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其实若苏湘怡安安分分的过日子, 不要再折腾着进苏家, 苏珍珠可能也就把她忘了, 但她偏偏不安分。
    半夏小声, “留着她就是个隐患,说不定她什么时候就又打什么坏主意了。”
    她看看左右,抬手在她的脖子出做了一个杀头的动作,“要不奴婢偷偷去杀了她?”
    苏珍珠先是一愣,然后笑开道,“那倒不用,不看僧面看佛面,毕竟有二叔和烨伟在。”
    “那怎么办?”半夏蹙眉,“老太太辈分高,她如果非要苏湘怡回苏家的话,即使二爷现在不同意,时间一长,也是犟不过老太太的。”
    苏珍珠心下略一沉吟,“那就找个比老太太地位很高的人来阻止她!”
    “王妃的意思是?”
    苏珍珠勾唇一笑,“山人自有妙计。”
    苏珍珠肚子有九个多月了,从胎稳了以来,她一直按照太医和梅姑的祝福每天都在园子里走走,即便是现在也没有停。
    傍晚,从宫中回来的宁王陪着苏珍珠一起散步。只要宁王在王府,每天的散步他都会陪着苏珍珠。
    等宁王问过她今天是否一切正常,有没有不舒服后,苏珍珠提起了苏湘怡。
    宁王已经很久没想起苏湘怡这个人了。
    苏珍珠狡黠一笑,“我想向王爷借一个人,然后还要借一下王爷的势。”
    别说只是借人借势,就是让宁王亲自跑一趟他都是愿意的,只是……宁王道,“留着她是个祸害,不如让她消失。”
    苏珍珠笑,“你倒和半夏想到一块儿去了,但还是算了,我想我的办法应该有用,如果不行,就按你的办法做。”
    .
    “老夫人,江护卫来了。”
    苏家慈安堂,一个小丫鬟急急的跑进来禀道。
    “江护卫?”王氏头戴祖母绿的抹额,歪歪的躺在榻上,她在为苏承嗣不肯让苏湘怡回苏家生气。也不仅仅是苏承嗣,她知道大房的人也是不乐意苏湘怡回来的,只是已经有苏承嗣不同意了他们才没说话,“谁是江护卫?”
    小丫鬟只是慈安堂一个二等小丫鬟,她哪里知道江流,这时王氏身边的一个大丫鬟小声道,“奴婢记得宁王爷身边有个护卫似乎就姓江!”
    王氏坐起来,满腹疑惑,“宁王的人?他来我这慈安堂做什么?”
    没有人能回答王氏的问题,她转去堂屋的时候只见一个带刀男人坐在椅子上,见到她来了,起身拱手,“江流见过老夫人。”
    “江护卫不必客气,请坐。”王氏坐到首位上,疑惑问,“不知江护卫来是有什么事吗? ”
    江流含笑,“府中的小厮已经去请苏丞相和苏二爷了,还是等他们来了再说。”
    他这么一说,王氏更疑惑了,既然与承宗承嗣有关,那怎么来她慈安堂了?
    很快,苏承宗和苏承嗣就过来了。
    苏承宗同样不知道江流来的目的,他问,“不知江护卫来家母这边有什么事吗?”
    江流点头,“是有点事。”他看向王氏,语气仍然恭敬,“听说老夫人想让叛王侧妃苏湘怡回苏家?”
    王氏愣了一会儿以为江流也是来阻止她将苏湘怡接回来的。她道,“她是我苏家女儿,现在已经是庶民,不再是叛王侧妃,我怜她孤苦无依,想接她回来享一下天伦之乐应该不过分吧。 ”
    “当然不过分。”江流笑笑道,“老夫人对孙女的一片慈爱之情令人动容。”
    这么几天了,第一个人有人赞同她把苏湘怡接回来,王氏忍不住的道,“她以前是做了些错事,可是现在都已经悔改了,都是一家人,哪有隔夜仇。”她瞪向苏承嗣,“可这爹竟然比个外人还要狠心。”
    苏承嗣不像王氏这般轻易的被江流的话唬住,他看着江流,等着他剩下的话。
    果然,江流道,“说来,上次老夫人的生辰那日发生了太多的事,也忽略了很多的事。”
    王氏闻言心高高的提了起来。那天苏湘怡走后她两个儿子都来说她,她也承认以后不再做这样的事。可她没想到事情会变化得那么快呀,而且现在苏湘怡已经改好了,难道就不能原谅一回么。
    苏承嗣问,“不知江护卫的意思是?”
    江护卫敛了敛神色,沉声,“听说那天有人对我们王妃娘娘不敬,不仅如此,还诅咒未出世的小王爷,此等行为,王爷近日听闻甚是生气。”
    他对苏承宗苏承嗣拱了拱手,“之前因为忙于叛王一事,王爷一直不知道这件事。前一天王府的护卫听说了老夫人想迎叛王侧妃回府,想起了那件事就禀报给了王爷。两位也知道,王爷对王妃娘娘和未出世的小王爷的看重,这样的行为,按照律法,有什么样的结果想必苏丞相和苏二爷心里都清楚。”
    王氏终于听明白了江流的意思,她忍不住道,“不过是姐妹间拌个嘴,哪里能上升到律法。”
    江流正了正神色,“老夫人此言差矣,王妃娘娘先是我们王爷的王妃,其次才是苏家女儿,叛王侧妃冒犯的不是苏家女儿,而是宁王妃。”
    “王爷本意是直接捉拿叛王侧妃,只是我们娘娘念在姐妹一场,劝住了王爷。”江流道,“王妃娘娘重情,但王爷发了话,说:会说这样话的人不配做王妃娘娘的姐妹。”
    不待他们说话,江流继续道,“宫中的贵妃娘娘和皇上也极为看重王妃娘娘腹中的小王爷,如果让他们知道了叛王侧妃曾说过这样的话,想必便是王妃娘娘也劝不住了。”
    王氏指着江流怒道,“你威胁我?”
    江流微笑,“老夫人过滤了,在下只是把事情的情况告知而已,决定权还是在您手上。”
    他拱了拱手,“话已传到,在下告辞了。”
    江流往外走,苏承宗送他离开,苏承嗣也想送,被王氏叫住了。
    离开慈安堂,苏承宗问,“真的是王爷叫你来的?”
    宁王再温和,那也是大权在握的王爷,不会有耐心做这样的事。
    “瞒不过苏相爷。”江流道,“是王妃吩咐的,不过王爷让在下稍微做了调整。”
    苏珍珠要江流传的话是:如果王氏执意要苏湘怡回苏家,那她和王爷就会追究到底。之所以会加上宁王,是因为只有苏珍珠,碍于孝道,这话的威慑力不会有那么大。但江流听了苏珍珠的话后回禀给了宁王,宁王便让江流把苏珍珠撇出去。
    苏承宗叹了口气,“难为珍珠都快要临产了还要替家里操心。”
    江流淡淡一笑,不置一词。
    苏承宗又道,“我已经决定将苏湘怡出族。”
    江流道,“我会告诉王妃的。”
    慈安堂,王氏怒瞪着苏承嗣,“那可是你的女儿,你真的一点都不心疼?”
    苏承嗣道,“她若真的有悔改,儿子自然会心疼她,可是她死性不改,那我便当我那疼爱了十几年的女儿死了。”
    “回顾这十几年,我也算是对得起她了,哪怕是以后死了下黄泉,我也敢在阎王爷面前这样说。”
    苏承嗣道,“江护卫已经把事情说得够清楚了,娘若还执意想把她带回来那就带回来吧,想必你前脚把她带回来,京城府衙的人后脚就能把她捉拿归案!”
    说完,苏承嗣也不听王氏继续说话,他转身离开。
    无论是杨氏还是苏湘怡,他都问心无愧,他剩下的半辈子是属于他大儿子,他的小夫人,以及他们即将出世的孩子。
    不久后,苏承宗正式的把苏湘怡逐出苏家,把苏湘怡三个字从苏家族谱上划掉了。
    苏湘怡仍然活着,但已经不是苏家人了。
    一年后,苏湘怡带着杨氏离开了京城。
    后来再没听过她的消息。
    第105章
    苏珍珠的预产时间是八月初一, 然而到了初三,她的肚子还一点动静也没有。
    圣手梅姑摸过她的肚子说, 说是已经入盆了, 然而他就是不出来。
    苏珍珠自己感觉还好, 没什么不舒服的,但宁王以及苏承宗周氏, 还有宫里的皇帝皇后却是着急得不行。
    是的,就在前几天,毓贵妃终于成了皇帝。苏珍珠听宁王说是皇帝求的许久才成的。
    本来等皇帝和毓贵妃百年后,成为新帝的宁王也可以封毓贵妃为太后,但皇帝说毓贵妃的皇后必须由他来封。缠了毓贵妃许久才答应下来, 皇帝怕毓贵妃反悔,甚至等不及苏珍珠把孩子生下来。
    回到正题,苏承宗和周氏担心苏珍珠还可以每天都来宁王府看看, 可皇帝和皇后就不可能出宫了, 为此他们把最好的太医安排在了宁王府。
    初五晚上, 苏珍珠笑着对宁王说, “你说他是不是太懒了才一直不出来。”
    宁王手抚上苏珍珠的肚子,皱着的眉头又深了些。随着苏珍珠预产期的临近, 宁王就一日比一日的紧张, 眉头一直没有松开过, 连朝臣都看出来了。
    现在连京城百姓都知道皇上和未来太子都是情种, 皇帝还好, 在遇到毓贵妃之前还有过其他女人, 而宁王则是从始至终就只有苏珍珠一个。满京城的女人都羡慕宁王对苏珍珠的专一。
    “不听话,以后出来教训他。”宁王说。
    苏珍珠忍不住笑,拆穿宁王,“你才舍不得呢。”
    有次宁王回来晚了,苏珍珠早早便睡了,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他坐在床边,手轻轻的搭在她的肚子上,看肚子的眼神非常温柔,那种温柔和看她时的那种感觉不一样,她想,以后孩子出来他一定会很疼爱孩子。
    “要是是个女儿我可能会舍不得,但是如果是儿子,我舍不得也会舍的的。”宁王收回手,“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他身为皇家人就要承担起皇家责任。”
    太医和梅姑都说过苏珍珠怀的是个儿子。
    “哎,孩子,你还没出来你爹就想着要教育你了。”虽然心中赞同宁王的话,但苏珍珠也着实有些心疼这个还在肚子里的孩子。她轻轻的拍了拍肚子,语气温柔的和腹中的孩子说话,“不过你爹也是为了你好,娘虽然心疼但是还是支持你爹的。”
    肚皮忽然微微一动,苏珍珠扭头道,“他在动,你说他是不是听懂了我的话?”
    宁王笑,“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苏珍珠撇撇嘴,大约当娘的都不喜欢听到有人说自己孩子不好,即使这人是孩子爹,即使他说的是正确的。
    “孩子,你要是听懂了娘的话你现在就出来吧好不好?你再不出来,娘倒是不担心,反正你在娘的肚子里,不过你爹,你皇祖父皇祖母,外祖父外祖母就都要急疯了,你是听话的乖宝宝,一定不会让他们担心的对不对,那今天就出来吧,而且现在不冷不热的,温度适宜,你出来……”
    宁王失笑的看着苏珍珠似模似样的和孩子讲话,听了会他坐起来,“我去给你倒杯水。”
    刚走下脚踏就听到一声哎呦,宁王回头一看,苏珍珠双手捂着肚子,脸上表情有些微妙,“我好像尿床了!”
    话一落,她就想起来梅姑和她说的话,“不对,是羊水破了。”
    她抬头怔怔的问宁王,“难道他还真听得懂啊?”
    宁王又是着急又是想笑,扬声唤了人后他小心的扶起苏珍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苏珍珠摇摇头,很冷静,“现在还好。”
    太医和梅姑就住在清宁苑旁边的院子,很快就来了。自从超过预产期后,周氏就没回过苏家,也很快就过来了。
    事情是早就安排好了的,虽然每个人都很紧张,但好在一切井井有条,太医和梅姑看过了苏珍珠后发现一切都好,虽然晚了几天,但顺利生产不会有问题。
    西厢房早就收拾出来作为产房用,宁王抱着苏珍珠去了西厢房就被周氏赶出去。
    他看向因为疼痛,额头已经开始冒汗的苏珍珠,“我在外面,有事你叫我。”
    苏珍珠这才开始发作,距离生还有段时间,周氏让人下了老母鸡鸡汤面,还卧了两个荷包蛋在下面。
    苏珍珠最不喜欢吃荷包蛋了,但也硬逼着自己吞了下去。
    周氏见女儿吞的艰难的模样心疼不已,“要是实在吃不下就不吃了,娘给你备得有老参,皇上皇后也早就赏了百年老参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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