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赵启明平时游手好闲,但毕竟是东乡侯府的精神领袖。为了防止离家之后,有人妄图颠覆小侯爷的领导地位,他觉得有必要和侯府的各部门首长展开座谈会。
    确定了要去江都之后,赵启明把钱管家和胡先生都召集过来,甚至平时不参与侯府日常事务的老神仙也被请到了客厅。
    当着这些侯府高层的面,赵启明宣布了自己将要去江都赴任的消息。钱管家和胡先生起初觉得此事太过突然,但是考虑片刻之后,他们很快就表态支持赵启明去江都赴任。
    “少府的监丞,和此前在马场当差不同。”钱管家朝赵启明道:“尽管路途遥远,但小侯爷也只是顶替,等南洋海运的事务安顿好了,小侯爷便可功成身退,到时也算是报效国家了。”
    钱管家是上过战场的人,对“报效国家”有着强烈的愿望,以前总希望赵启明能入朝为官,或是去战场上建功立业,这次赵启明去江都赴任,他无疑是最欣慰的。
    心情可以理解,但认识有错误。赵启明纠正道:“钱管家可能误会了,我这次去江都是江都船厂的的兴建,和建造海船的事情。简单点说就是去当厂长。至于南洋海运,恐怕不是我来管。”
    “既是静安公主举荐,自然不会让小侯爷屈才。”钱管家捋着胡须,欣慰的说道:“以‘贤良方正’为标准,小侯爷声名在外,即便是当少府的‘少监’也不未过。”
    “南洋海运是小侯爷提出来的,江都方面如果要有人坐镇,小侯爷自然是最合适的人选。”胡先生若有所思的说道:“明年对匈奴的作战已经确定,眼下朝中很多官员都改变态度。民间的很多商队也想抓住这次南洋海运的机会,坐镇江都如此重要的位置,的确应该交给小侯爷来管。”
    “胡先生说的有理。”钱管家点头,然后朝赵启明道:“生意的事情老臣不懂,但前些日子老臣和其他侯府的管家闲聊,听说投资造船厂的公卿贵族正在商议,想派人去江都考察,颍川侯和绛侯正打算推举小侯爷去江都,如此也能让长安方面安心。”
    “颍川侯和绛侯举荐我去江都?”赵启明有些吃惊。
    他想起了之前灌夫让他为海军母港选址,看来老东西早就已经做好了打算,现在静安公主让他去江都赴任,这让他难免有些怀疑,觉得静安公主是听取了灌夫的意见,然后骗他去江都出苦力。
    不过静安公主现在的肚子已经很明显,的确是怀孕了没错。那么最有可能的应该是静安公主正在考虑要去哪里产子,刚好船厂股东提出举荐,便顺水推舟,利用赵启明伺候月子的机会,让他再把苦力出了。
    赵启明对此没有意见,但静安公主居然不跟他明说,想来是料定他不愿意当官,便用造船厂来投石问路,等他去了江都之后,再让他管理南洋海运的事宜,到时候再后悔也没用。
    果然是静安公主。都已经荷尔蒙失调,整天多愁伤感了,居然还能想着算计人,这太奸诈了。
    赵启明觉得自己应该找静安公主算账。
    “南方多蛇虫鼠蚁,有毒瘴之气肆虐,实在不是宜居之地。”老神仙没觉得赵启明实至名归,也不知道静安公主是在请赵启明“入瓮”,站在长辈的立场,老神仙有些担心赵启明的安危:“若江都必去不可,还请小侯爷带上些丹药,以备不时不许。”
    赵启明知道,老神仙这是好意。但是中原人对南方的误解根深蒂固,所谓蛇虫鼠蚁肆虐那其实岭南,快要到热带的地方,江都作为以后的江南水乡,除了梅雨季节之外,还不至于自然环境如此恶劣。
    不过为了让老神仙安心,他点头道:“老神仙提醒的是,我走的时候肯定带上足够的丹药。”
    “免得到时候不够,小侯爷动身之前,在下多炼制些丹药出来。”老神仙说着,走出了客厅。
    赵启明本想阻拦,怕老神仙为了给他炼丹夜以继日,在某个夜黑风高的夜晚突发脑溢血,但是老神仙把炼丹当成在侯府的职责,他也只能朝老神仙喊道:“现在还存了不少的丹药,老神仙不用炼太多。”
    “让大师炼着吧,这也是老人家的心意。”钱管家捋着胡须,朝赵启明道:“此次远行,尽管时间不是太长,但至少也要到秋收前后才能回来。家中事务小侯爷大可放心,生意方面有胡先生,这侯府的内务老臣也自会处理的妥当。”
    赵启明点头。
    其实侯府有钱管家和胡先生,根本就不用他担心。他本来还觉得自己应该有些嘱咐,但是宣布了即将去往江都的消息之后,他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后顾之忧,便站起身来,朝朝钱管家和胡先生行礼道道:“既然如此,那我不在的时候,家里就有劳钱管家和胡先生了。”
    胡先生起身还礼。钱管家也站了起来,不过却是朝赵启明提醒道:“家中小侯爷尽可以放心,关键是夫人那边。小侯爷和侯夫人新婚,这就要离家远行,恐怕夫人那关不好过。”
    听到钱管家的话,赵启明担心起来。
    他原以为有了去江都赴任的借口,解忧不会横加阻拦。就像钱管家和胡先生从大局出发,表态支持。但现在他回想起来,解忧根本就不是讲道理的性格,否则也不会弃侯夫人的身份不顾,整天吃着冰糖葫芦去东乡亭骑牛玩耍。
    离开正厅后,他朝着内院走去,路上思考着怎么说服解忧。
    结果还没到内院,刚走到庭院的时候,解忧和细柳就跑了过来。
    “夫君,妾身被猎户送来的山獐给撞了,手上都有淤青了。”解忧还不知道赵启明要去江都的消息,跑过来脸上带着委屈,想卷起袖子给赵启明看,但是穿着斗篷很不方便,便索性就放弃了装可怜,抱着赵启明嬉笑着说:“夫君也跟妾身去看,那山獐可精神了。”
    “受伤了?”赵启明关心道:“伤到哪里了,不严重吧?”
    话音刚落,厨房的老妈子惊魂未定的跑了过来,看样子是觉得侯夫人受了冲撞,要过来向赵启明请罪。但是看解忧活蹦乱跳的样子,显然没有真的受伤,赵启明也知道自己这位侯夫人好动的性格,自然不会迁怒旁人,便朝厨房的老妈子摆手,示意他们先退下。
    “妾身没事。”解忧抱着赵启明的肩膀,嘻笑着说:“夫君跟妾身去看山獐吧。”
    赵启明没有说话,任由解忧拉着他朝厨房走去。
    “夫君怎么了?”解忧发现赵启明的表情有些异样,便不解的看着他,但很快她撒着娇说:“妾身想把那黄獐养着,但是想到夫君喜欢吃野味,就打算让厨房把黄獐宰了吃肉,夫君觉得该如何处置?”
    “恩?”赵启明思考着怎么跟解忧说他去江都的事情,有些心不在焉,此时索性停下了脚步,然后朝解忧道:“山獐晚点再看,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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