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愣着,鼻酸着。
    明明以前我在江宅的时候,那么风平浪静。
    就算我弄脏了他的白西装,他也只是罚我不准进画室。
    可是一转眼,斗转星移般的变化。
    我狠心么?
    “我没有狠心,我只是心疼我爹妈!还有许彦文。”我眼泪婆娑,“江汓,可能我父母有错,但许彦文罪不至死啊!”
    我背负的罪责越多,灵魂越不堪重负。
    他们终究因我而结果。
    “那是意外。”江汓不愿承认他的过失,“你把这些全算我身上?”
    不算么?
    他亲口跟我说,如果我父母出事了,他养我长大。
    可是现在他要推脱这责任。
    “许叔现在g市,他很好。”江汓说,“你要不要回去看他?”
    许叔……
    如果不是江汓提起,恐怕我都忘了,在这世上,我尚有一位亲人。
    上次见他,是他痛失许彦文。
    “不用!如果你不想管他,麻烦你让他自生自灭。如果你还有那么点怜悯心,江总,谢谢你,请你允许让他到我这边来!他儿子因为而死,如果真要算账,我应该尽孝。”
    江汓错愕一瞬:“真心话?”
    “真心话!”
    他低头继续吻我,吻在我嘴上。
    阔别已久的触感,我挣扎无果,视线模糊。
    “你混蛋……呜呜呜……”
    过完这个冬季,就已经是二十岁的人了,可我还是习惯哭鼻子。
    江汓吻在我脸上,吻着我的眼泪。
    “他有没有吻过你?”他的气息在我脸上,连睫毛都是在发痒,“嗯?有没有?你们有没有做过……嗯?有没有做过?”
    他是在侮辱我么?
    除了他江汓,还有谁会强迫我?
    我摇头不愿回答,因为没有必要向他解释,他都问我了,就说明他不信我。
    他笃定了我跟蒋蔚然有苟且之事,问我只是随口一问而已。
    “回答我。”他轻咬我耳垂,“他比较厉害,所以你舍不得回来?”
    “你别乱来,江汓,这里是外面!”我知道他咬我耳垂的意思。
    他偏爱这里。
    而我偏偏耳垂最容易受到撩拨。
    哪有他这样的人,明明都不在一块儿了,但每次遇见,他总会用这样的方式宣告他的占有欲。
    他把我提起来,手一捞。
    “你可以大声喊出来!”
    然后,咔哒一声,听到解开皮带的声音。
    “不行,不能再这里……”我又急又气,可是推不开他。
    “呵……”
    耳边传来他的轻笑。
    我不解地抬头,他眼中清澈。
    他把我的手捉住放在他腰处,他并没有解开它。
    暗自松了口气;。
    但他一直盯着我,在打量,眼神暧昧。
    反倒是我,被他撩拨得心智不见。
    “混蛋,江汓,你混蛋!”
    他嘴角朝一侧弯起:“混蛋又如何?你避之不及,是怕离不开我?”
    我拧紧眉头。
    他说:“小的时候,一声一声叫我江哥哥,怎么没见你怕过。”
    “你既然没受伤,就放开我。”我推开他。
    江汓手往他身边,轻言:“伤了,伤得重,你帮我看看?”
    流氓行径!
    可他勾住我的脖子,就把我拖着出了走廊。
    我对这里并不熟悉,但是他轻车熟路。
    拐角处有几间房。
    江汓踹开一间房门,拽着我的手没有丁点儿松开的意思。
    “江汓……你别乱来。”
    “别乱来?”他把我扔在床上,不等我起身便压下来,“你留最后一个字就好。”
    “你……”
    他怎么能出尔反尔,放过我又把我抓回来,就像我是囚犯,而他是闲散的将军。
    放了我,看我跑,好不容易跑到城门口,又亲手将我抓回去。
    而他见到我的目的,就只是为了……
    咚……
    外面有人踢门。
    “嫂子,你在里面吗?”
    我刚要出声,江汓邪气地笑着,把我衣服扯开。
    “嫂子?”
    江汓像一只玩弄猎物的狮子,爪子按在我身上,嘴凑过来……
    他没有一口咬死我,而是慢慢享受我的垂死挣扎。
    “嫂子?你在不在里面?”是胖子的声音。
    江汓手一扯,将我衣摆拉高,把我即将说出来的话卡在嗓子眼。
    “怎么不答应?”江汓压住我的腿,“你不让他进来救你,是因为你也想?”
    我摇头,可是摇头有什么用。
    “嫂子……”陈家尧又敲了敲门。
    江汓见我表情痛苦,也收起笑,说了句:“滚。”
    门外没了动静,我松了口气,但立马又因为江汓的动作回过神来,捏紧身下的床单。
    江汓不满我的动作,皱眉。
    “放松……”
    “不!”
    他忽然变得有耐心,吻着我耳垂:“乖,放松。”
    眼泪顺着眼角往外面。
    他凭什么为所欲为!
    “你和他做,也哭?”他语气轻蔑,“我一手带大的人……”
    “江汓,你混蛋!”
    他嗯了一声,朝下吻在我脖子上:“嗯,我混蛋。你和再多人睡了,我也稀罕。”
    僵硬得再也动弹不了。
    他在胡说些什么!
    可是,他眼角为什么湿润了。
    “分开。”他握着我的腿往旁边挪。
    轻言细语变得粗重,那一下,他眼里掠过质疑。
    他还是知道了,知道我和蒋蔚然并没有什么。
    他对每件事,都了如指掌,所以在碰到的那一下,他就知道,我上一次,还是跟他。
    动作缓慢起来,我头一低,把头埋下。
    ……
    之后,他抱着我。
    我赌气转身背对着他,那双手从后面缠上来,吻在我后背上。
    “你……”我想下床,反手要推开他。
    可是他用腿把我压住。
    “你还是我的。”他吻一下,我颤抖一下,“我一个人的。”
    因为我从来不热衷这件事,包括跟他。
    “所以江总是要给钱么?以我们现在的关系,不应该按钱算?”
    他沉默几秒:“你想要多少?”
    我抿嘴,也不跟他客气:“不如把枪还给我?”
    “好。”他情绪病没有起伏,“剩下的东西,一次一样?”
    该死!
    “好啊!我笑起来,好啊!这次一把枪,下次什么?把手串还给我么?”
    江汓的腿动了动:“嗯。”
    江汓,地狱十八层,第十九层是你。
    ……
    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竹屋的时候,他们几个人都在抽烟。
    我突兀地进去,让气氛微妙起来。
    “我们要在这里过夜么?”我打破沉默。
    蒋蔚然脸上的伤深究还在,但被处理干净。
    他朝我一笑:“小荼蘼,你还跟我回去么?”
    “回啊!”我莫名挤出一个笑。
    蒋蔚然笑:“晚上有篝火晚会,喝几杯,暖和暖和。”
    “你们去吧,我不去了!”陈家尧不知道闹什么脾气,“我下山去医院,顺便看看傅瑶。”
    边说他边往外走,不想在这里多待一秒的样子。
    我本就站在门口,挪到门边,挡住去路:“陈家尧,我知道你看我不顺眼,我也不多说什么,我是我,蒋蔚然是蒋蔚然,你不要把对我的怒迁到蒋蔚然身上。”
    陈家尧朝蒋蔚然瞥了一眼:“让开,我走了!”
    然后,他果真走了。
    屋内就剩下我们三个人,蒋蔚然把手里的烟放下:“妞,过来坐!”
    他脸色并不好,大概是陈家尧跟他说了刚才的一幕。
    我是个不要脸的人。
    许多事情,越努力想要做好,效果就越糟糕。
    比如爱情,比如你与我的关系。
    还比如,越想要行为举止自然,越有些做作。
    我佯装淡定地要喝茶,却莫名开始咳嗽,溅了一地水。
    钟楚楚重新给我倒上一杯,可我总感觉,连茶水里都是江汓的味道。
    “没关系。”蒋蔚然摸了摸我的头,“没关系!晚饭多吃点,然后好好休息。”
    忽然就热泪盈眶。
    忘记是从哪里读来的诗,诗曰:
    我高大是因为你觉得我高大,我干净是因为你用好眼睛,用干净的目光看我。
    在你简单的温柔里,我也简单而善良。
    加入你忘记我,我将无人知晓地死去。
    人们会看到我的肉体活着,但寄居在里面的僵尸另一个人。
    他阴沉,愚钝,乖戾。
    蒋蔚然便是那个看我的人,他用干净的目光看我,我便是干净的。
    他在用他的方式,给我另一种可能性,让我罪恶感减轻。
    ……
    夜晚,篝火开始。
    江汓和雷虎林菀也在场。
    阿城也在。
    还有一些陌生人。
    天寒地冻,大概所有人都需要抱团取暖,所以大家都乐意加入。
    我连余光都没有落在江汓身上。
    我心中犯难,选择是人世间最难的事。
    人是不是真的有前世,是不是真的有转世。
    如果有,如果是。
    我前世是否罪大恶极。
    前世,我们又是什么关系。
    有话说:若你是高僧,那我便是你殿前的一炷香,焚烧着,陪你度过一段沉寂的时光。
    沉寂的时光,是我痴痴的一生。
    或许正是这样,所以这一世,我注定欠你。
    欠你们。
    局中,我喝了很多酒,前所未有的状态。
    不知道是第几杯的时候,蒋蔚然轻轻抓住我的手腕:“我替你喝,好不好?我冷,喝一杯暖暖身。”
    真拙劣的借口。
    他面前明明有一杯酒。
    但我还是点了头,笑着把手中的酒递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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