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就听方刚说过,曾经有个从台湾来的年轻女孩,可能是受密宗上师双修、明妃那一套的感染太多,在接受了阿赞巴登刺符之后,主动从台湾飞到菲律宾,提出想和阿赞巴登睡觉。说是想沾到他身体的法力,让自己永远漂亮。但被阿赞巴登训斥得哭了。
    在我说明来意之前,阿赞巴登先对我和方刚说了件事。他说前几天回菲律宾时,看到有个从香港来的女人正在和他师父鬼王聊天。此女姓蒋,和鬼王很熟,鬼王说她身上有阴气,就在背后。那位蒋女士说不可能,后背只有两处刺符,都是泰国著名龙婆高僧给做的刺符。后来又说曾经在芭堤雅让一位叫阿赞nangya的女师父做过缅甸秘法刺符。
    鬼王说怎么没看到,蒋女士说,这位阿赞nangya刺符方式很独特,并不是用针直接在皮肤上纹刺图案,而是用加持过的黑色笔在皮肤上绘制法本中的图案和经咒。然后施法加持,两天后图案就可以洗净,但法力还在。后来鬼王用一块石刻的佛牌在火中烧烫,在蒋女士后背被阿赞nangya刺过符的位置并排连续烙了三个印记,才算把阴气去掉。
    阿赞巴登问:“你们是否了解阿赞nangya这个人?以前怎么没听人说起过?”
    方刚和我对视一眼,方刚也没隐瞒,直接把我们和蒋姐的矛盾说给他听。阿赞巴登没说什么,又看看在旁边一头雾水的庄先生。他不懂泰语,也不明白我们在聊些啥。方刚把来意一说,阿赞巴登取下黑色珠串,给庄先生戴上,再用手握着珠串下部。闭上眼睛,低声念诵经咒。他念的声音极低,就和蚊子的嗡嗡声差不多。庄先生坐立不安,来回扭动身体,好像很难受似的。
    十几分钟后,阿赞巴登把手松开,指着庄先生对我们说:“是他自愿的。”役余吉亡。
    我和方刚都没明白,阿赞巴登又说:“是他自己要那个阴灵永远陪着他,而且用的是龙婆僧加持的力量,所以我不能施法。”
    “能不能再说得直白一些?”我忍不住问。阿赞巴登说最好还是问事主自己吧,方刚把眼一瞪,对庄先生说:“你到底做过些什么?快说!”
    庄先生还在嘴硬。说没什么,但在我的追问下,他还是说了实话。
    原来庄先生在拿到那条19灵坤平之后,当晚用心咒开始供奉时,他说的并不是那句“希望我和女友永远在一起,永不变心,不离不弃”的话,而是“希望我的女朋友只跟我在一起,除非我先变心。否则她永远不能离开我”。
    庄先生留了私心,他是这样想的,小玲如此爱他,又资助他念完大学,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人,以后结婚了也会是好妻子。可他又想,这世上的事是说不准的,万一今后自己飞黄腾达,事业有成,而不再爱小玲,也不想和她一起生活了。可她仍然缠着我,岂不是很没劲?所以庄先生就说了那句话,意思是小玲不能先变心,而自己可以,主动权在自己手里。
    他觉得这么说是万无一失了,可人算不如天算,小玲因为意外去世,但庄先生当初用佛牌许的愿仍然有郊,小玲是横死,父母又没给它作法事超度,它的阴灵就一直跟着庄先生,生活习惯仍然像平时和他一起生活时那样。
    听到这个解释,我和方刚不由得对庄先生怒目而视,方刚冷笑:“你小子真是可以,小玲为你付出那么多,你居然还在动歪念头,真是佩服。”
    庄先生不敢接口,涨红着脸说不出话。我问阿赞巴登,像这种情况有什么办法解决,阿赞巴登说,除非能把当初许愿时供奉的那块佛牌拿过来。我问庄先生那佛牌是不是扔掉了,庄先生摇摇头:“好几千买来的,哪舍得扔?转让给我的同学了。”
    “快给他打电话,让他寄到泰国来,没用的东西!”方刚骂道。庄先生半个字也不敢多说,用我的手机给他同学打电话,求他帮忙立刻寄到曼谷的某地址,说回国后就把钱赔给他。那同学还算好说话,答应立刻就办。
    阿赞巴登住的这所房子是他朋友的,这位朋友经常跑吉隆坡做生意,一年中有小半年都不在曼谷居住,所以就成了阿赞巴登在曼谷的临时下榻地。有好几个卧室,我和方刚、庄先生就住在这里。几天后,国际快递发到,午夜时分,阿赞巴登取出这块19灵坤平,让庄先生佩戴在脖子上,他用小刀划破左手中指,将鲜血滴在域耶上,开始正式施法。
    庄先生闭着眼睛,忽然又慢慢睁开,说:“你不是让我永远别离开你吗?”声音完全是个年轻女孩发出的,只是语气冷冰冰,而且十分低沉,听上去很不舒服。
    阿赞巴登继续念诵经咒,庄先生又说:“我对你那么好,你却对我这样!”我远远坐在旁边,心想这个小玲也真是死得冤,几乎把心都掏给庄先生,却换来这个下场。
    庄先生提高声调:“我永远也不会离开你,这下你满意了吧?”声音忽低沉忽尖锐,听起来特别的别扭。阿赞巴登把中指的鲜血涂在庄先生脖子上那条19灵坤平上,庄先生哭着说:“不要拉我,为什么要拉我走?我是为他而死的,死也要陪着他一辈子,别拉我!”那条佛牌忽然悬空而立,好像有个透明的手把它拿起来似的。
    庄先生哭得很伤心:“我对不起你,小玲,是我有私心,我不是人,你原谅我吧,求求你……”又恢复了自己的本声。
    阿赞巴登加速念诵经咒,庄先生突然爬起来,双手像疯了似的抓自己的脸,顿时血痕密布。我要上去阻止,被方刚拦住。庄先生在屋里乱跑,边跑边将脸部抓得血肉模糊,方刚悄悄朝我打个了手势,我立刻明白,过去伸手摘下庄先生脖子上的佛牌递给阿赞巴登,阿赞巴登将佛牌放在域耶头骨上,用左手五指按住,庄先生嘴里嗬嗬叫着,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瘫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阿赞巴登把佛牌递给方刚,说:“这条19灵坤平已经失去法力了,也不会再为供奉者服务,你自行处理吧。”方刚把佛牌收进皮包,示意我掏钱,我走到庄先生身边蹲下,从他的随身皮包里掏出那三十万泰铢钞票,自己收起十万,余下的递给方刚,方刚分给阿赞巴登十六万泰铢。
    过了两个多小时,庄先生才慢慢醒转,他茫然地看着我们,问发生了什么事。阿赞巴登说庄先生的魂魄并没记住刚才发生的事,要过几天才恢复正常。
    就这样,我们又在阿赞巴登朋友家里住了三天,庄先生才记起施法的事,连忙问我们是否解决。我说:“放心吧,你已经没事了,钱我已经付给师父,一会儿我送你去机场。”庄先生道了谢,由方刚开车,载着我们俩去机场,将庄先生扔在机场大厅,我们就回去了。
    这笔生意我赚到手两万元人民币,方刚赚八千,他十分地不爽,等信号的时候又说觉得不公平。我说:“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我的上游只有你,而你有很多上游师父呢。”
    方刚翻了我一眼:“那次我们从湖北回来,不是已经讲好,大家赚的钱要平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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