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无锡之后,唐城用自己从山匪手里抢来的两匹马跟当地人交换了一辆骡车,就只留下了那匹黑马。“你别想着就能轻松了,从今天开始,你每天必须练习骑马两个小时,就是坐了骡车,也要坚持练习拔枪。”有了骡车,徐宝自以为自己就能逃避骑马了,却不想唐城早已经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留下那匹黑马。
    为了锻炼徐宝,唐城可是制定了一整套的训练计划,虽说他制定的训练计划在强度上弱了很多,但对于目前的徐宝而言,却是足够用了。离着南京越来越近,唐城更加珍惜每一分钟,而徐宝哭鼻子的次数也越来越少,这并不是她已经能适应唐城制定的训练,而是被训练的苦不堪言,早已经没有气力哭鼻子跟唐城抱怨。
    开始对徐宝进行争对性训练之后,唐城不再赶夜路,而是尽最大可能保证不会把徐宝给彻底练的起不来床。临到快要赶到句容的时候,徐宝基本已经被训练的脱离了新兵的范畴,尤其在拔枪和射击速度上,远比一般的新兵强了太多。渐渐适应了唐城的训练,徐宝的日子稍稍好过了一些,原本苦不堪言的训练生活也充满了乐趣,尤其徐宝不再对骑马心生抗拒。
    句容距离南京也不过只剩下不到50公里,唐城却突然有些害怕看到南京城那雄伟的城墙。上辈子唐城被抓了壮丁强行编入国军之后,一路从上海溃退到了南京,就因为唐生智的一句与南京共存亡,就又被拉上雨花台与日军死磕。在持续数日的激战中,数万袍泽葬身雨花台和城内,如果不是因为唐城临时得了个回城求援的差事,说不定早就已经葬身在雨花台上。
    唐城临时决定停下来休息,徐宝表现的很是无所谓,反正就算是停下休息,自己的训练还是要照常进行。“喝 喝”徐宝拎着一根木棍站在溪水边大力的挥舞着,嘴里还不时的发出呼喝声,而唐城则已经躺卧在溪水边两眼发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想到那些血肉模糊的袍泽兄弟,唐城的心口便没来由的泛起一阵疼痛无力之感,只可惜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没办法改变历史,也救不了南京城里的国军和百姓。
    或许自己应该做些什么,脑海中闪现出这样的念头,可是在下一刻却又被唐城推翻。南京攻防战残酷至极,虽说持续的时间没有淞沪会战那么长,但坚守在南京城头的国军却无力回天,最后不是全军覆没便是被逼后撤成为溃兵。即便自己能从光幕中兑换来武器弹药,可那也不是无限制的,是需要花费杀戮点才能兑换的,依照自己获取杀戮点的速度,根本不可能支撑像南京攻防战这样规模大战所需的武器弹药。
    难道自己就只能这样束手旁观?唐城却又不想这样,就在唐城胡思乱想之际,一直在溪水边挥动木棍锻炼臂力的徐宝却发出一声惊呼。唐城闻声扭头看去,不知何时,在溪水边多了几个庄稼人打扮的汉子,徐宝此刻正拎着自己的木棍跟其中的一个家伙对峙着。唐城暗自皱了眉头,随即起身朝徐宝走过去,还没走到徐宝身边,就见被徐宝用木棍指着的家伙飞起一脚踹向徐宝。
    “啊”的一声惨叫,闪身避开对方踢踹的徐宝利用转动身体时的惯性,狠狠的把木棍敲在了对方的大腿上。大腿被木棍砸中的家伙惨叫一声摇晃着身子,徐宝得理不饶人,随即上前一步平端了木棍使出一个跨步前刺,木棍的一头正中对方胸口。“扑通”一声,连续被木棍击中的家伙终于撑不住劲,手舞足蹈的仰面倒在地上。
    “住手”“住手”唐城和对方中的一人前后脚喊了住手,得意洋洋的徐宝这才收回木棍,但眼睛却还是死死盯着对方几人。唐城快步上前,伸手把徐宝拉倒自己身边,先看过了徐宝无碍,这才掉头看向这几个庄户打扮的家伙。距离唐城停下休息的位置,最近的村子就是几里地外的葛村,而且这里不过是一片野地,唐城想不出这些庄户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唐城随即上前一步把徐宝挡在自己身后,暗自用背在身后的右手给徐宝比划了几个手势,这才向对面这几个一直看着自己两人却没有说话的家伙笑道。“诸位老哥,抱歉的很,我小妹自幼顽劣,不小心伤了你们的同伴。奉上两块大洋,略作心意,不如此事就这么算了,如何?”
    对方几人相互对视一眼,其中那个曾经出言喝止徐宝的汉子并没有说话,只是胡乱对着唐城挥动手臂,似是不愿再跟唐城两人纠缠下去。唐城见状,也只是笑笑并没有继续出言,只是转身冲徐宝言道,“你去车上找那个黑色的钱袋,拿两块大洋过来赔给这几个大哥。”
    “黑色的钱袋?”徐宝有些不明就里的抬眼呆望着唐城,骡车上什么时候放着钱袋了?她可是清清楚楚的记得钱袋可是一直放在唐城背包里的。眼见着徐宝呆立着不动,唐城心知要坏事,眼角的余光扫过身侧的那几个陌生人,暗叫不好的唐城随即用脚勾住徐宝的一条腿向外一拨,措不及防的徐宝便哎呀一声摔倒在唐城身边,
    “趴着,别乱动。”只是对摔倒在地的徐宝低喝一声,唐城矮身下蹲的同时一扬手,一枚冒着青烟的手雷已经在空中飞旋着砸向那些陌生人。也多亏了唐城此时的矮身下蹲,嗖的一声,一粒子弹就侧着唐城的头顶飞了过去。“轰”的一声爆响,在唐城听到枪声的同时,被他砸向那些陌生人的手雷也落地爆开,惨叫随着爆炸响起。平地而起的扬尘笼罩下,刚才暗自拔枪对着唐城开枪的汉子已经脸朝下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而他的那些同伴早已经散开。唐城没丝毫迟疑,再度扬手连续扔出两枚手雷,没等手雷落地,便回身冲徐宝喊道。
    “快走,上官道,躲到路基那边去。”徐宝很听话,没有问为什么,只是手脚并用的在地上快速的向前移动,用一种难看到了极致的动作连滚带爬的翻过官道,消失在官道那边的路基下。徐宝的离开对于唐城而言,并非负担,反而是一种轻松,刚才已经连续从光幕中兑换出三枚手雷的唐城,几乎不假思索,就又从光幕中兑换处一支20响驳壳枪和两个满弹弹匣来。“啪啪啪”唐城打出一个三发点射,不等对面中枪那人的身体倒下,唐城已经拎着驳壳枪快速的越过溪水,直直冲入对方的阵型之中。
    越过官道路基的徐宝心中惶恐,虽然她现在身处的位置是不会受到流弹威胁的,但徐宝还是按照唐城教授给自己的方法,扯过路基下的杂草给自己编了个草环戴在头上。官道那边的枪声炒豆子一样响个不停,担心唐城安危的徐宝终于还是强忍着慌张,慢慢从路基下探头出去向对面小心张望。
    唐城从没有试过像现在这样,只靠一支驳壳枪就跟十几个敌人进行近身作战,唐城不顾一切闯入对方阵型,就像是捅了马蜂窝一样,身侧满是枪声和子弹擦过身侧的嗖嗖声。此时高度紧张的唐城只觉着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一阵阵的冲击着头部,他更是觉着自己好像能感知到身边每一颗弹头的飞行轨迹,使得自己总能在关键时刻避开射向自己的那些子弹。
    这场注定了不会被太多人知晓的小规模遭遇战,很快便落下帷幕,唐城的身上多了两处伤口,而那些庄户打扮的陌生人却全数死在了溪水边的野地里。“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庄稼汉?”帮着包扎伤口的徐宝很是不解的看着唐城,至于那些庄户打扮的人到底是些什么人,徐宝却是不很在意。
    “因为他们都带着枪。”唐城给出的回答令徐宝更加的摸不着头脑,没去理会徐宝的不耐,唐城自顾自点着一支香烟。他只所以会说那些人不是庄稼汉,实际并不是因为那些短枪,主要是因为那些人都带着帽子,但其中的理由,他一时半会也没有办法跟徐宝解释清楚,他也更不可能说自己怀疑那些人实际都是日军士兵。
    实际上,在抗战期间,在国军内部流传着很多辨别日军和平民的办法,最为简单的便是帽子。在日军步兵操典中,士兵必须戴帽子,此时正好是日头高悬的正午,如果那些人是地地道道的庄稼人,岂能还会老老实实的带着帽子,更何况一伙十几个人都齐刷刷的带着帽子,这就由不得唐城怀疑起对方的身份来。
    抽烟的空档,唐城低头看看给自己包扎伤口的徐宝,“刚才害怕了吧?你只要跟着我,以后可能还会遇上这样的事情,要不我还是送你去西安好了,等你去了西安,就不用再跟我遭遇这样的危险,至少能可以当个普通的小孩子。”
    徐宝却抬眼冲着唐城咧嘴道,“我不去西安,我要跟着你,我能当你的帮手。我能帮助你,不当累赘,还有……我不是小孩子了!”徐宝说到后面的时候已经有点在吼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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