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同为中原地区的国家,但是申国毕竟还是与周国在习惯上和文化上,有着一丝差别的,特别是对于使者团的人来说,许多人四十岁了,都没有出过周国的国都,就更别说是周国了,他们第一次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对什么都很好奇。
    特别是卞连青,虽然他是此次使者团的领队,但是却是使者团里的最年轻的一人,整个使者团里,只有他还不到三十岁,此刻他们跟随乌候正前往下榻的地方,卞连青一副乡下人进城一样,脑袋左摇右晃,左看右看的睁大眼睛四处观望,让周围的人看到都不禁笑出声来,礼记的刘著虽然也很好奇,也偷偷的看,但是此刻他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实在是卞连青的样子太丢人了,他想着不能让周国丢脸,就贴到卞连青身后,大力扯着卞连青的衣袖,在他耳边低身说道:“卞大人,注意礼节。”
    卞连青被刘著说了之后,好像才想起自己的身份,一脸严肃的对刘著点点头,仿佛他已经知道了。
    只是,不等刘著松一口气,就看到卞连青恢复了之前的样子,继续好奇的观看周围,原本一脸严肃的表情,完全看不见了,刘著不禁捂着脸低着头,使者团的人也觉得丢脸,都低着头跟着乌候正走,生怕被申国的人看到自己的脸,让周国丢人。
    虽然在使者团的人在自己身后,但是乌候正仍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倒没因此看轻使者团,只是觉得卞连青很有趣。
    走了约有一刻钟的时间,来到了一座挂着“丁家客店”的建筑前,不得不说一下,封建社会的起名方式,真是太朴实了,都是以店主的姓来命名的,完全没有现代五花八门的名字。
    乌候正礼貌的对使者团的人说道:“各位使者,请你们先在这里休息。”他对自己只能让使者们在客店休息有些抱歉:“因为你们来得突然,我们没有准备让使者们住的地方,真是对不起。”
    卞连青这时已经不再东张西望,他仿佛真正想起自己的使命,礼貌的对乌候正笑道:“乌大人,您严重了,我等的任务是等待申公的答复,并顺利回去向我国国君复命,住哪里都无所谓,这里就很好了,您不必太费心。”
    乌候正带着他们进到这“丁家客店”,不等小二迎上来,客店的老板,就已跑上前来,向乌候正讨好的说道:“哎呀,乌大人,您今日怎么有空前来,快快请进,还是老样子吗?”看起来,乌候正是经常来这里吃饭的,已经是老板的老熟客了。
    可惜这一次,乌候正不是来这里消费的,他板起脸,向老板交待:“丁掌柜,这几位是从周国来的,是王上的贵客,你要好生招待,不得有怠慢,钱明日我会让人给你送来。”丁掌柜立刻好奇的看着卞连青等人,然后笑容满面的招呼他们。
    乌侯正转身看着卞连青,又用柔和的面容,笑着对卞连青等人说道:“使者大人,长途跋涉,想必你等已经很累了,今日请先好好休息一下,明日我会派人来带你们逛逛我申国的国都,我国国君那但凡有了消息,我都会立刻来告诉你们。”他指着丁掌柜又说道:“如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和这位丁掌柜说,他会尽可能的满足你们。”
    卞连青几人连忙向乌候正行礼道谢。
    看着乌候正离去的背影,卞连青几人才让丁掌柜带他们去休息,正向乌候正所说的,长途跋涉了这么远,而且一路都是在急赶,几乎没有好好的休息过,他们早已疲惫不堪,从申国王宫出来时,都是在强打着精神,如果不是为了不丢周国的脸,他们说不准已经有人一面走一面睡觉了。
    热情的丁掌柜,亲自为他们安排了客店内最好的几间房,还专门安排了一个小二,专门服侍卞连青等人,卞连青等人简单分配了房间后,连衣服都没有脱,饭也没有吃,躺在床上立刻就睡着了。
    申国王宫大殿内,在卞连青等人走后,申溪却在与孟广言,讨论着卞连青所说的事。
    申溪问道:“你怎么看?”他的话很随意,孟广言是他还是申国公子时的好友,当上任宰相病逝后,他就任命孟广言为宰相,而孟广言也不负他的任命,非常勤奋的认真的处理申国的一应事物,让一些对他靠着申溪的任命,心有不满的人,都不得不佩服,这也是申溪这个国君能这么轻松的原因。
    光看外貌,孟广言额头全是皱纹,脸上皮肤干涩暗淡,头发黑白相间,看起来已有四十多岁,但其实他比申溪的年龄还小两岁,现在才三十五岁,正该是年富力强的年龄。
    孟广言对于申溪的问题,思考了一下,说道:“那使者的话中似乎有所隐藏,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是现在我们缺乏消息,无法判断。”
    申溪皱了皱眉头,说道:“你也是这么觉得吗?不过这没什么,毕竟他们不可能把详细的情况告诉我们,我是问,你怎么看使者,他们的意思是什么?”
    孟广言答道:“看他们的样子,是要与元国发生战争,那使者言辞中的意思,似乎是让我们不要帮助元国。”
    申溪想了下说:“如果他们说的是真的,那我们的确是不能帮助元国,毕竟如果元国攻下了周国,那也很有可能会攻打我们。”
    “只是,不能判断元国的消息。”孟广言接过他的话头说道,这也是他之前一直询问那些周国使者的意向,如果周国是在欺骗他们,颠倒是非,那他们需要防范的就是周国了,不过这种可能很小:“我们可以派一些人去周元两国去探查一下,很快能得到确切的消息的,所以不太可能是周国在欺骗。”
    申溪也觉得是这样,所以他想到了另一个问题,没有说话,而是看向孟广言,孟广言对于申溪所想很了解,他向申溪点点头,说道:“我回头,会让人暗中查一下,是否有人被元国收买了。”
    申溪提醒道:“不止是元国,也可能是其他国家,而且那些小吏也得排查一下,此事你全权去办,如有问题,可以先抓人,再向我汇报。”对于孟广言的忠诚,他非常放心,他完全不相信有人能够收买孟广言,所以很放心的给他先斩后奏的权利。
    孟广言也提醒申溪:“那些使者不可怠慢,不论他们说的是真是假,现在还不到,如果怠慢了,可能会得罪周国,虽然我们不怕周国,但也不能因为这点小事,而与周国冲突,现在的周国正在加强军备,我们需要小心。”他怕申溪轻视了那些使者,导致与周国交恶。
    好在申溪也知道,他虽然平日不太管政事,但也没有什么莫名其妙的高傲,对于使者,他很理智,国家和平多年,他也不想因为这样的事情,影响了与周国的关系,而目前来看,只要不是交恶,都算是好的,他想了下提议道:“过两日,我会举行一个小宴会,邀请那些使者。”这也是交际的一种手段。
    商谈了一阵,孟广言就离开了,申溪一人在大殿思考了一会,也回后宫去了,他还要去教导才两岁的小儿子呢。
    第二日一早,卞连青醒来,还没睁眼,耳边就传来了很大的呼噜声,这是在他旁边一床的方齐司发出的,他第一次知道原来方齐司会打呼噜,而且还这么想,在来申国的路上,因为着急赶路,而且在野外担心猛兽和匪贼,所有人都睡得很轻,一旦有个风吹草动的,就会立刻醒来,所以卞连青就没有听到过方齐司打过呼噜。
    他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坐起身,感觉身体有些发软,他还以为是因为疲劳过度导致,只听“咕噜”的一声巨响,从他的肚子里传来,卞连青才想起来,他们已经一整天没有吃过东西了,难怪身子发软,那是被饿的。
    卞连青动用全身仅存的力量,让自己从床上站起来,打开房门,房门外已有一小二在守着了,看到他出门,立刻上前,惊喜的问:“客人,您起来了?”
    卞连青点点头,他让小二给他准备点吃的,他已经虚弱得连话都不想多说了。
    小二让他去一楼等着,就快步离开去准备食物了。
    卞连青看着房内几人,还在酿睡,就不管他们,自己去准备吃饭。
    来到一楼,找了个空的案几旁坐下,那名小二就端着一盘干饼,捧着一壶清水来了,他把饼和水放在案几上,对卞连青说道:“客人,您先吃着这些垫垫肚子,我已让厨子开火了,您稍等片刻。”
    这饼是用麦子做的,做成饼状后,烘烤到干硬,这个时代的麦子是无法完全去除外壳的,再加上为了便于长时间储存,所以被烘烤得几乎没有水分,吃的时候,必须撕开在水中泡开泡软后,才能下咽,否则会硬得如同石头一般,让人完全无法咬动。
    不过这样的食物,不仅易于长时间储存,而且还容易填饱肚子,所以也是许多百姓和经常在外奔波的走商之人最喜欢的食物。
    卞连青刚吃完一块饼,刘著等人也睡醒,拖着软绵绵的身体下楼了。
    卞连青招呼他们过来一起吃饭,看着他们仍有些疲惫和凌乱的头发服饰,笑道:“过来吃点东西,我已让小二去准备吃食了,等一会就好了,吃完吃食,我们都洗漱打扮一下,否则这样乱糟糟的,真是给国君丢人了。”
    小二很快端来了煮好的吃食,一大碗麦饭,加上鸡肉羹,再配上韭菹,也就是韭菜做的酱。
    这鸡肉羹是用的野鸡,是昨日,在使节团睡下后,客店的丁掌柜专门让人高价收来的,专供使者团的人吃的,大块的野鸡肉,熬煮成羹,再沾上那韭菜做的韭菹,让人胃口大开。
    几人早已饥肠辘辘,此时被这些吃食的味道一诱惑,立刻不顾礼仪,狼吞虎咽起来。
    三下五除二的吃完饭,卞连青又让小二为他们准备热水,他们需要全身洗漱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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