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慕环视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路人,目不转睛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能这么快获得击杀,运气占比比较大。”
    江似柔诧异地抬头。
    他从徐明君面前走过,在尸体的侧边停步,边说:“ai每隔十五秒提供一次距离最近的敌人的位置信息,如果不是我们刚好跟这队人相遇,我们可能要在找人这件事上花不少时间。”
    说完他半蹲下去,伸手握住倒插在小丑身上的短剑,向上拔出。短剑脱离武器栏时是一尘不染的,现在仍是。他并不用特地将这把短剑放回背包,因为后者很快便自动化作银色的碎屑,飘向高空。这并不意味着他失去了自己的近战武器,基本上除了“特殊道具”,像是c4、emp这些,没有道具是一次性的。短剑只是自动回到了背包里。
    陈慕抬头看着这些碎屑渐渐消失,回头说:“我们走吧。”
    江似柔懵懵的眨了眨眼,问:“去哪?”
    由路人形成的人河断断续续的。
    三个人混在人群之中。
    “我们没有任何伤亡,”江似柔位于队伍的最后方,不太满意地盯着陈慕的背影,说,“我不认为我们有转点的必要。”
    徐明君位于她的前方,正全神贯注的警惕着周围。
    陈慕是带队的,一边打量着从身边经过的每个人,一边说明原因:“我们终究只有三个人。如果其它队伍敏锐地发现了我们,并且伪装成路人接近的话,在这种人多且宽阔的地方,我们很难察觉。而这往往是致命的。”
    他接着说:“当然如果你能一眼就准确地区分出谁是玩家而谁是路人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江似柔陷入了沉思,片刻过后她便得出了答案,摇了摇头说:“这一点没有人能做到。”
    “所以我们才要转点,”陈慕转头,坚决地说,“要把隐患降到最小。”
    江似柔无言以对了。
    她低着头,跟上队友的步伐,却不小心一头撞在了徐明君的背上。
    后者已经停下了脚步,因为陈慕更早就停步了。
    江似柔看不到陈慕的表情,但徐明君正充满敌意的望着正前方。她绕过后者,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大约是在前方三十米的位置,一队身穿中世纪盔甲的士兵正在迎面走来。江似柔顿时明白了队友们突然停下的原因,因为她一眼就看出了这队人是玩家。她能果断地判断出这点并不是因为这队人穿得过于显眼,主要靠的是他们手中端着的枪。这个地下商场里几乎没有人不是奇装异服,但不是每个人都有枪。
    npc也许会被玩家利用,但绝不会伤害玩家。
    江似柔不太理解他们这么做的意义何在,皱着眉问:“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大张旗鼓?”
    陈慕目不转睛地答:“这也算是快速找到敌人的一种方式。优点在于效率够高,但缺点也很明显。”
    他接着说:“这么做太危险了。”
    说完他与徐明君迅速地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心照不宣地取出各自的近战武器以及手枪。
    两支队伍的间距越来越小,但在士兵们迎面走来时,陈慕并未选择出手,直到士兵们与他们擦肩而过,背对着他们的时候,他和徐明君才突然转身,一言不发地快步跟了上去。
    “敌人与您相距五米。”ai突然作出提醒。
    陈慕和徐明君同时健步上前,四名士兵也同时怔住了。
    同一局游戏里,每个人的ai都是在同一时间作出提醒的。
    也就是说,士兵们也都知道了敌人就在身边,离自己极近。
    四名士兵不约而同地转身,而在后方尾随的两人已经出刀了。
    陈慕左手短剑刺穿第一名士兵的后腰,右手手枪将第二名士兵爆头。
    士兵们相距得太近了,在这种距离下,无论换谁都能拥有极高的爆头率。
    另一边的徐明君以几乎相同的手法击杀了另外两名士兵,只不过陈慕收刀的时候,他负责的那两人才刚倒下。
    但陈慕并没有收起枪,他双手紧握着这小巧的杀器,将其横在脸旁,枪口扫过各个方向。
    直到ai再次发声,表示离他最近的敌人在九十米外,他才放下手。
    他站在悬浮在半空中的背包窗口前更换弹匣,拉栓后手枪自动化作碎屑从他手里流走,他头也不回地说:“没有人要换枪的话,就不要在此地久留了。”
    江似柔站在受到惊吓后刻意远离陈慕的人群中,看着空出来的圆形区域中的陈慕,脸上的吃惊尚未消退。
    陈慕环视周围的人群一圈,总算找到了江似柔,虽是面无表情地向她伸出手,但说的话倒没有太冷淡:“还愣在那干啥?跟我走啊。”
    “哦……哦。”江似柔木楞地点点头,然后在人们惊讶的目光中走出人群。
    “你们好强。”她缩着肩膀,与陈慕并肩而行,小声说。
    “是吗?”陈慕不以为然地说,“我倒觉得这队人像是在送分给我们。”
    “可你们的手法也太干净利落了啊!你们是带恶人吗?”江似柔抬起头,不禁睁大了充满好奇的眼睛,认真地问。
    她接着嘟哝:“而且既然你们这么强,直接留在这上面不就好了,为什么还执意要去地铁站呢?”
    “我其实是来陪我这位好友玩多人模式的,这个模式我基本不怎么打,而单双模式我又打得几乎遇不到对手,所以这局游戏里的大部分玩家跟我都不是同一个水平,这有点像是……‘以大欺小’?”陈慕径直地走进人群,人们自觉地退向两旁,但随着他越走越远,这条空出来的道路也越来越窄,最后他们再次被人群“淹没”了。
    他接着说:“但我不确定我是这局游戏里唯一以大欺小的人,我也许能打败他们,但我怕保护不了你们,而这便是我这么执着于转点的原因。”
    江似柔听了他的话,漂亮的眼睛顿时变得明亮起来,她先是眨了眨眼,然后笑吟吟地说:“没想到你看着挺冷淡的,人还挺好的嘛。”
    陈慕先是愣了下,然后非常罕见的,他不禁笑出了声,说:“啊不,你可能误会了。我主要是想让我的好友玩得舒服些,保护你只是顺带的。”
    江似柔一秒钟变了脸色,她低下头,嘟哝:“就算你不管我我也能保护好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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