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其侯府。
    解忧独自一人来到书房门口,伸出小脑袋朝里面张望。
    此时的魏其侯正伏在案几上写着什么,身旁只有两个昏昏欲睡的丫鬟在伺候。
    “爹爹。”解忧笑嘻嘻的喊了一声。
    魏其侯抬头看了看她,露出宠溺的笑容,随手把毛笔放下,朝解忧招了招手。
    于是解忧便高兴的跑了进来,怀里还抱着个盒子,直接到魏其侯的旁边紧挨着坐下来,然后露出很抱歉的表情说:“原来爹爹在用功呢,早知道女儿就不打扰爹爹了。”
    魏其侯好笑的看着解忧:“找爹有什么事?”
    解忧嘿嘿一笑,然后把怀里的盒子放在了案几上。
    魏其侯只看了眼盒子就笑了:“是瓷器吧?”
    “最新的一批。”
    “爹爹有了。”魏其侯捋了捋胡须,欣慰的说:“启明昨天就派人送来了。”
    听到这话,解忧有些害羞的咬了咬嘴唇。
    虽然赵启明不是送给她的,但送给她爹爹,在她看来也是因为她的关系。不过,很快她就想起什么,打开盒子说:“爹爹肯定没有这一件。”
    魏其侯看了眼盒子里,发现是个长颈的花瓶,于是伸手拿了起来,放在眼前打量了一下,然后满意的点了点头说:“启明送来的瓷器里,倒的确没有这种花瓶。”
    “爹爹喜欢吗?”解忧期待的问。
    魏其侯转过头,好笑的看着解忧说:“这怕不是买的吧。”
    解忧咬着嘴唇笑。
    看她不愿意说,魏其侯也猜了个大概,笑看了解忧一眼,把瓷器放了回去,然后朝着解忧说:“难得这么有心意,今天过来,怕是为了你两个哥哥吧?”
    解忧见自己还没开口就被猜到了目的,赶紧抱住魏其侯的胳膊撒娇说:“爹爹你就放了两个哥哥吧,都已经在祠堂里跪了两个时辰,再跪下去恐怕要出事情的。”
    “知道你两个哥哥宠你。”魏其侯笑着,但提起窦家两兄弟,表情就变了:“但这次也太过分了些,居然带着兵器跑去东亭侯府闹事,简直是不成体统!”
    解忧撅了撅嘴。她也不知道这事是谁告诉爹爹的,但两个哥哥死活不说为什么去找赵启明,才使她没有暴露。所以尽管也有些埋怨两个哥哥,但她也不得不求情。
    “就让他们先跪着吧。”魏其侯看解忧好像不太高兴,说完这话又重新露出宠溺的笑容:“不用担心,你两个哥哥体格远比一般人强健,再跪两个时辰都没事。”
    “这是爹爹说的哦。”解忧忽然笑起来:“再跪两个时辰就不跪了对吧?”
    魏其侯张了张嘴,然后哈哈大笑:“都学会算计爹爹了。”
    “爹爹要一言九鼎哟。”
    魏其侯笑着捋了捋胡须,然后点了点头:“行,再跪两个时辰就让他们起来。”
    “我这就去跟他们说。”解忧爬了起来,立马就提着裙子往出跑。不过忽然间想起什么,她又跑回到魏其侯身边说:“爹爹,果儿的父亲是不是快要回来了呀?”
    “你李叔叔?”魏其侯点了点头:“就这两天,快到长安了。”
    “那爹爹要为李叔叔接风洗尘吗?”
    “你李叔叔自己在家里宴请。”
    “那我也要去。”解忧重新抱住魏其侯的手臂,比刚才替两个哥哥求情还要迫切:“爹爹都好久没带我出去了,女儿都委屈死了,这次无论如何我也要一起去。”
    魏其侯有些无奈的看着解忧说:“为什么不带你,你自己知道原因吧。”
    解忧不高兴的说:“不就是上次去平阳侯家不小心打了人家养的鸟嘛。”
    魏其侯苦笑着摇了摇头。
    解忧于是抓着他的手臂猛摇:“就带上女儿吧~”
    “再摇爹爹就晕了。”魏其侯无奈,看着解忧说:“去可以,不过不准带你的飞石索,也绝对不准乱跑,只许跟果儿他姐姐还有其他女眷在一起,做得到吗?”
    解忧连连点头:“我肯定不带石索,肯定不乱跑。”
    魏其侯露出无奈的笑容:“现在没事了吧?”
    “女儿的告退~”解忧高兴的行了个礼,然后提着裙子跑出了书房。
    看着她雀跃的背影,魏其侯笑着眯起眼睛,捋了捋胡须。
    这丫头长大了啊……
    与此同时,东亭侯府。
    书房中,赵启明拿起竹简,吹干墨迹,检查了一遍,然后长长松了口气。
    这几天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天在书房里用功。各种残缺不全,怎么也回忆不完整的诗词,在他手边起码期满了十张竹简。而手里的这份竹简,是其中唯一完整的一首。
    苏轼的《水调歌头》。
    说起来也算是很通俗的诗句了,但赵启明生来没有诗词方面的艺术细胞,能完整的记下来都难。这次之所以能全部回忆起来,主要还是因为他偶然间想起了王菲的一首歌,正是用《水调歌头》作词,所以脑海中哼哼了几遍,他就很快写了下来。
    明月几时有?
    把酒问青天……
    在心中把整首诗词默念了一遍,感觉相当的有b格,赵启明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朝门外招呼了一声,过了会,钱管家就被丫鬟带了进来。
    “这是下一批团扇上要留的诗。”赵启明将竹简递给了钱管家。
    钱管家接过,看了一眼,然后眯起眼睛说:“这是首词?”
    赵启明点了点头。
    其实这次之所以绞尽脑汁,就是因为他一直想要回忆出一首“词”来,而词一般又长,不然他也不会用这么长时间。
    至于为什么选择了词,而不是相对简单的诗,主要是这个年代正流行词赋。
    之前的《离思》诗句,其题材算是比较新颖的,能够受到热捧,全因为年轻人对新鲜事物的接受能力较高。
    而现在开始做词,相信受众范围会更大,这样一来,因为诗词去流金阁购买团扇的,就不仅仅只是年轻的小姐和公子,还将包括上了年纪的人。
    简而言之,他想要进一步扩大消费群体。
    而扩大消费群体的方式,就是作一首接受范围更大的诗词。
    “好词。”钱管家默念了一遍竹简上的《水调歌头》,虽然字迹实在难看,而且还需要他重新抄录,但好词就是好词,饶是钱管家也难得夸奖,此时有些感叹的朝赵启明说:“老臣走眼,这二十年来,不知小侯爷在诗词方面,竟有如此造诣。”
    赵启明嘿嘿一笑:“这二十年来,您也不知道我会烧瓷器啊。”
    钱管家捋了捋胡须,似乎想想也是,于是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将竹简收起来后朝赵启明说:“刚好明天要去西乡亭收回刺绣,这首词就从下一批开始吧。”
    赵启明点了点头,然后伸了个懒腰。
    这几天他实在是累坏了。
    眼下无事一身轻,他忽然想去外面转转,于是朝钱管家问:“对了,果儿那天来的时候说他爹快要回来了,到时候恐怕我也要去拜见,钱叔您准备点礼品什么的。”
    “飞将军回来了?”钱管家捋了捋胡须:“想必是朝中有其他调派吧。”
    “飞将军?”赵启明愣了愣:“果儿的父亲,是飞将军?”
    钱管家看了看赵启明,有些不解:“小侯爷连这也不记得了?”
    赵启明还是有些发愣。
    他就说第一次听到“李敢”这个名字的时候就觉得耳熟呢,现在终于明白了。原来那小子的爹是鼎鼎有名的飞将军李广。
    那可是历史上有名的悲剧英雄啊。
    赵启明忽然有点兴奋,他觉得的确要好好去看看李广长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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