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暄喜欢桑桑乖乖巧巧的听自己的话,不过生气的样子也很讨人喜欢,也就不和她计较了,他也遵从诺言,等桑桑穿好衣服,又打水让她洗漱好了,就把桑桑送回苏府了。
    送完桑桑以后,李暄才马不停蹄的赶往吏部。
    昨天才看到过桑桑,今天又看到了自家的小女儿,苏陈氏自然很开心,不过却也还有几分奇怪,“桑桑,怎么这么早就来了?而且是暄世子骑马送的你。“
    苏陈氏朝着前面看了看,也没有忍冬跟着。
    桑桑按着苏陈氏的肩膀,往里面走,“就是我想回来了呗,暄表哥他骑马会比较快。”
    “是吗?”苏陈氏带着桑桑往内室里走。
    桑桑乐呵呵的点了点头,又转移话题, “娘,我今天中午想吃烧鸽。”
    苏陈氏点了点桑桑的鼻尖,“等会儿我去吩咐。”想了下,她转头看向桑桑,问道,“桑桑,王妃他们好相处吗?”
    昨天桑桑虽然来了,可是李娴一直跟在桑桑的后面,她寻不到时间问她。
    桑桑拍了拍胸口,安慰道,“郡主是个好相处的,王妃也讲道理,王爷自是不会管我们这些女眷。”
    虽然是这样说,苏陈氏的心还是悬在半空中。
    “好啦,娘。”桑桑望着她,“我过的很好,你不用担心我。”
    苏陈氏望着唇角含笑的桑桑,点了点头,又想到今日回来,有一天的时光陪着自己,不想浪费这些好心情。“走吧,我们去看看你姐姐。”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黄昏时分,桑桑看到了李暄,他来接自己了,苏陈氏看只有李暄一个人,问道,“世子爷若不嫌弃苏家粗茶淡饭,可否用了晚膳再走。”
    她也很为难,一想到以前针对的对象是王府世子,就非常惶恐,还很愧疚,如今看来,是他们苏家欠了李暄良多,可这也并不代表,苏陈氏愿意拿桑桑抵债。
    李暄眉眼冷清,看了眼旁边依依不舍的桑桑,很多话只归结于三个字,“不必了。”
    他语气不太客气,到底没有说什么不好的话。
    言毕,他掀了掀眼皮子,望着一旁站着没反应的人,叫道,“苏桑寄。”
    桑桑只得朝着苏陈氏她们笑了笑,状似无所谓,“娘,过几天我就回来了。”
    苏陈氏攥紧了帕子,说好。
    上午来的时候天光尚弱,李暄带着桑桑骑马也不怕有人看见,现在才将将黄昏,走出苏宅所在的巷子就是大路口,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自然不太适合骑马。
    于是李暄让来一回去驾辆马车来,他和桑桑先慢慢的走着。
    走了一会儿,桑桑闻见一阵甜酸的味道,她朝着远方看,是冰糖葫芦,又大又红 。
    桑桑有些想吃,摸摸荷包,发现她没有钱。
    虽然还在和旁边的人生闷气,不过现在可以暂停一会儿了,“暄世子,前面有卖糖葫芦的。”
    暄世子是桑桑想了一会儿才想出来的称呼,大街上她实在叫不出来暄哥哥,至于叫暄表哥,桑桑怕再次打破醋坛子。
    李暄闻言,只往前方看了一眼,没走过去。
    瞧着李暄依然不疾不徐的朝着前走,根本没有朝着冰糖葫芦过去,桑桑偏头,磨了磨牙。
    居然一个糖葫芦都不给自己买,桑桑心底生出了一股委屈。
    她变成了小可怜桑桑,连一个糖葫芦都没有的小可怜桑桑。
    再加上回到王府以后,在李暄和李娴的夹击之下又被逼着吃小青菜,桑桑觉得这日子忒苦了。
    她过的是小白菜桑桑的日子。
    咽下一口青菜,发现青菜还剩小半碗没吃,桑桑的脸色都不好了,云臻的有命在,忍得住果然不是诓骗她的。
    下次遇见云臻,一定要问问他,什么时候才能时来运转,翻身做主。
    她要给自己买糖葫芦,青菜全都让李暄吃。
    哼。
    “想什么呢?”瞧着桑桑不停变化的脸色,李暄问道。
    桑桑拿筷子的手一顿,狠吃了一口青菜,咬牙道,“青菜真好吃。”
    好吃的不得了。
    好吃的她都想哭了。
    第55章 已修
    吃完晚饭以后,李暄被陆柔留在了长玉堂。
    陆柔定定的望着自己的儿子, 叹了一口气, “暄儿, 昨日你带着桑桑去哪儿了?”
    “外面。”李暄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简洁。
    陆柔坐在李暄旁边的圈椅上,温柔的看着他, “暄儿, 你,说了一半, 陆柔又顿住了,“娘总是站在你这边的。”
    陆柔是个聪明人,但是她这个聪明人也有一个缺点,就是容易对自己的孩儿心软, 李照和李娴都是被她放纵着长大的, 现今对着李暄,更是溺爱, 幸好李暄的脾气性情已经磨砺出来了,她再溺爱,也改不了他定下来的秉性。
    桑桑回到院子里以后, 忍冬就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看见桑桑换了一身襦裙,低了低头, 又别开眼。
    “小姐, 我给你备洗澡水吧。”
    桑桑点了点头 , 昨晚上被李暄舔的舔的黏糊糊的, 今天早上虽然换了衣服,但是没有洗澡,回了苏家,她自然也不好说洗澡,不然还以为苏家人定要以为她出了什么事情。
    桑桑低头仔细闻了闻,从脖颈处位置隐隐透露出一股淡淡墨香来,桑桑浑身打了个摇晃,催促忍冬,快一点。
    洗澡水很快就备好了,忍冬拿着香胰子澡豆等东西,要伺候桑桑洗澡,桑桑拒绝她, “忍冬,我自己洗澡吧。”
    “小姐,我”
    桑桑不等忍冬把话说完,就直把人往浴房外面推,“我可以的,你在外面守着就好了。”
    “好。”忍冬被推在了外间,只能说,“小姐有什么吩咐叫我。”
    桑桑红着脸嗯了一声,她是真的不敢让忍冬伺候自己洗澡的,不说别的,就说自己锁骨出绯红的痕迹,她要怎么解释。
    罗裳尽退,白玉膏脂的肌肤慢慢被水汽氤氲,带了粉红的色泽,只是在白软软的雪肤上间或有几条绯红的指印,不显得难堪,反而衬她的肌肤细嫩。
    桑桑咬着唇,想到李暄那毫不顾忌的手掌,手上的澡巾也加了些力道,可是在怎么搓,也消不掉那身体上的红痕,只会显得更加萎靡罢了。
    桑桑重重的把水扑在脸上,反复几次,醒了醒神,又才认认真真的洗完了澡。
    穿衣服的时候,桑桑想一道把刚刚取下来的桃木吊坠挂上胸前,拿起它的时候,桑桑却皱了皱眉头。
    每天这个吊坠都戴在桑桑的脖颈处,她也不会每天都仔细观察它,好多天没有像今天这样认真的看,桑桑发现符篆上面的红色,似乎比起最开始淡了一点。
    桑桑用指腹在上面搓了搓,上面的符篆依旧很红,但和刚开始相比较,真的淡了不少。
    桑桑坐在床上,眼睛盯在桃木上面,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所以然来,桑桑就决定不想了,她把吊坠在脖子上挂好,又准备翻身上床 ,眼前一晃,那一团雾蒙蒙的影子似乎再次出现了。
    虽然只是一眼,但是桑桑看出来了,这次的雾气比起上次,要凝固了不少。
    桑桑差点吓得叫了出来,她捂住嘴巴,用力的揉了揉眼睛,揉眼睛的过程中,桑桑没有注意到胸口的符篆红了一红,等桑桑把捂着眼睛的手指露出一个缝来,小心翼翼的往床上看,那团黑漆漆的东西又不见了。
    皱了皱眉头,桑桑叫了一声忍冬,半夏。
    忍冬半夏立刻进来了,桑桑问她们,有没有看见床上出现过其他的东西,比如很脏的一团灰。
    忍冬和半夏摇了摇头, “小姐,我们收拾床铺的时候都没有看到过什么脏东西。 ”
    桑桑疑惑的嗯了一声,又看了看两个不明所以的丫头一点,知道从她们那儿问不出什么东西了,桑桑又搓了搓眼睛 ,上一次是她看花眼了,这一次难道她还是看花眼了。
    忍冬看着桑桑的动作,有些不解,“小姐,你是看到了什么了吗。“
    桑桑闻言,抬起头来,看了她们两个一眼,说道,“可能是我眼花了吧,你们两个回去睡吧。 ”
    两个丫鬟闻言,就听话的退下去了。
    桑桑立在床头,看了半响,才小心的躺在床上 ,盖好被子,又侧过身子,朝着刚刚那雾蒙蒙的一团看去,可是依旧还是什么都没有。
    她今年才十六,就已经开始老花眼了吗?
    桑桑翻了翻身,指尖不小心碰到了桃木吊坠,又想到下次见云臻,一定要好好问问,到底是是不是她眼花。
    想着云臻,桑桑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与此同时,被桑桑一直想的云臻正在不停的打着呵欠。
    空明看他一眼,“小崽子,做什么坏事了。”
    云臻对小字不满,“ 我不小了,请叫我名字,云臻。 ”
    空明笑了笑,他们两个站在京城附近最高的山顶上,低下头,就能俯瞰着京城的斑驳烟火,一阵风吹来,两人的僧袍都猎猎作响。
    “云臻,你为什么要对那个叫桑桑的姑娘做那样的事情。”空明看着脚下蜿蜒曲折的烟火,淡淡的说。
    云臻站在他旁边,问他,“师傅,不是你告诉我,出家人要慈悲为怀,宽阔待人吗?”
    空明笑了笑,他转过头,温寂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明明灭灭,他和善的笑了笑, “云臻,希望你们永远记住这句话,慈悲为怀,仗义天下。 ”
    “师傅,你今天在怎么有点怪怪的。”云臻蹙了下眉头,不解的看着他。
    空明解脱的笑了笑, “云臻,师傅往年做过一些错事,十八年来想要弥补,却不得其法,如今终于寻到了方法。 ”
    “错事?”
    “因一己之私,师傅害了好几个孩子。 ”空明叹了一口气,末了他又说,“如今为师好不容易寻到了忏悔的办法,不过为师时日无多,所以有些事情只能叮嘱你。 ”
    “时日无多 ,你,师傅”云臻被空明一翻话说的云里雾里,摸不清楚头脑,于是他就直接问了, “师傅,你就不要在我面前装高人了,你到要说什么。”
    空明看他一眼,不答又问, “你给那小姑娘锁魂,是什么原因。 ”
    云臻哦了一声, “我还不是为了她的小命着想。 ”
    “你做的错了也对了。 ”空明摇了摇头,又说,“你源头未错,那位叫桑桑的姑娘若是和李暄缠在一起,说不得要付出一些代价,不过未来到底是谁会因此付出代价,其实还说不准。 ”
    “师傅,什么意思。”云臻愕然。
    空明已经自顾自的接着说了,说很多从来没有对云臻说过的事情, “云臻,师傅从未给你讲过我的来历,如今就告诉你,师傅曾经的俗名叫南琅,侍月族人,我们族人擅巫蛊,师傅年轻的时候,爱上了我们族里最漂亮的姑娘……”
    他声音飘飘的,仿佛在说一个陌生人的经历,但偶尔眼底闪过的悔恨,久久不散。
    等空明说完了,云臻抬起头来,有些难以置信,空明却笑道, “云臻,你拦不住的,情爱这个东西,是世间男女的劫难,为师都曾深陷其中。”
    云臻摸了摸光光的脑袋,他是不懂情爱的,那玩意能有肉好吃,酒好喝。
    不过,他定定的望着山下皇宫的位置,又看着空明, “师傅,您的意思这一代的皇嗣如此凋零,都和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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