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看到他们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蹊跷,你又说他们都是海兴县过来的,可是海兴县离着这里至少数百公里,你看他们的样子像是跑反了几百公里的样子吗?尤其那个女人,脸和脖子的肤色明显不一样,再说一群大男人为什么时不时的就要去看那女人的眼色行事。送他们鞋子,只是我的一个试探,只是没有想到他们如此的疏忽。”
    唐城的话令那些已经被谢大海带人用枪指着的难民们脸色大变,尤其是那个最先被唐城识破的女人,对于唐城给出的解释,彭进山苦笑连连,如果不是有唐城在场,自己连同手下的这些士兵可就都被这些日本人给成功蒙骗了。“至于你,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的名字?就像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一样。”唐城突然掉转头,看向那个日本女人。
    被唐城注视着的女人闭口不言,但唐城却再次冲她笑言道,“其实你不说也没有关系,反正我也并没有想要知道你是谁。能和那这些同伴已经被我证实是日本人,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我可以下令开枪打死你们,也可以挖坑活埋了你们,甚至还可以用大刀砍下你们的脑袋。我知道你们这样的人大多都不会怕死,那我尊重你们,我给你们选择的机会,你们可以选择一种死法。”
    唐城的话不但令彭进山没有想到,就连那些已经被严密看管的难民们也变了面色,他们可没有想到唐城还有这么一出。“不,你们不能杀死我们,按照日内瓦公约,我们应该是你们的战俘,你们不能随意杀害已经放下武器的战俘。”难民中已经有人喊叫起来,彭进山也把狐疑的目光投向唐城,那个不再开口说话的日本女人更是死死的盯着唐城,眼神中满是恨意。
    “日内瓦公约?笑话,你们在淞沪战场上随意射杀国军伤兵和战俘的时候,怎么没有跟他们讲公约优待?当初你们攻打宛平的时候,跟守军讲过公约了没有?你们在固安屠杀当地百姓的时候,有跟他们讲过公约吗?现在轮到你们,你们到是想起公约来了,难道这个日内瓦公约是只保护你们日本人的不成?”
    唐城的声音并不是很大,但语气中却满是戾气,冷森森的令人不寒而栗。“唐老弟,能不能商量一下,把这些日本人交给我们八路军处置?大不了这次缴获的战利品,我们八路军可以少要2成。”彭进山却忽然把唐城拉倒一边,向唐城低语道。自抗战打响以来,不管是国军还是八路军,都很少能抓到活着的日军,像眼前这样能一次抓获30几个疑似情报人员的日本人,彭进山还是头一回遇上。
    “彭长官,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是你手下这些士兵的性命重要,还是你的面子重要?”唐城的话令彭进山愣住了,他正想要向唐城解释什么,却被唐城挥手阻止。“一伙日本人乔装成中国百姓,还正好和我们撞上,你就不觉着这很巧合吗?他们看着不像是正规日军,也像是专门搜集情报的,我看着倒像是所谓别动队什么的精锐小股部队。”
    “彭长官,如果他们中间有人逃脱,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如果你说百分百不会出事,那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咱们两家之间合作就此结束。从此之后,你过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咱们两家之间再无合作的可能,你仔细掂量着看吧。”见彭进山仍是执迷不悟,唐城索性也把话往重了说,希望彭进山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唐城希望彭进山能因为自己的话而改变想法,只是他没有想到,彭进山像是钻了牛角尖一样,完全不理会唐城话中隐藏着的威胁,执意要带走那些日本人。“大海叔,把人交给他们,我们走。”见此情形,唐城心知多说无益,径自下令把人交给八路军,自己则带着手下的队员准备先行离开。
    见唐城真的黑了脸要断绝和自己这边的合作,彭进山终于有些慌了,急忙上前拦住唐城,希望唐城能改变主意。“彭长官,多说无益,我刚才已经把的想法都说给你听了,只是你做出的决定是我所不能接受的,所以,咱们之间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今后就各自保重吧。”唐城并没有跟彭进山过多的纠缠,只是淡淡的扔下几句话,便带着人扬长而去。
    彭进山没有想到唐城看着年轻不大,但脾气却是十足的暴躁,根本不给自己仔细解释的时间,只是一言不合就拉走了人马。唐城已经带着人离开,彭进山无计可施,只得带着手下的士兵押着那些日本兵返回唐县。至于从安歇日本人身上搜出来的东西,唐城根本没拿,就全都归了八路军。
    “老板,我早就说过,八路军那些人不可信。上次他们来人帮着咱们训练炮兵的时候,我就看着那几个家伙不地道,见天的跟五叔他们宣传啥穷人当家作主,还有啥党,啥党指挥枪啥的。西胜沟可是老板你带着咱们流血流汗打下来的,啥党的我是不知道,反正我就知道跟着老板你有好日子过有饱饭吃,八路军的那一套,我可听不懂。”
    许是察觉出唐城的心情不是很好,谢大海便快步赶上来,跟在唐城身边低语道。“大海叔,八路军还是不错的,以后别说八路军的不是了,毕竟人家也是跟咱们一样打鬼子的。在说了,咱们西胜沟才有多少人,人家八路军那可是有三个正规师和十几万地方部队,就连蒋委员长也不是八路军的对手,何况是咱们小小的西胜沟。”知道谢大海这么说是为了劝解自己,唐城随即调整心情随口回应了几句。
    他试图劝说彭进山改变决定,是真心为八路军着想,唐城能感觉到那个日本女人绝对不是简单之人。如果八路军在审讯日本情报人员的时候,也会像军统那样动用刑讯手段,那唐城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可他担心八路军真的会使用怀柔手段去优待这些日本人,一旦被那些日本人利用到八路军的这个弱点,事情就有可能会出现谁也想不到的偏差。
    唐城目前之所以会盘踞在西胜沟,为的就是韬光养晦,在没有训练出大批战场骨干之前,唐城根本不敢从光幕中兑换更加犀利的武器装备来。可如果在这之前,因为一点点的疏忽迎来日军的大规模围剿,那唐城先前所做的那些努力就有可能会白费了,那是唐城决计不想看到的结果。选择了和八路军截然相反的方向走了一阵,心中烦躁的唐城随即下令就地宿营,派出警戒哨之后,唐城独自一个人呆坐着闭目养神。
    和唐城闹的不欢而散,着急返回唐县的彭进山在半道上就遇上了唐城一直担心的突发状况,大约一个小队的日军和彭进山他们不期而遇混战在了一起。彭进山带在身边的就只有一连,等行进在侧翼的二连闻讯赶过来的时候,彭进山和一连已经被那个日军小队死死顶在了一道山陵之下。
    日军居高临下,而且装备了两挺轻机枪和一门迫击炮,被彭进山带在身边的一连虽说已经更换了武器装备,但他们迎战的同时,还要抽出人手看管那三十几个日本人,无形之中,一连的战斗力就已经大打折扣。密集的枪声和爆炸声中,进退不得的一连被山陵上的日军死死压住动弹不得,伤亡数字也每分每秒的在增加着,令彭进山的心中为此满是懊悔。
    二连闻讯赶来,靠着先前从日军手里缴获来的机枪和掷弹筒,连续突击之后,才堪堪把山陵上的日军击退,可彭进山手下的两个连却已经伤亡超过一半。没有了唐城的帮助,仗就变得这么不好打了,彭进山此刻除了懊悔,心中还多了几分考量和重视,到了现在,他才算是终于明白西胜沟的战斗力到底有多强。
    半道上遭遇日军伏击,这已经很令彭进山他们抓狂了,可他们并不知道这才只是个开始。在押送俘虏返回唐县的途中,彭进山他们至少遭遇三次日军的伏击,等收到求救电报赶来接应的三连和四连接到彭进山他们的时候,彭进山身边只剩下不到大半个连的士兵。恼火异常的彭进山随即察觉出一丝异样来,经过仔细观察,他才终于发现,这些被俘的日本人中,一直有人利用不起眼的杂物在暗自留下记号。
    为什么日军会接连出现?为什么自己已经连续改变方向了,身后的日军还是不停的追上来?看到那些几乎不起眼的记号,彭进山这才算是明白了一切,只是这个代价太大了,他带出去的两个连伤亡大半,一连长也为了掩护自己牺牲,彭进山心里再度塞满悔恨,他已经后悔没有听唐城的意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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