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左向我介绍阿赞霸的时候,我问刺符能不能便宜,小左摇摇头,说一分钱也不能优惠,已经是最低价。我说带的钱不多,只有两百多块钱人民币。小左顿时把眼睛瞪大:“什么。你才带了两百多?那哪够!”我表示要不就过几天再来,反正我还要在泰国多玩几天。
    小左斜眼看着我:“你不是在逗我玩吧?”
    我连忙说:“怎么可能,我为什么要逗你玩啊,我以为能讨价还价呢。”小左很生气,说你以为是在菜市场买黄瓜,从五千讲到两百?我表示无奈,这时手机响了,是老谢打来的,我在接电话的时候,假装眼睛看着法坛。却用余光观察小左的表情和行为。小左和我一样,也用警惕的眼神看我,耳朵竖起来倾听我打电话的内容。余沟女亡。
    过了一会儿,他低声对阿赞霸说着什么,声音极低,只能隐约听到是泰语。等我把电话挂断,小左立刻露出笑脸:“算你运气好。刚才我和阿赞霸师父商量过,为了做功德,我每月会选一位幸运客户免费提供刺符,你坐过来吧。”
    我高兴地表示太好了,但还要打个电话,先出去一趟,马上回来。我站起来就往外走,小左在后面紧跟着,拍拍我的肩膀,让我尽快回来。我觉得肩膀似乎被针轻轻刺过,连忙去看他的左手。小左立刻将左手插进裤兜,转身走回去。
    出了旧公寓,站在路边招手叫停出租车,钻进去就开,回头看时,小左已经站在公寓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看来早就知道我想溜。想着刚才的针刺感,我把心提到嗓子眼。惴惴不安。
    我问出租司机刚才上车的地址是什么,仔细记下来,再给方刚打电话,把这事一说,他还不相信,我说有手机录音,到时候放给你听。刚把电话挂断,就收到小左发来的短信,内容很简单:“如果您在泰国旅游的过程发生中邪或别的异常情况,我这边都能解决,但收费比较贵,可能要五六万元人民币吧。”
    我心想难道这也是他创收的方法之一,不是故意害人吗?在大巴车站一路坐回大城,来到阿赞nangya家。把刚才的经过一说。阿赞nangya查看了我左肩膀,什么也看不到,她让我先在附近的旅馆住两天再观察。
    根本不用两天,当晚就来了。
    吃过晚饭后躺在床上,我总觉得肩膀发沉,好像有什么东西用力压着,气短咳嗽,耳朵里总有奇怪的响动。咕咕,轰隆隆,哗啦,说不出有什么东西在爬。站在卫生间里,我用两块小镜子互相照着看,耳道中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睡到半夜的时候,我突然从一阵剧烈的咳嗽中惊醒,脸上又疼又痒,耳根更是痒得厉害,里面还在跳动。用手去摸,似乎有些疙疙瘩瘩的东西,还是粘的。连忙去卫生间开灯照镜子,顿时吓了一跳,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不少肿起的细疙瘩和浅黄色水泡,还在往外流脓水。耳朵中的鸣响声更严重,多种声音夹杂在一起。
    我的头昏昏沉沉,实在没办法坚持,只好硬撑着出了旅馆,去敲阿赞nangya公寓的门。看到我这副模样,她也很惊讶,连忙把我扶进去,在从我脸上取了疙瘩碎片之后,放进小玻璃瓶中,再混入一种特殊的清水。晃了几下,玻璃瓶里慢慢爬出很多细小的透明虫子。
    阿赞nangya说:“是虫降,但这种虫子很低级,应该是越南西北部的种虫。”我边捂着耳根边问能不能治,她笑着说,要是别的不敢说,虫降似乎还没有她解不开的,毕竟从小和虫子一起长大。
    她让我躺在地上,再从柜子里取出几个玻璃瓶,里面装着各种颜色的液体,有透明,有乳白,有黑,还有浅黄。阿赞nangya将这些液体按不同的比例混在空瓶中,晃成均匀的液体,慢慢浇在我脸上那些水泡和疙瘩中。
    “哎呀--”我的脸上开始冒出轻烟,剧烈的疼痛让我不由得叫出声来,那是真疼,不是假的,我估计在大街上被人泼硫酸无非也就是这个程度。阿赞nangya让我把嘴闭严,免得流进去,边往我脸上浇水,边念诵经咒。
    我紧咬牙关,心里恨得不行,心想这个该死的牌商小左为什么身上随时都带着虫降针,我只顾防备阿赞霸,没想到却中了小左的暗算,真是防不胜防。
    在阿赞nangya的法室地上沉沉睡去,次日爬起来照着镜子,脸上的疙瘩和水泡几乎快要消没了,阿赞nangya说:“要不是发现和治疗得早,过几天再治,就算好了你也得破相。”
    真是万幸,幸亏昨晚我没直接回罗勇,心想就算长得丑,破相了也不行,这笔账必须要跟那个小左仔细算算。
    我朝阿赞nangya要了一些下虫降和解降用的原料,她告诉我,只要放在水中,虫降粉就立刻消失,谁喝了都得中招,必须找她来解才行。辞别阿赞nangya之前,我取了五万泰铢的钞票给她,她照样怎么也不收,但我不能总占便宜,就放下钱跑了。从大城往南经过曼谷来到芭堤雅,在方刚的公寓里,我调出那段录音文件播放给他听。
    方刚坐在沙发上抽着雪茄,听着小左对他的谩骂,脸上阴晴不定。放完录音,方刚嘿嘿笑着:“冒充你发广告、卖邪牌顶正牌也就算了,居然还骂我!不过收拾他比蒋姐容易得多,这小子很可能根本不是留学生,充其量和你一样,就是个在语言学校交费挂名的假学生,以换取在泰国的长期居留权。你想怎么弄,残废还是什么?”
    我说:“残废不太好,我也不想往自己身上惹大麻烦,有没有什么方法能让他在泰国混不下去,那就没法再去骗人。”方刚只抽烟没说话。
    晚上我和方刚在他常去的那家马杀鸡按摩放松,躺在按摩椅上,我给小左发短信,说自己不知道怎么浑身起疙瘩,有人说是中了什么虫降,问他是否了解。小左给我打来电话,笑着问:“您是不是得罪谁啦?”
    “我刚来泰国没几天,能得罪谁……”我假装痛苦。
    小左说:“有时间你来信武里找我吧,让阿赞霸师父给你仔细看看。”我心想让你看,非越看越惨不可。我问收费多少,他说来了再说,费用好说。
    挂断电话,方刚说:“等明天我给一个在信武里的朋友打电话,让他去那位阿赞霸的家,想办法跟踪小左,看他住在什么地方,再见机行事。”我点了点头。
    第二天晚上,方刚在ktv跟我喝酒的时候接了个电话,然后他告诉我,那个小左并没有单独的住所,而是和阿赞霸同住在那间公寓里。我说:“看来这两人就和以前的老谢与阿赞洪班一样,是专线的合作伙伴关系。”
    按摩的时候,我和方刚把收拾小左的各种细节都完善了两遍。再给小左打电话,称自己都不能走动了,问他能不能来芭堤雅看看,帮我把这个虫降给解开。小左开始不同意,我无奈地说那只好去托人找当地的法师了。最后小左勉强答应,双方约在芭堤雅的brt车站碰头。
    出发的时候,方刚把家里的一副双拐让我带上,那是之前他不小心把脚踝摔伤时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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