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邓绥不由得大喜,转身望着他惊喜道:“真的可以吗?”
    “傻丫头,当然可以。”刘肇含笑的点了点头。
    邓绥一时喜不自胜,但是转眼一想,南阳到皇城一路路途遥远,母亲又年迈,怕是路途遥远,必要受车马辛劳。
    似乎洞察到了她的顾及,刘肇拍了拍她的后背,柔声道:“明日朕就传旨下去,命你兄长一路护送邓老夫人入宫,这样你也可安心些!”
    “如此便谢过皇上!”说着邓绥连忙欲起身谢恩,却被他一把拦住。
    又和刘肇腻了一会儿,他便说去瞧瞧瑾昭仪。
    “瑾昭仪?可是陪着太后居住在未央宫的那位?”邓绥有些好奇的问道。
    刘肇点了点,负手而立:“没错!这些年她常伴太后青灯古佛,也是苦了她了。此次回宫太后也怜惜她,特意将她留在了宫中。”
    “臣妾瞧着那瑾姐姐也是温婉贤淑,风姿绰约,倒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佳人。”邓绥脸颊带着笑意,打趣似的说道。
    那日在太后宫中一见,邓绥也被她惊到了。论姿色论容貌,她可以说和郦昭仪不相上下,而且眉宇间的气质更是让人难以自持。
    只是不想为何她身为昭仪,身份尊贵,不愿住在宫中,放着锦衣玉食反倒愿意陪着太后长居寺庙之中。
    好奇归于好奇,邓绥也不愿意多想。只是自从江美人的事发后,皇上已经许久都没有去过金华殿了。
    望着他渐渐离去的身影,目送他离开。待的刘肇离开后,邓绥一时间却隐隐有些不安。
    如今金华殿那边毫无动静,安静的可怕。正是不同寻常的平静这才让她感到害怕,如今的形式难料,这时候郦昭仪越没有动作,越奇怪。
    久伏的狮子,一旦等它扑身那便会把人死死的扑住,不会给人丝毫生还的机会。
    邓绥怀孕期间,除了一直亲密无间的夏充依,皇后倒是一直很和善对她照拂有佳,就连棋良娣也是来她这边看过几次。
    然而郦昭仪那边却没有丝毫动静,这完全不像她平日里的作风。
    抚摸着还平坦的小腹,想着那里面有着一个新的生命在孕育着,邓绥心中不免有些欣慰。
    这是她和他的孩儿,无论如何,她也要保他健康平安成长。
    她脸颊上带着笑意,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满心希冀,充满了期待。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皇上也下旨召了母亲进宫,只是碍于日子,外戚进宫探望只能是每月的十五。
    如今十五已过,按照规矩,见面的时间又只能往后推一个月了。邓老夫人也只好暂住在宫外的宅子里,相思却不得相见,亲人近在咫尺,却被高高的宫墙阻拦。
    虽然不得相见,可是收到兄长的来信,一切安好,只待下月十五。邓绥也是高兴不已,心情也愈发的好了。
    这日她正逛着园子,觉得无聊,便命了容若陪着出去走走。
    但是碍于已有身孕,不宜多动,邓绥就近去了夏姝瑗的殿里。
    虽然是凤阳殿的偏殿,可是却有两个正门,依着主殿绕过去却还是要走着一段路程。
    邓绥在容若的跟随下,走到偏殿的时候,夏姝瑗正坐在园子里。
    远远的瞧着邓绥,她便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迎了上来。
    “姐姐,姐姐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夏姝瑗脸上带笑,走过去便扶住了邓绥。
    邓绥笑了笑:“在殿中待着烦闷,过来找你说说话。”
    在夏姝瑗的搀扶下,邓绥坐到了她身边。
    夏姝瑗婉转笑了笑亲自倒了一杯茶水递给她,忙应道:“姐姐若是想找人说话,让宫人来唤我便是,怎么也不顾身子自己来了!”
    “整日里在宫中待着烦闷,就想出来走走。可是太医祝福不可累着,我瞧着你这里近,所以过来瞧瞧。”邓绥亦是含笑的望着她。
    两人闲话间,邓绥注意到了一旁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小的竹篮。
    里面躺着一只小巧的虎头鞋,那做工精致,巧夺天工。
    邓绥不由得有些好奇的问道:“你在做女工?”
    闻言,夏姝瑗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闲来无聊打发时间!”
    说着她便笑着从竹篮里将那只虎头鞋拿了出来,那鞋子极小,却做的精致。
    “妹妹手笨,特意给姐姐腹中孩儿做了一双小鞋!”她低头婉转笑道。
    闻言,邓绥心里感动,笑着拉着她的手。
    第七十五章 太后寿辰
    邓绥瞧着那双虎头鞋,可爱的很,看的出做工之人极其用心,一针一线都是那么巧夺天工。
    接过夏姝瑗手里递来的鞋子,邓绥捧在手里,脸上带着笑意。
    自入宫以来,她和夏姝瑗感情都是极好的,她也很珍惜这段姐妹感情。
    看着她脸上的笑意,夏姝瑗微微颔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妹妹针脚粗糙,姐姐莫要嫌弃。”
    “怎会!若是换了我肯定还不如妹妹呢!”邓绥眼里带着感动,急忙回她。
    夏姝瑗的园子里虽然不及主殿里的,可是在她自己的细心打理之下倒也景色宜人。
    特别是园角的那几株桃花,开的格外的明艳动人,就连客气中都夹杂着淡淡的桃花香气。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邓绥望着那几株桃花打趣道:“妹妹温婉娴静,自然是宜室宜家的!”
    夏姝瑗俏脸一红,她红红的脸颊衬托着一身淡青色的衣裳,更显得小巧玲珑,动人不已。
    她低头娇声道:“姐姐就爱打趣我,比起姐姐来,我怕是东施效颦罢了!”
    邓绥见她害羞,伸手欲撩开她遮面的袖口:“我说的明明是真真儿的话,你这样贤惠,也该努力些若是能怀的一男半女,生下来也好和我的孩儿做个伴儿。”
    闻言,夏姝瑗脸上的笑意一收,淡淡的沉寂了下去。见此邓绥微微有些后悔,自己的几句玩笑话,希望姝瑗不会觉得自己是在她跟前炫耀吧!
    过了良久,夏姝瑗这才缓缓摇头开口道:“这都是命,看天命吧!或许我是没有姐姐那般好福气的。”
    “你貌美动人,生性纯良,皇上也是宠爱你的,什么没有福气,我看你也是有福之人。”邓绥握着她的手,言语间带着丝丝悔意。
    闻言,夏姝瑗脸上笑意顿开,反握着她的手:“无碍!只要姐姐的孩子生下来能叫我一声姨娘,也不枉我为他操持针线的。”
    看着她笑意恢复如初,邓绥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她实在不想她们姐妹之间因为一些小事就心存芥蒂有所疏远。
    “那是自然!”邓绥点头答应她。
    园子里的春意阑珊,两人坐在园子里闲聊着。
    直到傍晚时分,邓绥这才回到自己宫里。
    一转眼,太后娘娘的生辰便如期而至。以往太后生辰都没有铺张操持,只是因为今年邓绥怀有身孕,所以这才大肆操办,沾点喜气。
    皇后安排的家宴并没有在琉璃台,而是移到了曲台。曲台倚水而立,岸边还有特意从宫外行宫移植的桃花,成片的桃林,落英缤纷,景致非凡。
    家宴设于曲台上,歌舞升平,笙箫弹唱。池中一个个婀娜多姿的舞姬翩然起舞。箜篌琴瑟,一片和鸣。
    众人皆是享受着美酒佳肴,欣赏着舞姿蹁跹,好不快哉。
    太后今日穿着华服和皇上居主位而坐,皇后则坐于太后旁边。
    郦昭仪坐的位置依旧上成,可是却没有往日的风光华丽。只见她今日穿着素雅,一身素净的衣裳,就连有顶的装饰都没了往日的花枝招展,只靠一只玉簪挽着简单的发髻。
    整个人看上去消瘦了不少,脸上虽然不施粉黛,可是依旧有着倾城之姿。今时不同往日,皇上对她的宠爱大不如从前大家都看着眼里。
    她身边坐着的就是那久居宫外的瑾昭仪,两人同为昭仪,位置自然都是上成的。
    相对于郦昭仪的冷淡,瑾昭仪那边倒是一团和气,左右宫嫔都往来谈笑。瑾昭仪也不端着架子,和着一众妃嫔聊的也是畅快。不管怎样,她都一副平易近人的姿态,脸上笑意不减。
    难怪太后都如此喜爱她,对她的喜爱不亚于皇后,甚至更甚。
    发现邓绥在望着那边,瑾昭仪眼角带着笑意,举起酒杯示意。邓绥见此,亦是陪笑,隔空与她举杯。
    虽然她如今怀有身孕,可是杯中的梨花琼浆并不醉人,喝在嘴里不仅没有酒水的辛辣,反倒有股甘甜,入嘴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梨花清香。
    就在众人言谈之间,一个小女孩倒是绕开众人,来到了邓绥的桌边。
    定睛一看,不是共邑公主又是何人,她依旧那么可爱,脸蛋圆圆鼓鼓的,越发讨人喜欢。
    太后今日生辰,就连各位皇子公主也是到场的,皇后还特意派人把行宫里的共邑公主也接了过来。
    太后年迈,特别喜欢孩子,更是希望自己的孙儿们能承欢膝下,皇后此为自然讨得太后欢心。
    共邑走过来,一言不发的就一屁股坐到了邓绥身边,毫不客气的拿起桌上的糕点,只管往嘴里塞。
    见此,邓绥也不责怪,摸着她的小脑袋笑道:“我们的共邑公主怎么不和其他皇子公主一起玩耍呢?”
    “他们都太幼稚了,本公主才不乐意和他们一起玩那些无聊的游戏。祁娘娘告诉我,我是大人了。大人就应该有个大人的样子!”她一边说着,一边撅着小嘴。
    见状,邓绥不由得捂嘴偷笑。
    这时候,坐在对面的璟王站了起来,他高举着酒杯,对着太后拘了拘礼,随后笑道:“儿臣祝母后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松龄长岁月,皤桃捧日三千岁。鹤语寄春秋,古柏参天四十围。燕桂谢兰年经半甲,上寿期颐庄椿不老。”
    见此,太后也是笑的合不拢嘴。虽然璟王并非太后亲生,可是他一向对太后孝敬又加,和皇上也是亲如兄长,太后对他自然也是疼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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