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写教材的事情交给了自己拉起来的写作班子,赵然继续琢磨蓉娘的事。他每隔一个月就去一趟阁皂山,说起来也跑了不少回了,从《文君操》弹到《卷珠帘》,又从《何须问》弹到《烟花易冷》,始终没进山门半步。
    看来这一套有点不要灵光啊,想来想去,便去找青衣道人,央她跑一趟阁皂山。
    青衣道:“阁皂山我去过两回了,蓉娘我也见了,说实话,其实现在的问题,已经不是生气不生气了,时隔一年,能消的气也都消得差不多了,消不了的,也自是沉到了心里。”
    赵然问:“师嫂你在说什么?”
    青衣微微一笑:“听不懂就算了,现在你要做的,就是把蓉娘的家人一个一个抚平。”
    赵然点头道:“明白了……哎?师嫂去见过蓉娘两回?怎么不早说呢?师嫂你这么干不仗义啊!”
    青衣白了他一眼:“我和蓉娘比和你亲,当然不想告诉你。”
    魏致真在一旁忽道:“矫情!端木家姓的好啊,这是端着呢,这都一年了还不放下来。师弟你就不要管了,这件事我来处理。”
    赵然问:“师兄想做什么?”
    魏致真道:“事情成之前不能告诉你,怕你坏事。”
    还待再问,被大师兄挥手轰了出来。赵然一头雾水,也不知自家大师兄要搞什么名堂,回味着青衣的话,就在想着应该怎么搞定端木家的人。他先试着发了张飞符给端木春明:“大哥多日不见,现在何处?”
    端木春明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复:“妹夫有什么事?”
    赵然顿时有些小小激动,这可是他一年来头一次收到端木家人的回信!之前给端木长真、蓉娘、夏令发得最多,人家从来不搭理他,给端木大天师和春明各自发过一张,这两位也同样没有回复的意思。
    赵然连忙回复:“去年给大哥飞符,大哥没有回信,我还以为大哥不理我了。气消了没有?有空咱们谈谈?”
    又过了好一会儿,端木春明再次回复:“去年找过我?我没回复你?哦,可能没注意,我在横断大山,这里有些地方飞符会延迟。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赵然顿感不妙,小心的问:“大哥去横断大山多久了?”
    “快两年了吧,杀得真痛快!你要不要过来一起试试?哦,对了,你是鸡鸣观方丈,在应天脱不开身。其实要我说,你干脆辞道算了,跟我来横断大山历练历练,不比你当劳什子的鸡鸣观方丈强?怎么样,有意否?”
    “哈哈,有空一定去找大哥,并肩奋战,我还有事,先不聊了。”
    得,端木春明还不知道呢,这就没法找他了。正琢磨应该把目标对准端木大天师,还是端木长真亦或夏令的时候,大君山洞天内忽然一暗,风云变色,雷声滚滚而来,整个天空变得漆黑一片。
    赵然自秋然居出来,仰望天空,惊诧莫名。
    洞天福地是这方世界的一个“岔口”,天时与外界是映射的关系,模仿自然之道却又非自然之道,有日月更替却无寒暑交替,换言之,外间的风雨雷电都影响不到这里,一向风和日丽,怎么忽然就来了这么一出?
    就听万兽山庄方向传来百兽的嘶吼之声,一片喧闹。正懵懂间,收到了老师江腾鹤发来的飞符:“速来后山北道堂。”
    赵然顿时酲悟,连忙赶了过去。
    北道堂原是赵丽娘在后山的住所,自与江腾鹤双修后,赵丽娘便搬进了楼观小世界,其后蟾宫仙子闭关,便是在北道堂中。
    灵妖修行不比常人,每一次进阶都需要花费大量时间,比如种驴君由妖兽进阶灵妖,就足足花了将近二十年。当然,每一种妖物的进阶时间也是不同的,蟾宫仙子的进阶或许比种驴君短,但相对于人来说,还是过于漫长了。
    引发天象的变化,这是进阶成功的标志,蟾宫仙子的第一次化形,用了整整七年!
    老师和师娘、魏致真和青衣、骆致清、蔡云深、郭植炜,楼观三代弟子,还有问情宗林师叔和女弟子们,凡是在家的都无一例外赶到了北道堂,此外还有通臂神猿和马王爷领衔的灵妖群,大家齐齐见证了宗圣馆第一位化形大妖的诞生。
    灵妖的第一次化形,斗法实力从大炼师到炼虚之间不等,因物因时而异,虽然大多数一次化形的大妖比不上道门炼虚的天师或真人,但在修为上,却已经差不多和炼虚处于同一级别了。
    因此,蟾宫仙子的化形,也就意味着宗圣馆第一位炼虚修士的出现,这是值得大君山所有修士们大书特书的一页!
    上得北道堂,赵然只觉眼前一亮,如神仙般的一位女子站在北道堂前的高台上,身披白色大氅,浑身不带一点烟火气,望着众人发呆。
    赵然大喜,这件大氅就是他当年给蟾宫仙子披在身上的,这也说明,眼前女仙般的人物,就是蟾宫仙子。
    赵然上前几打招呼:“恭贺仙子化形成功,果然美极……”正说着,忽觉有些异样,仔细观察蟾宫仙子的举动,看出端倪,似乎神情不对,呆滞中又有些懵懂。
    马王爷可不管这一套,当即上前请安:“仙子回来了就好,小修昨日还在说,许久没见到仙子了,当真是说什么来什么,我马王爷也有料事如神的……”
    口沫横飞间,蟾宫仙子摸出一根铜杵,冷不丁照着马王爷就拍了下来。
    马王爷吓得魂飞魄散,匆忙间“稀溜溜”向旁边一滚,滚出三丈开外,貌似躲得很远,却依旧被蟾宫仙子的铜臼拍在了身上,痛得马王爷脸都绿了。
    所幸蟾宫仙子没有向铜杵灌注法力,否则马王爷不去躺上三五个月都恢复不了。
    眼见好玩,蟾宫仙子再次举起铜杵劈头盖脸拍了过来,拍得马王爷稀溜溜不停叫唤,无论怎么躲都躲不开铜杵的笼罩范围,实在没辙,一个翻身从北道堂往下跳崖了。
    骆致清看得兴奋不已,几步上前,和蟾宫仙子对峙起来。两人好一通斗法,这回骆致清也被拍下了悬崖。
    眼见乱得不像话,赵然试以忽悠大法出手,这才安抚住蟾宫仙子,使得众妖被免于“跳崖”。对于蟾宫仙子这等刚入化形的大妖来说,赵然的九天玄龙大禁术当真是百试百灵,不要太好用。
    江腾鹤叮嘱道:“蟾宫此时如刚出生的小儿,心智有所残缺,致然好好引导,务必保护好她,让她能够度过这最危险的几年。”
    赵然欣喜的打量着蟾宫仙子,嘿嘿回答:“老师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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