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林恩命令,早就蓄势待发的红龙女士怒吼一声,全身冒起火焰,贴身靠近看格罗斯。
    一阵古老而神秘的音节自她的口中散开,天空一阵朦胧与扭曲。
    疯红龙格罗斯咆哮连连,回身一阵龙息喷去,要打断红龙女士的魔法。
    吼!
    后者的魔法吟唱得非常快,后发先至释放成功,朦胧扭曲的天空瞬息变成一片火海——真正意义上的火海,有波浪,有潮汐,有元素生命,有往来船只。
    格罗斯十五丈的庞大体型也只占据火海的三分之一空间,还是处于最中心的位置,当即被火海束缚,惨叫不断。
    实际上这个魔法不是红龙女士第一次使用,先前那次就让格罗斯烧焦一片躯体。
    制造这种场面的消耗当然不小,哪怕释放者是一位超凡的红龙,亦是难堪损耗,红龙女士本就魔力衰竭,这是她压榨生命力释放的,为此再也无力躲避格罗斯的龙息,被喷个正着,向地面摔落。
    林恩则趁着红龙女士争取的来之不易的机会,无视火海威胁,进入了火海。
    如同凡火难以对林恩造成伤害一样,凡火亦难对超凡红龙造成伤害,尤其是失去了主人控制的魔法火海。
    格罗斯只能被束缚三秒,三秒之后必然脱困。
    第一秒……
    林恩高速飞掠,在火海中掀起一阵带着火星的气浪,横举的赤炎长剑卷起重重火花。
    “炽焰狂燃!”
    炽热的低语缓慢回荡,身上冒起赤炎,形同一件大衣,风中乱动,猎猎作响。
    第二秒……
    林恩靠近格罗斯,目光来回盯着疯红龙的眼睛、脖子、腹部甚至是菊花。冷冽的目光让后者用咆哮驱散心中的寒意。
    “苍雷幻影!”
    滔天的火光之中,两道苍雷影子出现在林恩身后,被火海摧残得滋滋响,似是不堪重负,下一秒就会崩溃。
    第三秒……
    格罗斯扬起头颅,疯癫的状态无法驱散他的高傲,暴虐与残忍的目光在审视着靠近的身影,以及那一把斩龙剑。
    只要再过半秒,他就能挣脱火海的束缚,将这个企图屠龙的人类一口喷死。
    林恩睁着赤炎的双瞳,目光已经锁定格罗斯脖子中能量较为暗淡的一块区域,手中的斩龙剑从横举变为对准那块暗淡区域,在火焰的加持下,风驰电掣般刺去。
    身后即将崩溃的苍雷影子亦步亦趋,随着林恩的动作也刺去一把暗淡的苍雷长剑。
    时间在此时变得无比缓慢,红龙女士睁开眼睛,能看到逐渐变小即将散去的火海,能看到斩龙缓缓靠近疯红龙的脖子,能看到格罗斯黑光龙瞳传达的无情意味,能看到林恩一双炙热的双瞳,以及炙热之后的平静。
    她甚至听到周遭凡人的低语,充满了难以置信、高呼以及赞颂。
    下一刻……
    噗嗤!
    一柄赤炎长剑加两柄苍雷长剑笔直刺入疯红龙格罗斯的脖子,灼热的鲜血仿佛是一道粗壮的喷泉喷射而出,盛开了一朵美丽的鲜花。
    痛苦凄厉的龙吟中,红龙女士缓缓闭上了眼睛,林恩则紧握「焚诡」,挂在格罗斯的脖子,浑身被鲜血浇灌,成为一名血人。
    要害被贯穿,哪怕生命力强如巨龙,若无意外,亦只有死亡的结局。
    格罗斯临死挣扎一番,将周遭的环境破坏得满目疮痍之后,终于向地面摔落,目中的黑光逐渐消散,残忍、暴虐与无情的目光骤然一消,取而代之的是平静与解脱。
    嘭!
    格罗斯砸在一小山头上,双瞳望着一脸悲伤的红龙女士,开口用嘶哑的声音道:“塞薇娅拉,我的妹妹,你不必悲伤,自从被疯嚣污染,我就注定了这个结局。”
    “格罗斯……”名为塞薇娅拉的红龙女士把头部贴着格罗斯的龙首,感应后者逐渐冰凉的躯体。
    “能在彻底堕落之前死亡,对我而言,并非坏事……”格罗斯话语说得很慢,而且说几个词就会吐出一口血,“人类,或许我还要感谢你让我从无尽的折磨中得到解脱。”
    林恩正一边感应「焚诡」的进化程度,一边好奇这两条红龙的兄妹关系,听到这话,怔然一问:“那个,你们说的疯嚣污染,到底是什么?”
    格罗斯露出惧怕的神情,想说什么,却被塞薇娅拉制止了,她望着林恩,悲戚道:“那是一种可怕的灾难。”
    林恩不明就里,正要追问,手中的长剑散发出一瞬的高温,让林恩明白「焚诡」提升完毕,便尴尬道:“那个,我把剑抽回来,可以不?”
    赤炎散去之后,只剩下本体的「焚诡」连根针都算不上,是木屑的小刺,出于礼貌,林恩还是问一句。
    这一问让两头巨龙皆是一呆,格罗斯随即大笑着道:“有趣有趣,你这个人类真是有趣,跟之前那几个人类年轻人一样,非常有趣。”
    一想起那几个人类年轻人,格罗斯笑得更欢了:“之前在一个人类小镇,有几位年轻人居然敢挑衅我,甚至用可笑的弓箭攻击我,于是……”
    “于是你就一口火把他们烧成灰了?”林恩面容与话音逐渐变得冰冷。
    哪怕知道那几个年轻人再愚蠢,自取灭亡,林恩还是站在人类的立场。
    “当然没有。”塞薇娅拉变为人形,替哥哥作了回答,“格罗斯用龙息吓唬他们,没想到那三人全是龙血体质,就把他们带回了龙炎山,当做弟子栽培。”
    “可惜了……”格罗斯眼皮逐渐低垂,“塞薇娅拉,你把我葬进龙墓之后,把他们送回去吧,龙炎山除了我,没有谁愿意教导他们。”
    “格罗斯,我会的。”塞薇娅拉知道跟自己同一胎的哥哥即将前往龙神的国度,面容上满是泪水与悲伤。
    巨龙亦是智慧种族,亦有七情六欲,如果真有选择,她不想痛苦地答应林恩的请求,然而只有死亡这一途径才能摆脱疯嚣的污染,否则让污染扩散,后果更以估计。
    林恩目睹这一幕,浑然没有屠龙的成就感,没有「焚诡」升级的快感,只觉得自己好像干了一件罪大恶极的事情。
    他挠了挠头,不知该如何出声,便随意道:“那个,你还死不死了?”
    明明喉咙被自己捅穿,血液也流了一地,还这么多话说,巨龙的生命力真是顽强……
    “你……”
    格罗斯没有反应,塞薇娅拉倒是充满怒火望向林恩,准备将这个人类撕碎。
    然而她这一看,怒火豁然一消,目光直勾勾望着林恩的手,准确说是望着林恩手里的一瓶赤红药剂。
    作为知识渊博的一族,塞薇娅拉一眼便认出这赤红药剂的来历,那是传闻中空有配方流传,却无人炼制成功的巨型生命药剂。
    “我觉得他还能抢救一下。”
    林恩耸耸肩,再掏出两瓶巨型生命药剂。
    “一瓶可能不太够,那来三瓶,报酬待会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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