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鹊忽地听到了这个好,她明显愣了一下,随后就是一脸激动的看着桑桑, “谢谢公子,奴家愿意一辈子为奴为婢的报答你。 ”
    桑桑看着登鹊一脸欢喜的样子,心里头那点要找谁筹钱的为难就烟消云散了,不管怎么说,上辈子当鬼桑桑的时候,她和登鹊的关系说不上多好,但是也不差了 。
    “你先回去吧,过两天我拿银子来赎你。 ”桑桑又道。
    登鹊又是一番感谢, “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 ”
    桑桑看着她红了眼睛,又笑着抿了抿唇,不过话音刚落,桑桑又听到了开门声,下意识的抬头,果然是李暄。
    桑桑唇角的笑容僵硬在脸上,此时只有一个想法,现在摆臭脸还来来得及吗。
    当然是来不及,因为李暄的臭脸已经摆好,又冷又硬,幸好的是,桑桑没有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以前的嗜血阴漠,脸上只写了两个字,生气。
    好生气哦 ,她的脸还没有摆给他看呢。
    桑桑瞪了李暄一眼,又温柔的看向登鹊,“你先出去吧。 ”
    登鹊的目光在桑桑和李暄之间扫过,垂下头的时候,她扯了扯唇角,是一个很复杂的笑容。
    可惜的是,桑桑没有看见。
    登鹊出去了,她还关上了门,房间里又只剩下李暄和桑桑两个人了。
    桑桑对着李暄哼了一声,李暄深深的望了桑桑一眼,桑桑不开口,李暄也不开口,两个人就这样诡异的沉默着。
    须臾后,李暄的脚步动了动,桑桑听见了,耳朵不由得竖的笔直笔直。
    要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他坐下了,他倒茶了,他抿了一口茶,桑桑背对着李暄坐着,看不到他任何的行为举止,但是他的一举一动都不自觉的在桑桑眼睛里浮现。
    桑桑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最起码和李暄相比较而言,不是的。
    她忍不住轻轻咳嗽了一声。
    咳嗽完了,她等了一会儿,后面还是没有任何的其他表示,桑桑忍不住又咳嗽了一声。
    这下后面有反应了,传来了三声咳嗽。
    桑桑觉得这下有了歪理,“你为什么要学我。”
    她扭过头,凶巴巴的看着李暄,因为刚刚赵暄才又冷静又淡然的看着自己,桑桑的模仿能力还是挺有几分的,就立刻学了过来。
    李暄搁下茶杯,淡淡的瞥了桑桑一眼,“胆子够大。 ”
    桑桑其实也很聪明,在和李暄的相处中,她把李暄的底线已经试探出了七八分,女人对于男人有一种天生的感知力,尤其是是李暄,她敏锐的知道,这种程度,他不会真的把自己怎么了。
    “你。”桑桑张了张唇,目光落在李暄的身上,刚刚还盛气凌人的冷淡表情一下子是散开了。
    她着急的站了起来,目光落在赵暄的胳膊上,“你的胳膊怎么回事,怎么也没有包扎,大夫呢 。”
    霹雳啪啦的说了一大长出串,桑桑也不顾忌李暄的反应,又冲着门口的来一叫道,“人呢,你们主子受”
    话说到一半,桑桑的腰上传来一拽着她向下的力气,桑桑一下子又坐在了李暄的怀里,两人面对着,她下意识的挣扎,要给李暄找大夫,头顶传来李暄低缓的声音,“你不是不在乎我吗,还管我做什么。 ”
    桑桑闻言,有些气,一下子就不挣扎了,不过口气更冲了,“那我也不想你死啊。 ”
    死这个字一出口,桑桑就觉得自己腰上大手的力道更加紧了几分。
    “你说的真的?李暄的语气一下子沉了起来。
    桑桑不知道自己是哪一句话触到了他的神经,蹙了蹙眉头,“快叫大夫来。 ”
    “一点小伤而已,死不了。 ”李暄咬牙切齿的说了一个死,又眯了眯眼,眼睛像是野兽一样,落在了桑桑的头顶,“就是死,我也要带着你一块。 ”
    李暄说话的时候,呼吸从桑桑的头顶撒下来,带着一种难以描述的味道。
    桑桑愣了一下,才小小的咕哝了一声,她能感觉到头顶的目光渐渐晦暗起来,她动了动,扭过脖子来看李暄,“你有一点信心好不好?
    桑桑决定看在他受伤的面子上不和他计较了,桑桑叹了一口气 ,“你这么好,又高又英俊,还是世子,而且天资聪颖,智谋无双,有几个姑娘会不喜欢那。 ”
    她直直的看着李暄,水汪汪的眼睛像是一泓清泉,但里面映射了人的影子还有花满夜流光璀璨的灯,于是她的眼睛里又多了不属于她的诱惑。
    李暄的喉头不由的动了一下,他偏过头,咳嗽了一声:“今天就暂且相信你。 ”
    桑桑闻言,终于呼出了一口气,但是心里却不由自主的空虚起来,就像是丰收后的麦田,明明已经得到了自己希冀的,但是看着大片大片荒芜的土地,内心总感觉又什么不对的地方 。
    不过幸好,桑桑不是杞人忧天的人 ,她扭过头,“现在可以请大夫来了吧。”
    李暄抿了抿唇,桑桑从他的膝盖上起来,虽然她不太重,还是有一定分量的,李暄又蓦地靠近桑桑的耳边,一个字一个字,慢慢的说,“不要骗我 。”
    桑桑唇角的笑容凝固了一瞬,下一秒她目光又落在赵暄的胳膊上,蹙了蹙眉头, “大夫呢。 ”
    桑桑话音一落,就有一个大夫被来一带了进来,桑桑压下胸口处那说不清楚的情绪,仔细的看着大夫包扎伤口,然后又问大夫需要注意什么,有什么食物需要忌讳吗。
    桑桑没有注意,她每问一个问题赵暄的唇角就不由自主的翘了一分。
    一旁的来一注意到了,默默的转过头了头。
    赵暄的手臂上的伤口不重,只是被软刀划伤一个两寸左右的口子,虽然见了血,但是并不严重,桑桑听大夫这样说,悬着的心也就放松了下来。
    等包好伤口,已经是子时了。
    出了花满夜,桑桑和李暄坐在马车里,朝着王府回去。
    车轱辘缓慢的移动着,李暄看着旁边低眉敛目的桑桑,隔着自己好宽的距离,眉头一皱 ,“怎么坐这么远?”
    “我困了,懒得动。”桑桑打了一个呵欠。
    见此情景,李暄动了动位置,结实的胳膊揽住桑桑的肩膀,桑桑听见李暄低沉的声音,“睡吧。”
    闭上眼睛,一向都很容易乏累的桑桑却怎么也睡不着,如今的李暄和上辈子的李暄相比,没有那么不苟言笑,但是她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马车停下来的时候,桑桑睁开了眼,从李暄的胸膛上挪开了脑袋,桑桑没有看李暄的表情,先听到他微凉的声音,“下车了。”
    桑桑揉了揉眼睛,跟在李暄的后面下了车。
    回到卧室之中,桑桑也没有睡意,锤了捶脑袋,她打开了窗户,夜色静悄悄的,房廊下挂着蜿蜒曲折的琉璃灯,和风月街密密麻麻铺陈开的红灯笼,截然不同,却又有那么一丁点的相似。
    都是别人决定挂在什么位置。
    “小姐。”忍冬在美人榻上守了大半宿,见桑桑完完整整的回来了,忙道,“你终于回来了。”
    关上窗,桑桑转过身来,看着忍冬,“忍冬,你有喜欢的人吗?”
    “有啊。”忍冬扶着桑桑坐下,给她卸掉头上的男子发髻。
    “是谁啊。”桑桑好奇道。
    便给桑桑梳头发,忍冬从铜镜里看一眼桑桑的表情,道 ,“虽然小姐是我的主子,但是我还是很喜欢小姐,除此之外,隐冬虽然啰嗦了一些,但我也喜欢她,还有,”忍冬说了一大堆以后,“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小姐。”
    桑桑拿着玉簪的手一抖,心里被堵住的地方一下子通了,她今天可没有对李暄说谎,她是喜欢换他的,虽然他有时候难以捉摸,喜欢恐吓她,甚至逗弄她。
    可有些时候,对她还是不错的。
    “小姐,你笑什么啊。 ”忍冬拿了湿棉巾过来,让桑桑把脸上的暗色胭脂给擦了。
    “没什么啊。”桑桑擦完脸,催促忍冬道,“你快去睡觉吧。”
    “好。”
    桑桑把身上的男装脱下了,换了干净的寝衣,躺倒床上去,她实在想不明白李暄是怎么喜欢上自己的。
    想啊想,迷迷糊糊的过了一个晚上 ,到了天亮,似乎才刚刚睡着,又听到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
    桑桑睁开了眼睛,看见床头的忍冬,朝着外面问道,“怎么了。”
    忍冬闻言,瞥了一眼外面,凑近桑桑的耳边,“听说是卫姑娘不见了。”
    一听卫姑娘三个字,桑桑差点咬了舌头,这才想起昨天在花满夜看到的东西,避开忍冬的目光,道,“怎么回事儿。”
    忍冬瞥了眼窗外,“小姐你昨天回来的时候,见到了的那个婆子是卫玉竹的祖母,听说她祖父病重,让她回去看看,哪知道她二叔借了印子钱,当天晚上债主上门,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抓走了最漂亮的卫姑娘。”
    “她回去应该有跟了侍卫吧,侍卫呢。”桑桑问道。
    忍冬便给桑桑找衣服便道,“只不过带了三四个普通侍卫,高利贷可是十多个大汉上门。”忍冬选出一件湖蓝色的缠枝兰纹的半壁襦裙,“小姐,这件衣服怎么样?”
    桑桑不在意的随便点了点头,从床边站了起来,“忍冬,你怎么知道的?”
    “昨天找了一天没找到人,今天早上宵禁一过,卫家老太太恐怕急了,来王府侧门,便急匆匆全都吼了出来。”忍冬叹了口气,“卫姑娘的名声是全坏了。”
    桑桑在忍冬的伺候下,不置可否,人在做,天在看,要不是有陌,如今坏了名声的恐怕就是她了。
    只是一想到有陌,桑桑就又想到了小茴和他说的诅咒,脑袋又开始痛了。
    “小姐,你怎么了。”忍冬问。
    桑桑低头看着手上的骨串,摇了摇头 。
    “小姐,我们需要去王妃哪儿请安吗?”忍冬有些迟疑,要是往常,等会儿用了早膳就应该去了,可现在出了卫玉竹的这事,王妃恐怕没有心情。
    “那让半夏去给王妃身边变的林嬷嬷说,我今天头痛,就不去了。”桑桑道。
    桑桑一说完,忍冬就去叫半夏了,坐在妆奁前,桑桑拿梳子梳着头发,魂不守舍的。
    也不知道李暄打算让卫玉竹待上多久,却没有想到,第二天的时候,卫玉竹就回来了……不是从花满夜里接回来了。
    “小姐 ,卫姑娘被护卫找回来了。” 忍冬坐在美人榻旁边的矮凳上,“听说前天晚上被绑走,但是半道上被一个好心人救了,平平安安的回来了。”
    桑桑放下手里的袜子,“怎么回事?”
    忍冬道,“今天正午的时候,卫姑娘被人送回来了,据说那天晚上那些坏人刚带走她,遇见了一个行侠仗义的侠客,然后就救了她,今天卫姑娘心情一平定,卫姑娘就被送回来了。”
    桑桑诧异的看向卫玉竹的方向,难道前天晚上花满夜里面的人不是卫玉竹,不太可能啊,李暄做事情向来不会出纰漏的,桑桑问忍冬,“那个侠士在哪儿?”
    “侠士把卫姑娘送回来就走了。”忍冬双手支着下巴,“听后院的姑娘说,人长得可俊俏了。”
    桑桑站了起来,“那她昨天是歇在哪儿的?”
    “好像是农家,”忍冬又补充,“王妃还吩咐人给那户人家送了谢仪去呢。”
    桑桑不自觉的在屋子里踱步,越想越感觉不对,莫非是李照的人先找到了她,然后给她这一晚安排了新的经历。
    不对,李照没有能瞒过这么多人的本事。
    “忍冬,”桑桑坐在妆台前的凳子上, “我们去看看卫姑娘。”
    第66章 中蛊
    心里怎么也想不通这件事, 桑桑面上倒是不显,很快就来了卫玉竹的院子。
    还没有进门,就听见了卫玉竹对着陆柔后怕的声音,“姨母,要不是李大侠,玉竹恐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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