉遇难成祥的。
    他是有来历的人,你就安心等着吧。
    只一条,我倘或生的是女儿,你不许嫌我。”
    窦宏朗想孩子想疯了,能给他生孩子的,都是好人。
    尤其是管平波,他其实没睡几回,便怀上了。
    当日练竹讨她进门,便说看着似好生养的模样,果然就应到了今日。
    心里又有些后悔,早知道在巴州时多同她在一处了,石竹的条件到底差着些。
    算算日子,估摸是在船上的时候怀的,心中难免生出些许愧疚,幸而她身子骨好,不然那样重的寒气,不定如何呢。
    再看管平波不甚袅娜的长相也不嫌了,只觉得她圆脸大眼睛就是好看!比谁都强。
    云寨今日正赶集,只因端午,散的比往日早些。
    平安赶在最后的时刻截住了几个卖卤味的,一气儿把货都扫个干净。
    自然有人问何事,平安笑嘻嘻的答了,不一时,整个云寨便都知道了。
    崔县丞与徐主簿等家里纷纷遣人来送礼,窦宏朗又忙忙命人收拾出前院,邀衙门里的官吏来吃酒。
    凭良心说,石竹县真不算贫乏。
    本地气候适宜,草木繁盛,只消肯费力气,给地主家伐木就可过活。
    物产亦十分丰富,不提旁的,只说本地的菌子,除了冬季,旁的时候都有。
    树上的斑鸠、林子里的野鸡、山里的竹老鼠野蜂蜜、田里的泥鳅黄鳝青蛙,哪样不是吃的?可再好的环境,叫土匪各自划了地盘,也没旁人多少事了。
    闹得当官的一点油水都捞不着。
    最穷的崔家,凑了二十个鸡蛋,就不愿多给了。
    窦宏朗想着父亲的嘱咐,自是要收买人心,不然也不在来的头一日就叫管平波打扮的那样华丽了。
    看着下属磕碜的礼物,也不计较,反倒给了双倍的回礼,又好酒好菜的招待他们的五脏庙,惹的众人心里都道窦宏朗是个好官。
    女眷这边斯文些,徐太太笑对管平波道:“我送来的那一笼子竹鸡,最有营养。
    乃竹林里天生野长的,浑身黑亮,一丝杂毛也无。
    不怕奶奶笑话,我们无甚本事,只得这几只,请奶奶尝个味儿。
    果真吃着好,我引荐奶奶去同猎户家的婆娘买,他们彼此都认得,总能寻到货源。”
    管平波是知道本地野味多的,那日她在山谷里练兵,回来的时候听见野鸡叫,还说要去抓。
    哪知才动手,就叫本地人一顿笑,说野鸡肉老不好吃,管平波当场就无言以对。
    你说你们一个穷的嗷嗷叫的地方,竟还嫌起了野鸡!
    管平波正胡思乱想着,崔太太说话了,只听她道:“对面怎地又搬来了一窝猫头鹰?夜夜叫的人瘆得慌。
    去年我们赶了一回,它竟不长记性!”
    徐太太道:“何止一窝!就对山上,好有七八只,烦都烦死了。”
    扭头对管平波道,“奶奶家有精于打猎的么?若有,劳奶奶使人撵上一撵,我们有些年纪了,夜夜叫吵的很不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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