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初的眉裹死,余家是有好几个人懂医术的,余老爷子的医术最高明,在这北方十六省最有名的。
    可是她没想到余崇珺的父亲也是懂医术的。
    “懂得呀,我们老爷的医术最好的,比我们余老爷子的医术还要高明个几分,这北方十六省是很出名的,当年来求医的人,络绎不绝的,你只要去打听一下,这北方十六省有头有脸的,谁不知道我们老爷妙手回春余神医的。”佣人听了沈若初问起,便开始和沈若初闲聊起来。
    提起自家的老爷子,颇有股得意和自豪。
    沈若初听了,震惊的不行,对着面前的佣人再次开口问道:“你说你们老爷的医术比余家老爷子的还好?”
    沈若初觉得手心都在出汗了,心里紧张的不行,瞧着佣人,一刻也移不开目光。
    “对,是这样的,不过大家都把我们老爷和余老爷子弄混了,都以为是余老爷子才是余神医,而且有一段我们老爷他突然的就不看病了,我听说啊…”佣人见沈若初没什么架子,余崇珺对她又很客气。
    沈若初问了,她自然是要答的。
    话说到一半的时候,余崇珺从里头出来了,对着佣人呵斥道:“你听说什么呢?不好好做事,在这儿胡乱说着什么呢?”
    余崇珺的脸色很不好看,这是少有的,佣人吓坏了,看了余崇珺一眼,便灰溜溜的走了,余家的规矩很严的,余崇珺若是发狠,将她关起来,或者赶出余家的岛,她就全完了。
    她家里人都在这岛上。
    佣人一走,余崇珺到了沈若初面前,对着沈若初笑道:“这些佣人什么都不懂,在这儿胡说八道的,你不要理会他们,他们…”
    “我有话问你!”沈若初打断余崇珺的话,脸色沉了许多,她一直都觉得余崇珺有什么难言之隐。
    或者有什么目的的接近他,她不清楚,现在她不过是问一下余家医术的事情,余崇珺便这样的紧张,他在瞒着什么?
    余崇珺僵直了后背,对着沈若初道:“有什么话,回头再说吧,我要替督军办些事情,一会儿得去余家码头。”
    他没有做好准备,一切都没有做好准备,来的太突然了,以为会瞒一辈子的事情,或者沈若初永远都不会知道的。
    “你觉得你能躲得了一时,躲得了一辈子吗?”沈若初拉住余崇珺的衣裳,眉裹着,她不知道余崇珺瞒了什么,她只想知道外祖的死因,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余崇珺没有说话,陆以宛见两人有什么话要说,没有多留就离开了。
    离开了余崇珺的洋楼,陆以宛四处的转悠着,这岛上挺不错的,得找个乐子才行,就在陆以宛思忖的时候,一个穿着军装的副官,到了陆以宛面前。
    副官对着陆以宛啪的一个军礼,毕恭毕敬的开口:“陆小姐,我们督军约您在西郊的芦苇荡见面,麻烦您去一趟。”
    陆以宛瞪大了眼睛,她躲着陈岘玉都来不及了,没想到陈岘玉会约她见面。
    “告诉你们督军,我不去!”陆以宛言辞拒绝着,她是断然不会去见陈岘玉的,更不会把那件事给撕开,是真真的丢脸。
    副官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没什么温度的开口:“可我们督军说了,您要是不想当年的事情被公布天下,登上报纸,您可以不去!”
    虽然他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只能照着回话了。
    陆以宛气的不轻,好看的脸上,青一片,白一片的,想了半天才骂道:“他不要脸,王八犊子,威胁老娘是吧?公布了对他有什么好处,他可是东三省的督军!就不怕成为笑柄吗?”
    奶奶的陈岘玉,这是明摆着的威胁她啊?一点儿脸都不要了,生的那么好看,心肝儿都是黑的,怪不得都说陈岘玉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副官仍旧是跟柱子一样杵在那里,轻咳了几声:“我们督军说了,不要脸归不要脸,但他不吃亏。”
    “滚!”陆以宛气坏了,对着副官吼道。
    副官不敢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留下陆以宛气的在原地来来回回的走着,整个人郁闷的不行。
    这边,陆以宛一走,沈若初便拖着余崇珺,去了余崇珺的书房书房里头,余崇珺不动声色的和沈若初隔开一些距离,看着墙上的字画,对着沈若初轻声道:“有什么话,你说吧?”
    余崇珺的手半握着,他答应过父亲,不会说的,永远都不能让这件事儿传出去了。
    “我先问你,我要找的余神医,是不是根本就不是我那天见到的余老爷子,而是你父亲?”沈若初上前一步,站在余崇珺面前,对着余崇珺问道。
    所以那天她只不过落水了,就能轻而易举的请动余老爷子给她治病,她提出要见余老爷子的时候,余崇珺也很爽快的同意了。
    因为这个余老爷子根本不是她要找的余神医,只是两人被外界混为一谈而已。
    余崇珺微微蹙了眉,声音仍旧是温和的:“对,余神医确实是我父亲,不过他都死了很多年了,你想找,我也没办法让你见他了!”
    她的性格,让她总是执着于发生了那么多年的事情,他让她放下,让她释然,可是她愈发的执着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沈若初听了,脸色一白,死了很多年了,那当年的真相岂不是谁都不知道了?
    她好不容易找到人了,却断了唯一的线索,那沈为做的那些罪孽,就没有证据了,外公就这样枉死了。
    余崇珺见此,扶了沈若初坐下,对着沈若初问道:“你一定要找余神医做什么?”
    “余崇珺,你知道米商大户连老爷子吗?”沈若初不死心的对着余崇珺问道,她是希望余崇珺会知道些什么的。
    余崇珺摇了摇头,果断而决绝:“没有,从来就不曾听说过,就算是他来找我父亲求过医,来的人那么多,我那时很年幼,根本不会记得谁是谁的。”
    撒谎是要付出很多代价的,一个谎言,要用很多个谎言去圆的,他只希望这对沈若初来说,是个善意的谎言。
    当年的真相只能尘封下去,是对父亲的承诺,也是对沈若初的弥补。
    “我知道了,谢谢你啊。”沈若初笑了笑。
    余神医不在了,当年的事情没办法求证,余崇珺这里又问不出什么来,让沈若初不由再次失望一次,她总是希望能为外公做些什么,可到最后什么都做不了。
    没有多说什么,沈若初离开洋楼,余崇珺看着沈若初的背影,不由摇了摇头,心中说不出的愧疚,只希望在日后,可能更多的弥补沈若初了
    离开余崇珺的洋楼,沈若初回了自己住的地方,陆以宛不在,只放了些破译的书和一些水果在桌子上,沈若初觉得烦躁的不行,随手拿书看了起来。
    这边陆以宛朝着偏远的洋楼而去,那片儿一片儿的芦苇荡,再远处有一些河,应该是这余家岛上的人,将江上的水,引过来,修出来的河道。
    倒是风景怡人,她不是第一次来余家的岛,这岛上颇有股子世外桃源的感觉。
    就在陆以宛四下寻找着人影的时候,忽然闪出一道人影,将陆以宛的手腕给拉住了,带着陆以宛,朝着更深处的芦苇荡,跑了好一会儿。
    陆以宛上气不接下气的,猛地顿住步子,看着面前穿着督军府的漂亮男人,瞪大了眼睛,气得不轻:“你干什么呢?拉着我跑什么啊?”
    她是有病,跟着陈岘玉在这芦苇荡里头跑,又不是偷qing,弄得偷偷摸摸的样子。
    陈岘玉被陆以宛这么一骂,漂亮的脸蛋儿上多了些委屈,抬手抓了抓头上的碎发,对着陆以宛回道:“我不是想着你不希望让人看到吗?误会什么吗?索性我就带着你躲远些。”
    他觉得有必要把陆以宛叫出来把话说清楚的,他让人把整个余家的地形都勘测了一遍,以他多年的经验来看,这儿最隐蔽,最适合单独说话了。
    他是好心替陆以宛着想的,谁知道,陆以宛根本不打算领他这个人情,好心成了驴肝肺了。
    陆以宛听了陈岘玉的话,不由裹着眉:“我做了什么呀?我怕人看到了?陈督军真是有意思啊?”这个陈岘玉还真是有意思啊?说这些不明不白的话?
    躲这么远,还到这芦苇荡来,这不是摆明了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告诉别人他们之间有什么吗?早上的时候,她就瞧出来沈若初怀疑了,这个陈岘玉根本就是故意的。
    故意让她在众人面前出糗的,王八犊子!
    陈岘玉看着陆以宛这样说着,漂亮的脸蛋儿沉了许多,他是那种特别好看的男人,这一样一沉脸,倒是有了另一种的味道,让陆以宛有些晃眼了。
    就是多了几分特有的男人味儿,紧接着,陆以宛便听到陈岘玉开口:“你的意思是说,之前的事儿,你都不记得了?一点儿印象的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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