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翊,就不能换别人孩子吗?救救宝宝……救救我们的孩子……”我眯着自己的眼睛,感觉风灌入了眼中,涩涩的发疼。
    这样自私的话,我也是被逼的没办法的,才说出口。
    我真的舍不得还未出世,就被强行堕胎而出,被关进山腹的陵墓中。
    他这样多半身体是要消亡了,灵体就和鬼帝的孩子一样,被关在山腹的陵墓中永远都出不来。
    他低眉看着我,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小丫头,怕是来不及了呢,刚好要阴年阴月阴时才能把那孩子换出来。否则,也不会等那么久。”
    “你为什么肯帮她呢?”我嚅嗫的问着凌翊。
    虎毒尚不食子,凌翊怎么舍得,让我们宝宝肉体死亡。
    灵魂在山腹之中,孤寂到永远。
    凌翊一脸云淡风轻,点漆乌眸带着玩味,好似根本不在乎我们的宝宝,“她以幽都疆土,换一个未成形的孩子。我觉得值得……”
    幽都疆土……
    鬼帝在乎自己的孩子都超过幽都疆土,她再是可恶。
    再是屠戮唐家张府满门,可她还是爱自己的亲骨肉的,千百年来一直在等待机会把自己的孩子给换出来。
    凌翊将我带到以前高家的坟山上,坟山上面高家的祖坟其实都还在。
    时间不过半个月,想来是11号山那边的墓地还没有建好。所以这边的坟地也没有迁过去,但是过一段时间,大概就能彻底的迁好。
    他是灵体,可以纵意漂浮在空中。
    落下时,衣风猎猎,牵着我的手就走到山腹旁,“依你之言,我把她带来了,时辰还差多少?”
    “还有半个时辰,你倒是来早了。”那个女人凌空坐在山腹前的一张椅子上,椅子用黄金所造,上面镶满了各种翡翠珠玉。
    算不上大气,顶多就是能称得上土豪。
    女人脸上蒙着面纱,额顶还点着古代人才点的寿阳。
    乌黑的长发从两颊垂下,发丝飘扬不加珠翠。
    衣服竟然是女式小西装,修长的腿妩媚的交叠着,眉眼之间妖娆无比。
    原来杀我唐门全家的,竟然长成这样。
    女人的身前还有七口大棺材,棺材的样式各种各样,一看就知道是她弄出来,装飞僵的棺材。
    飞僵怨气很大,在棺材里拼命的挣扎躁动。
    弄的棺材盖砰砰作响,盖子上的陈年老钉子,也好似随时都会松动一样。
    那个女人穿着高跟鞋的脚,用力一踹,低喝了一声:“老实点。”
    那些棺材里的东西,这才安静了下来。
    山腹的陵墓之内有七口棺材困住了那孩子,每一口当中都装殓了怨气极重的怨灵,加以压制看守那个孩子。
    现下,这七口棺材八成就是用来替换进去的。
    “来早了就在此好好等等,小丫头,坐吧。你身中蛊毒,还是坐着休息比较好。”他把我放在一个巨大的山石上。
    山石下面,就是万丈深渊。
    山风吹的我发丝狂舞,我低头看了一眼下头的悬崖,纵身就跳下去。
    那一刻根本不需要犹豫,如果跳下去摔得粉碎,这个女人的计划就会落空。我的宝宝哪怕是死了,也是入幽都轮回,绝对不至于被关在孤冷的山腹
    内。
    坠落下去的时间特别短暂,自由落体的速度,还是比不得凌翊迅捷无比的身法。
    我双目灼痛的看着他,一只手抓住他的衣料,一只手一巴掌打在他的侧脸上,“他毕竟是你的孩子啊,你就不能给他一次机会吗?”
    “他没有机会,他为此而来,为此而死。你跳下去也无用,我会在这里一直看着你。”凌翊黑着一张脸,眼中如同刀锋一样锋利。
    这样的锋利从来都是对着敌人的,想不到今日会对着我。
    我咬了唇,闭目不语。
    整个人好似在油锅里煎熬一样,痛在心头早已经变得麻木。
    那个女人揶揄的声音传来,“芈凌翊,你这人真有意思,我都有点佩服你。你放心好了,这件事办成,你要的那张生死簿残页,我会还给你的。”
    生死簿残页?
    什么意思……
    我猛然睁开眼睛,目光怪异的看着那个女人。
    凌翊整个人都变得煞气腾腾,周围的气息瞬间冷到了极致。
    他似乎有些震怒了,“你最好注意自己的言行,别说不该说的话。鸡飞蛋打的时候,想必你也不愿意看到。”
    “随便说说就怒了,我还听幽都的鬼怪说……什么,凌翊大人喜怒无常。从不与鬼发怒,笑面杀人,邪魅非常。看来都是胡乱造谣的……”那个女
    人冷笑的站起来,妖娆的凤目如同一把银色的钩子。
    有着动人的光芒,却暗含的杀机。
    就好像华美的外表下,隐藏着致命危害的毒蛇。
    她扬了扬黛眉,“哟,你那个不中用的脓包弟弟也来了,你们兄弟可真有意思。我今天……算是一饱眼福了。”
    “你废话可真多。”凌翊冷漠的说道,一副看到那个女人就觉得烦的表情。
    鸷月站在原地,他也不说话,沉冷的盯着看。
    那个女人被气了个半死,她的脸色虽然被面纱挡住了,可是水一样柔媚的眼睛变得通红。好半晌,才慢慢的恢复正常。
    两个小时的时间,转眼就过去了。
    那个女人从座椅上起身,一脚踹开了跟前一只小个的棺材的棺材盖。
    里面空空如也,但是这口棺材,一看就是放小孩的,“时辰到了,给她喂药。”
    “小丫头,听话,吃药。”凌翊把药含在自己嘴里,撬开我的嘴,猛烈的激吻便迎了上来。
    我还未反抗,他的灵舌便将药丸推入了我的喉头,“从现在开始,你的蛊毒就解了,小丫头要照顾好自己。”
    我的身体猛然一动,他……
    难道还在乎我跟孩子吗?
    小腹传来了钻心一样的疼痛,血液从大腿奔涌而出,眼前呈现五彩的色块。好像进入了一个迷幻的世界,看不到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啊!”我感觉到宝宝的生命在我从的身体里一点点流逝,手依旧下意识的保护肚子,“芈凌翊,你……你怎么可以那么狠心……”
    尖叫中,我仿佛尝遍了世间所有的苦痛和心酸。
    整个人在山石上打滚着,恨不得自己能坠入万丈深渊。
    不知道是拿来一只手,温柔还有些温热的温度,他搂着我,低低的问我:“嫂子,我现在的胸膛还冷吗?”
    不冷了。
    鸷月他有体温了。
    我抓住鸷月的肩膀,痛苦的说着:“救救……救救我的孩子。”
    “那种鬼渣的孩子,留了也无用,我会永远对你好的,我发誓。我再也不记仇了,我会尽我所能保护你。”鸷月紧紧的搂着我。
    我走投无路,有些崩溃,“到底……到底谁能救救我的宝宝……”
    孩子的父亲亲手杀了他!
    他比猛虎还要冷酷,他杀了宝宝……
    我的孩子……
    耳边凌翊的声音,有些飘渺,可是还是能听的清,“进去吧,把七星棺阵送进去。立一个大阵,你放心,这些飞僵都听命于你,不会把你误困在阵
    中的。”
    我腹痛不止之下,还是请求鸷月,“鸷月,扶我起来,让我看看,他们的阴谋。”
    鸷月把我扶起来,搂着我的身体,帮我保持平衡,“想不到,到最后还是我对你最好……也不枉你上次沉船事件,帮我背了那么多冤魂。”
    我抿了唇,我心想,我背那么多冤魂是为了凌翊。
    我当初可没想过,要救鸷月那个混蛋。
    谁知道他现在变好了,变坏的却是凌翊。
    “你动作麻利点,别耽误时辰,否则,你的小妻子必死无疑。”那个女人一招手,一群鬼怪抬着这几口棺材居然穿过山腹,就这么进到了山腹之中
    。
    惶惶然之间,这些鬼怪好生的厉害。
    居然把天然形成的封闭式的山腹,变成了一个幽森的山洞,和高天风在山上遇险时描述的一模一样。
    陵墓当中所呈现的一切,全都出现在眼前。
    凌翊站在山腹前,从口袋里抽出一支烟,悠然自得的抽着。
    七星阵完全归为的时候,凌翊从怀中掏出了那面镇尸镜,走进去了一会。又出来了,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过了好半晌,我不知道为什小腹突然就不疼了。
    身子莫名多了好些气力,摸一摸肚子,虽然冰凉异常,可是宝宝的呼吸声非常的有条不紊。
    我……
    我刚才不是吃了堕胎药吗?
    怪事。
    心头莫名的有了不安的感觉,双目目不转睛的盯着山腹口看着。
    就见那蒙面女人走到山洞口,满眼的怨恨,“你放我出去,芈凌翊你到底怎么做到的?棺材里的飞僵怨气虽重,可都是我的心腹,没道理会将我困
    在里面的。”
    那女的好像出不来的样子。
    凌翊摸了摸鼻子,笑道:“你忘了,镇尸镜在我着。你的那些虾兵蟹将,都到镜子里去了。那几具飞僵都是毫无灵魂之物,你说谁能把你放出来?
    恩?”
    说着,手里的镇尸镜还在那女的面前摇了摇。
    他的语调有些俏皮,让我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
    我直起身子,慢慢的走到她身后。
    就见到那个女人怒目睁圆,她愤恨的看着凌翊,“写的她名字的生死簿残页还在我手里,你不要她活命了吗?”
    “我既然能把你关进去,就没想过要留着你伤害她。”凌翊的手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插入了自己的后脖颈,从脖颈之上将自己整条脊椎骨都抽出来。
    那女人正准备撕手里的生死簿残页,心口就被锋利的脊椎骨扎入,手一抖居然拿不稳那张纸页,“你……你这个疯子,你杀我,你……你自己也活
    不了。没有哪个鬼抽去了脊骨还能活……你……你是不是有病……”
    凌翊的手伸过去,顺手就收走了女人手中的纸页,“你这个女人懂什么叫感情吗?懒得和你解释……别执着,散去吧。”
    散去吧。
    这三个字,好似不经意之间说的。
    那传说中是鬼帝一样的女人,身子就化成了柳絮一样的东西,瞬间就消失无踪了。
    “凌翊!”我在他身后重重的喊他。
    他有些暧昧的看着我,“肚子不疼了?”
    “不疼了,你到底在搞什么?”我皱眉看着他。
    凌翊无所谓的笑了笑,轻柔的揉了揉我的发丝,“平时的时候,我杀不了她,就……想办法把她困进去。这样,要她的命比较容易。你夫君……咳
    咳……是不是很聪明……”
    凌翊低头咳嗽了几声,脸色瞬间就变得萎靡了。
    我抓住他的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啊?你给我吃的是什么?”
    “两心知,所以你心里想什么,我都知道。”他捧着我的侧脸,手指头好像变得有些虚无了。
    两心知,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
    似乎是苗疆情侣用的蛊,用了以后,就能相互知道对方心中所想。
    老爷子对这个蛊讳莫如深,他好像年轻的时候中过一次,后来讲起苗蛊的时候,也不愿意多提。
    可是我不知道凌翊在想什么啊?
    我抓住他的手,连忙去问鸷月,“他怎么了?”
    没想到鸷月也退后了半步,和那个女人说了一样的话,“我哥疯了,鬼脊抽出来,就死定了。神仙都救不了……他用自己的鬼脊是可以杀那个女人
    ,可他也会死。”
    “你说什么……”我一下泪崩了,感觉自己这段时间,眼睛都要哭瞎了。
    为什么一件事情接着一件事情,不断地发生。
    最后,连凌翊也要离开我。
    鸷月咕哝了一声,“他死定了,哥,你怎么这么傻。”
    “你不是想照顾苏芒吗?我……我不会食言的,刚才在高家祖宅的话,依然作数。保护好你嫂子……”凌翊依旧是宠溺的搂着我的头发,我心头拔
    凉拔凉的,还没有缓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这个骗子,从来不说实话。
    永远都是最后才知道真相!
    鸷月的眼神挣扎了一下,“你有病!”
    “那你有药吗?”凌翊笑得春风得意的。
    鸷月抱着自己的膝盖蹲下来了,他像个孩子一样,“哇哇”大哭出来。
    好似不管如何哭,都无法发泄内心的痛楚。
    我看着凌翊,他的俊朗的脸上,很快就就被一种古怪的长着透明翅膀的虫子覆盖。越看眼睛越是灼痛,我猛的抱住他,“你怎么也中蛊了?”
    “两心知,是我受所受你之苦,你的蛊夫君替你受。”他用力的想要推开我,想把我推离他身边,“别过来,我身上有蛊,你会被传染的。”
    他的手指头被蛊虫啃噬的失去了踪影,眼神也变得涣散。
    我忽然发现,我是真的要失去他了。
    不顾一切的搂住他,将头埋进他的胸口,“不要,不要离开我。”
    “傻丫头,我做那么多还不能让你恨我吗?”他显然是打定主意要我恨他,如果没有刚才那些变故,我也许会恨他一辈子吧。
    他这么做,是要让我忘了他吗?
    我强行控制住他,用自己的唇堵住了他的唇,手指头顺着他即将消失的发丝梳子下去,“妈妈说,一梳梳到地老天荒,二梳夫妻举案齐眉,三梳伉
    俪情深,爱永固……”
    你可不可以……
    不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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