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晨生看到了美里脸上的恐惧,也可能是错觉,因为随后便是她那怒不可遏的表情,“继续,不要停!”
    空气中传来奇怪的尖啸声,那是数百门名为冰雹的火箭弹炮车发出的呼啸声。为了避免被消灭,炮车阵地以一座不低的山脉为遮挡。
    监视屏上显示出第五使徒遭受冰雹型火箭弹轰击的场面。多面体的使徒就好像被流星雨包围,数不尽的亮色光斑在它外围爆炸,杀人的射流在at领域外蔓延。
    火箭弹雨结束,使徒不出意料的屹立在远处。
    山被劈开了,火箭炮阵地毁灭。监控员的喉头哽咽着,发不出声音。
    虽然习惯于损失,阵地被消灭也不是第一次了,可是这次不同,考虑到山脉对使徒攻击的阻挡作用,火箭炮阵地上有人驻扎,一个火炮旅的兵力,包括指战员,后勤保障人员还有许许多多的协助人员都聚集在那里。
    仅仅是一瞬间,人类蒙受了人命上的巨大损失。
    接通阵地的通讯回路中一片杂音,晨生更愿意相信是通讯中断了。
    “......”,美里的做吧向下弯曲,她极力忍耐了好一会儿,“继续攻击。”
    随着流星倒落般的光芒不断在天穹出现。拥有更遥远发射基地的弹道导弹终于出场。
    “通知导弹发射基地的人员,撤离所有非必要人员,立刻行动!”,晨生开战以来发出了第一条指令。
    美里看了看他,没有挖苦和嘲讽。
    看来她认可了他的意见。
    “阳电子炮充能完毕,接触火控保险。”
    1911再次扮演了阶段转换的角色。
    狙击阵地上响起了警报声。许多车和人沿着预设的路线撤离。不过这里是不可能撤成无人阵地,除了eva,还有数千人的保障队伍,必须保证至少发射两次的能力,留下必要的人员。晨生知道自己的命令很残酷,却还是下达了留守人员范围增加的指令。没人抱怨或者抗命什么的,每一个参与战斗的人都清楚,自己随时可能死去。人类遭遇的第二次冲击很大程度上让人们做好了心理准备,战斗之前,绝大部分人并不指望能够自然老去。
    初号机以俯卧射击的姿势进入阵地。零号机抱着对eva来说还稍嫌大了点的电磁防护盾待命。
    “阳电子炮准备,当前引力以及地球偏转磁场影响,对炮口校准角度-17度,修正重力误差00.2,修正地球弧度误差0.003,月球引力影响误差0.0001正负0.2个百分点。”
    随着1911报出数据参数,智能控制系统根据参数修正炮口位置。并不是系统无法自动修正,这是一种强化版的双保险,确保参数和修正都万无一失。
    初号机就像一名狙击手,爬伏在狙击枪前一动不动。监控屏显示了座舱内的景象。少年戴上了辅助瞄准器,他看到的影响前多出了各类众辅助瞄准线。简单的代表目标的三角框罩住了使徒,游动的代表准心的十字在三角框的周围晃动。并非枪口在晃动而是根据实际的参数变化,准心的调整所显现出的精准度。现代瞄准设备加上庞大计算力的支持,能够做到把准确度的变化实时的展现在屏幕上的水平。
    “射手准备完毕。”
    少年明显的咽下口水,汇报自己准备好了。
    “不用等待命令,瞄准即刻发射。”,美里这时候的语气反倒变得缓慢。他判断她不想给真嗣带去太多的压力。
    晨生也很紧张,他的记忆中,真嗣的第一发因为内心的障碍而射偏了。
    准心和三角形就好像跳交谊舞,迟迟无法重合。
    “目标核心高能量反应,被发现了!”,1911大声尖叫着。
    晨生只觉得白光变成了一切。他相信那一刹那真嗣也发动了攻击。可是真相如何,暂时无法知道。
    震动、尖叫、玻璃的破裂以及爆炸声响成一片。然后是硝烟的味道,刺鼻的火焰的味道以及难以抵抗的灼热。
    晨生艰难的爬起。指挥车内的人倒了一片。他意识到自己的位置感不正常,明明是车顶为什么会在眼前,而身体位置的感受却是正常的。他花了一点时间明白过来,不是自己出了问题,而是指挥车翻覆了。
    他艰难的站起身。1911倒在废墟间,正在挣扎。他帮她挪开压在身上的椅子,战术人形一跃而起。让人意外的,她竟然没有受伤。两人帮助其他同伴起身。眼睛男断了至少两根肋骨,有一根扎到肺部,要不是两人帮忙就交代在这里了。美丽伤的不重,却因为脑震荡的原因暂时无法指挥战斗。还有几名监控员,或多或少的受了伤。
    晨生从指挥车顶部爬出。外边是灰暗中一片狼藉。呛人的味道下,满地倒下的人体,根本不清楚他们是死了还只是昏过去。
    他的第一反应,使徒打偏了,随后他便明白过来,不是使徒骗了,而是真嗣的攻击影响了使徒的准头。真嗣打中了。
    至于结果嘛,他找到还能动的辅助人员,凑齐十个人,在千斤顶,辅助机械的帮助下终于把指挥车翻了过来。不顾玻璃残渣遍地,晨生再次启动指挥车,海量的信息涌入车内。他让1911把信息集中到她身上,过滤到优先级不高的情报,把最重要的信息方到完好的监控屏上。
    使徒还健在。虽然这个结果在预料之中,可是得知真相后他还是非常沮丧。这意味着先前的牺牲都白费了,战斗还要继续,而且需要在更恶劣的条件下进行。
    “阳电子炮再充电。”,美丽头上缠着绷带,跌跌撞撞的进入指挥车,“瞄准系统和修正设备怎样了?”
    “光学瞄准器正常,修正设备有一半损坏。”
    也许是错觉,晨生听觉1911的回应带着哭腔。
    “不去管它,能用的都用上去。”
    美里毅然决然的态度,她受伤后整个人反而变得更加的稳重。晨生不无感慨美里的才能,佩服这样一位女性,面对如此困难还能奋战不惜。
    “驾驶员状况良好,第二轮射击准备还要十五分钟。”
    “太慢了!”,晨生终于下定决心,“切换攻击模式,采用b计划,阳电子炮假装辅助装置,新装置充电一半即可发动。”
    美里惊愕的回望晨生,后者向她头去别有用意的目光,“我别无选择,请相信我的立场。”
    他没有继续解释,也来不及解释。1911报告高能量反应接近。无论如何不可能在使徒的第二次攻击前完成准备。
    闪光出现,狙击阵地没有被集中。一个黑影档在最前方。手举巨盾的零号机站在最前方,丽实现了她的诺言,她站在了最危险的位置,直面使徒。
    使徒的攻击发挥了恐怖的杀伤了和持续力。脉冲式打击变成了持续的照射。电磁护盾在融化,零号机的外装甲也在融化。丽一动不动的维持守护的姿势,哪怕她正承受难以想象的高温攻击。
    “第二次打击还没准备好吗?”
    “还有十五秒!”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发射!”
    监视器上十字准心同三角重合。反方向的光束刺破来自于使徒的广之矛,逆向而上。
    “不行,能量太小,无法综合使徒的光束。”,1911的声音充满了绝望。
    “别急,还没分出胜负。”,晨生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监控屏。
    最终细小的阳电子束抵达了使徒所谓位置,无力突破at领域。
    可是更加细小的,黑影一闪而逝。
    使徒的攻击停止了。被烧的面目全非的零号机轰然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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