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灰?”诸葛神棍有些不解:“小侯爷为何问起石灰来了?”
    于是赵启明又问:“大师炼丹时,应该用过石灰吧?”
    听到这话,诸葛大师的表情有些惊奇:“想不到小侯爷居然也懂炼丹?”
    赵启明笑了笑说:“只是碰巧知道些一些炼丹的奇闻异事而已。”
    诸葛大师点了点头,然后朝赵启明回答说:“炼丹时的确需要用到石灰,但是需要用石灰作为原料的‘丹方’不多,在下知道石灰功效,更多的是医病救人。”
    赵启明点了点头,洗耳恭听:“如何医病救人?”
    “石灰要分熟石灰,与生石灰。而用法,也分外敷与内服。”诸葛大师捋着胡须,边想边说:“至于对症下药,用处最多的,该是‘金创’与‘辟邪’。”
    听到这里,赵启明忽然有些不明白了。金创倒是很好理解,无非是刀剑之类的创伤,或许有用到石灰的地方,但辟邪他就不动了。于是朝诸葛大师问:“不知这辟邪是什么意思?”
    诸葛大师笑着捋了捋胡须说:“有些疑难杂症,难寻病因,皆是妖邪作乱,普通的医药没有用处,便可以将石灰兑水,喷洒在房前屋后,驱走了妖邪,患者自然不药而愈。”
    这下赵启明听明白了,而且仔细想想,他发现诸葛大师所说还真有点道理。
    因为诸葛大师所说的那些疑难杂症,多半和细菌微生物有关,而古代的医生不知道细菌微生物的存在,自然而然的就联想起了妖邪。而刚好石灰有杀菌消毒的效果,也就成为了辟邪之物。
    想到这里,赵启明点了点头,然后问:“那么大师可知石灰从何处来?”
    “炼制而来。”诸葛大师又拿出仙风道骨的样子,满面红光的捋着胡须说:“可用云石、灰石,再加河贝,经过高温烧制,便可得到石灰,其法与炼丹雷同。”
    赵启明笑了笑,心说炼丹和烧石灰有什么雷同他不知道,但经过了简短的对话,至少了解到这个诸葛大师,的确有能力分析出白瓷的原料,是有真才实学的。
    这么想着,他朝诸葛神棍抬了抬手说:“大师学识渊博,令人心悦诚服。”
    诸葛大师笑着行了个礼:“只是些皮毛而已,小侯爷谬赞。”
    “不知大师是否愿意留下?”
    钱管家诧异的看向赵启明,诸葛大师也露出不解的表情。
    “侯府愿尊大师为客卿。”赵启明笑着问:“不知大师是否愿意?”
    这下钱管家是真的诧异了,很不明白赵启明为什么要留下这个老骗子。
    事实上,老骗子自己也没想到赵启明会留下他,所以稍微愣了愣之后,才咳嗽几下,抖了抖长袖,起身行了个礼说:“在下别无所长,愿制药炼丹,助小侯爷早日飞升。”
    赵启明点了点头。长安城里那些达官显贵没别的爱好,就是喜欢嗑药。脸色发黑拉不出屎这还是轻的,要是老骗子的手艺好,弄出惊天地泣鬼神的灵药,让小侯爷急性铅中毒,还真有升天的可能。
    这么想着,他朝诸葛大师说:“大师既然愿意来我侯府效力,平日里的吃穿用度,以及每月的‘供奉’绝不会少,但也想请先生与侯府先约法三章。”
    诸葛大师点了点头:“小侯爷请说。”
    “是关于算命的。”赵启明有点无奈:“侯府之内,大师想怎么算怎么算,但出了侯府,还请先生谨言慎行,不可与人‘看相’,更不能说些‘荧惑守心’的话来。”
    诸葛大师自以为明白了赵启明的意思,捋着胡须理解的点了点头说:“正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既然成了侯府的客卿,理应为侯府之人趋利避害,不可再与外人道破天机。”
    赵启明点了点头,真谢谢你“不再与外人道破天机”,不然没事就整出个“荧惑守心”,或者起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侯府上下会被你害的满门抄斩的好不好?
    “既然这样,那先生就早作准备,争取尽快搬来侯府吧。”
    诸葛大师站了起来,朝赵启明和钱管家行了个礼:“那在下就先行告辞了。”
    说完这话,诸葛大师就走出了正厅。而赵启明和钱管家将他送到了侯府门口。
    还真别说,老头走的时候还挺有派头。那宽袍大袖都垂到地上就不说了,关键是老头还有根类似禅杖的“法杖”,有一人多高,上面挂着四排小灯笼,看上去好像经常赶夜路的样子。而且老头走几步就要停下来,捋着胡须掐指一算,果然很是神棍。
    目送着他的离开,本来就有些不解的钱管家,这时很是忧虑的朝赵启明说:“不知小侯爷为何改变了主意,要留下此人?”
    赵启明好笑:“不是您说让我多延揽些人才吗?”
    “老臣是建议小侯爷多延揽些有真才实学,能为侯府尽忠效力之人。”钱管家叹了口气:“可这诸葛大师臭名昭著,长安城内的官宦之家,都唯恐避之不及。”
    “恩?”赵启明来了兴趣:“因为他没事就喜欢给人看面相?”
    “是因为口无遮拦。”
    赵启明赞同的点了点头:“看出来了,说起话来的确让人提心吊胆,不过刚才都已经约法三章了,只要他来了侯府不再乱跑,自己家里怎么说也没人会到处乱传。”
    钱管家皱眉:“不仅如此,此人炼制的丹药,还险些令人丧命。”
    “丹药?”赵启明拿起手里的瓷瓶看了看,他还真怀疑里面的东西有毒,但这年头的术士,哪些人练出来的丹药没毒,自己不吃也就是了,还真不怕中毒。
    “况且小侯爷根本不信这些术士与丹药,为什么会突然起了延揽的心思?”钱管家大惑不解,还行了个礼说:“老臣不明白,还请小侯爷说出缘由。”
    赵启明笑了笑:“缘由很简单,因为他是个化学家。”
    “化学?”
    “就好比之前,咱们的瓷器,被他分析之后,发现了原料是白泥。”赵启明看着已经远去的诸葛神棍:“而且刚才我也考验过了,这位诸葛大师,的确很有些才学。”
    钱管家捋着胡须,想了想说:“小侯爷说,此人会有用处?”
    “很有用处。”赵启明深吸口气:“虽然现在还不确定是什么用处,但在化学方面,他有丰富的实践经验,我有很多无法完成的理论知识,刚好能形成互补,将来有的是要他帮忙的地方。”
    听到这话,钱管家点了点头:“既是如此,那么的确是老臣失言了。”
    “您也相信他有用处?”
    “老臣相信小侯爷慧眼识珠,胡先生就是例子。”钱管家也看着已经走远的诸葛大师:“若小侯爷说此人在侯府有用武之地,那么此人便肯定能有帮得到小侯爷的地方。”
    赵启明笑着点了点头:“您不反对就好。”
    钱管家行了个礼,然后告退:“老臣这就去让人腾出个院子。”
    “那您去忙吧。”
    钱管家走后,诸葛神棍的身影也消失在了侯府门前的路上。
    赵启明思考着有了这样的化学人才,接下来自己可以应该进行什么样的尝试,忽然间想起了自己今天还没怎么好好吃饭,于是干脆暂时不想这件事,转身回府准备弄点东西吃。
    他想起了在作坊时意外想起的豆腐皮,决定让厨房的老妈子弄出来解解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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